不愧是王萌。 她這話剛一說出來,就把正方之前那節節敗退的信心給救了回來。 兩軍交戰,最忌諱的就是軍心渙散。 這一點,用在外交上麵也完全成立。 她說完這話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教室裡都沒有人講話,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格外緊張起來。 原本已經有了些許勝利之意的反方在這個時候都開始麵麵相覷。 隻有朱項,一臉滿意的坐在講台上看著麵前這個局麵。 白冉冉握了握手指,忍不住的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圈人,大多都是女的,她們的目光一直在她和王萌身上打轉。 那種眼神,白冉冉從小到大見過很多次,她用膝蓋都能想到她們心裡在想什麼。 無非就是,“就她這樣的也配得上陸直?” “是不是她用了什麼手段才讓陸直側目的?” “陸直到底看上了她哪裡?” 如果換做以前,她不過也就是一笑了之,從來不往心裡去。 可現在,她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 證明陸直的眼光沒有錯,也證明自己完全配得上陸直。 這場辯論賽,不過隻是一個起點而已。 想到這裡,她緩緩站了起來,朱項教授看到她站起來的時候,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王萌死死的盯著她,就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兩個洞來一般。 白冉冉剛站起來,身邊的一個女孩子就忍不住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喝道:“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辯論下去,到時候丟臉的就不隻是你一個人了!” 她的聲音明顯有些著急,還隱隱帶了一些責備的意思。 白冉冉記得她,她叫李夢,在上周她找她組隊的時候,她拒絕她了。 理由是,“王萌在辯論上從來就沒有輸過。” 幾乎所有反方的人,都抱著隨便玩玩,反正也贏不了的心態,像她這樣認真準備,並且想要來贏的,可能也就隻有她了。 李夢拽她拽得很緊,她的聲音不大,可落在這原本就安靜的教室裡麵,卻已經足夠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白冉冉明顯能夠感覺到四周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看了過來,王萌的眼神從挑釁逐漸變成了嘲諷。 她頓了頓,然後才道:“不會輸的人,可不隻是她王萌一個人。” 從小到大,隻要是她白冉冉想要做到的事情,就沒有她做不到的! 她這反駁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可聽在王萌的耳朵裡,卻隻覺得好笑至極:“就憑你??” 白冉冉沒理她,反而是將手裡的資料扣在說上,微眯了一下眼睛,緩了兩秒鐘後,就道:“我們的論題是‘當今華國外交是否應該秉承中庸之道’,我認為,當 為,當今才是最大的重點。” “的確,我們國家在過往的曆史洪流中,一直秉承著以仁愛治國的傳統,即便少有暴政也會很快被推翻。” “可如今的形勢逐漸緊張,當年八國聯軍之亂,我們國家所飽受的苦楚難道還不夠嗎?” “我們若是一味的忍氣吞聲,隻會任人拿捏!” “大家隻要多關注一下外交,就會發現,這幾年隨著我們國家的富強,底氣十足,在外交上早已經不像是前幾年那樣畏縮不前,網友們甚至還取了個外號,叫做‘戰狼式外交’,其特點就在於打擊敵人的快準狠!” “比如前幾年,西方國家製裁澳大利亞,前段時間的俄國戰爭,我們國家都堅定的投了反對票!” “所以我覺得,當今環境下,如果不從具體事件出發,就討論是否要秉承中庸之道的話,這無異於是耍流氓。” “我們不能一味的保持‘中庸’,但同時,我們也不能一味進攻,導致後勤失火!” 她連口氣都沒喘的將這番話說出來,眼神始終堅毅如一,仿佛此時此刻,她站的是外交部發言台,而不是這小小的教室。 兩秒鐘後,教室裡突然爆發出一陣雷鳴一般的掌聲來。 這掌聲經久不衰,好一會兒,白冉冉才回過神來,她有些詫異的抬頭看去,隻見原本對她極為不屑的同學們在這個時候都真誠的看著她,眼裡或多或少都帶了一點兒欣賞。 這是白冉冉,在加入外交係這麼多個日子也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被這個集體給真正接納了。 她站在高處,緩緩笑著,長發擦過鎖骨,笑得格外明媚。 這個笑容,落在王萌眼裡,越發刺眼,她深呼吸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真當她要開口反駁的時候,卻又在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個論題原本就是一個悖論,既要守也不守,本來就是不好辯論的一個點。 可現在白冉冉說的話,無異於是把她的前後兩條路都給堵死了,完全不給她辯論的切入點! 王萌氣得臉色鐵青,可也隻能不情不願的承認自己輸了。 朱教授在這個時候緩緩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在白冉冉身上停留了兩秒鐘後,這才將手裡的教鞭放下,“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白同學表現不錯,以後大家都多跟她請教一下。” 王萌聞言,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朱教授壓根沒給她這個機會,反而是接著說道:“今天的討論結果,晚點大家整理成書麵形式,學委整理一下發給我,給大家算平時分。” “今天白同學作為優勝方,按照我們係的慣例,平時分多加兩分。” 這話一說完,他就甩甩手離開了,隻留下一臉憤憤不平的王萌和還沒回過神來的白冉冉。 王萌死死盯著她,像是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給吞下去了一般,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甩手離開。 白冉冉站在原地,微微撇嘴。 這人怎麼玩不起呢? 輸了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