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她馬上撥了一個電話給淩康,雖然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但她賭淩康絕沒睡。果然,接電話的是淩康本人。 “喂?”淩康問:“誰?” “淩康,我是嫣然,”她#x5f88;#x5feb;的說:“我剛剛和巧眉痛痛快快的談了一次。”“哦?”淩康簡短的應著。 “聽好,”她說:“我已經跟巧眉談得清清楚楚了,我告訴了她,我和你之間沒有愛情,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有。事實上,我根本就有了男朋友。所以,你不要被巧眉氣著,沒什幺可生氣的。明天,你請天假彆上班,到我家來報到,我包你一天雲霧,都煙消雲散了。” 電話彼端是一片沉默。 “淩康?”她擔心的喊。“聽到沒有?” “聽到了,”淩康短促的回答。“謝謝你打電話給我。不過,我想,我明天不會去你家。或者──我以後也不會去了。” “什幺?”她低吼:“你就這樣放棄了?你是男子漢嗎?你是大丈夫嗎?你有骨氣嗎?你追女孩子連一點耐性都沒有!巧眉和你之間有很多誤會,我已經把誤會都幫你解釋清楚了,你還有什幺不開心?” “我隻怕,我和她之間沒有誤會。”淩康悶悶的說。 “什幺意思?”她漲紅了臉:“難道你也認為,穩櫎─愛上了你?” “不。”他歎口氣,很疲倦的樣子。“我們不要談了!”他想收線。 “喂喂,”她大急,喊著:“淩康,你怎幺了嗎?” “我怎幺了嗎?”淩康憋著氣說:“很簡單,失戀了。我告訴自己,失戀也比當個不受歡迎、搖尾乞憐的可憐蟲好些。嫣然,你認識我很久了,我早已放棄了自己的驕傲,但是,我起碼該維持一些僅餘的自尊!” 喀拉一聲,淩康掛斷了。 “喂,喂!”嫣然對著聽筒空喊了兩聲,終於放下了聽筒,又氣憤又懊惱。這人居然掛斷電話,聲稱以後再也不來了。看樣子,他和巧眉這場架,吵得比想象的嚴重。但是,巧眉是連隻蒼蠅都不會傷害的,怎幺就會損傷了他的自尊了?淩康,她瞪著電話機想:你的自尊心也未免太強了!否則,就是你愛得不夠深,如果你愛得夠深,你就顧不到自尊心了! 像是在答複她心裡的問題,電話鈴驀然響了起來。她立即抓起聽筒,對著聽筒就又急又迫切又熱烈的說:“聽著,淩康,我剛剛就在想你那個見鬼的自尊問題!愛情的前麵談不上自尊,當你愛到極處,你就什幺都顧不了了!收起你的自尊心吧!明天你一定要來我家,或者,來了之後,你又會找回你的自尊了!你來,好不好?你看,淩康,認識這幺久了,這是我第一次對你這樣低聲下氣喂喂!” 對方一片沉默。這人真犯了牛脾氣了!嫣然心裡冒火,什幺時代?男人都這幺有個性! “淩康!”她喊:“淩康!不說話你打什幺電話!” 對方終於慢吞吞的開了口:“我不是淩康。” 她的心臟狂跳,血液一下子全湧進了腦子裡。是安騁遠! 居然是安騁遠!才分開沒半小時,誰知道他會打電話來!而自己,對著電話說了些什幺?說了些什幺? “噢!”她深深的抽了口氣。“騁遠!是你?”她聲音都軟弱了。“怎幺這時候打電話來?” “對不起,”安騁遠語氣古怪,聲音啞啞的。“我不知道這個時間你正在等彆人的電話,我隻是有些發瘋好了,不占你的線,早該知道你的生活不單純,早該知道有這幺一個重要人物名叫淩康!” 喀拉一聲,對方居然也掛斷了! 嫣然拿著聽筒,不信任似的看著那機器。電話,電話,是誰發明的玩意兒,跟人開這幺大的玩笑!但是她腦子裡發瘋般的狂喊起來:不能有這種誤會!不能有這種誤會!老天!安騁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吃吃酒一起吃酒!吃吃酒一起吃酒!赶紧吃酒吧!她急急的撥號。 對方#x5f88;#x5feb;的接了電話,怕這呆子又耍個性掛電話,她喘著氣,近乎祈求的說:“不要掛斷,騁遠,你聽我解釋,我頭都昏了” 豈知,對麵竟傳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噢,你找安騁遠嗎?”然後,那“女性”揚著聲音,又清脆,又調侃的在喊:“騁遠!有個頭昏的女孩子找你說話!” 老天!嫣然跌坐在地毯上,臉孔整個都燒起來了。打電話第一要則,問清楚對方是誰!她把聽筒壓在耳朵上,連聽筒帶臉孔一起埋進了膝蓋裡。 安騁遠終於來接電話了。 “喂?”安騁遠在問:“哪一位?” “騁遠,我是嫣然。”她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問了句:“剛剛是誰接的電話?” “女朋友!”騁遠沒好氣的說。 “不開玩笑,騁遠。”她忍耐的說:“我一回家就碰到一大堆事,我從沒跟你談過我的家庭,是不是?” “你一直避免談,”騁遠說:“你很神秘!你也很遙遠,你從不打開你自己,我是本打開的書,什幺都告訴你。你呢,你有很多秘密!” “沒有秘密。”她軟弱的說:“我隻是不敢去談。現在,電話裡我也說不清楚,何況你又有‘女朋友’在旁邊。我隻解釋一件事:淩康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他們今晚吵架了,我妹妹把淩康氣跑了,我正試著要讓他們和好。” 安騁遠一句話也不回答。 嫣然等了一會兒,心中驀的湧上一股怒氣和委屈。她對著聽筒,哽塞的低喊了起來:“你不相信我!你不說話!好,我受夠了!你們男人都有個性,都有自尊,先是那該死的淩康,現在又是你!不說話,不理我,大家就拉倒!我懶得去費力解釋又解釋!不理我,你就永遠不要理我!” 她把聽筒“砰”然一聲摔到電話機上。坐在那兒,用手抱著腦袋,手指插在頭發裡。 電話鈴又響了,發明電話的人該下地獄。 她抓起聽筒,嚷著說:“說了大家拉倒,又打來乾嘛?” “怎幺了?”對麵一怔,老天,是淩康呢!嫣然簡直要暈倒。“你勸了我半天,又叫我拉倒?”淩康莫名其妙的問。“嫣然,是不是你?” “是,是,是我,我是嫣然!”她慌忙接口,一疊連聲的說,萬一淩康誤會接電話的是巧眉,那就真的完了,真的拉倒了!她深抽了口氣:“怎樣?淩康?” “我想了很久,”淩康說:“或者,我還是太顧全自尊了”他忍耐的歎了口長氣。“我聽你的,我明天早上來你家,你瞧,愛情會讓人變得懦弱!我輕視我自己這幺沒個性,沒誌氣!” “哦,淩康!”她感動而熱誠的說:“這不是沒個性、沒誌氣,我剛剛就要告訴你,當你真正在愛的時候,自尊和驕傲就都不重要了。有句詩說:情到深處無怨尤,我想,能做到無怨尤的地步,才是用情的頂點了。” “納蘭容若。”他說。 “什幺?” “情到深處無怨尤,是納蘭容若的句子。”淩康說:“不管怎樣,謝謝你,嫣然。而且”他遲疑了一下:“我有些話不知道該怎幺說,總覺得我有些對不起你,我想,命運在折騰我,假若巧眉立誌要讓我試淒,我是應該試淒的。” “巧眉從不會立誌讓人試淒,”她接口:“你也不該試淒,不要向我說對不起。每個人有屬於自己的幸福,你沒傷害過我,懂了嗎?” “懂了。” “明天見!”她掛斷了電話,鬆了口氣。 坐在那兒,她有好一會兒沒有移動。納蘭容若!淩康知道那是納蘭的句子,他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說真的,他確有才氣,說真的,他──確有動人心處。她瞪著電話機,潛意識中,若有所待。 好一會兒過去了。電話機寂靜的躺在那兒,她睜大眼睛,潛意識轉為明意識了﹔電話啊電話,你該響的時候怎幺又不響了呢!她用手托著下巴,死瞪著那電話機。安騁遠,你混蛋,撥一個電話會折斷你的手指嗎?你真的預備永遠不理我了?你真的預備就此拉倒了?你真的不相信我?安騁遠,安公子她看看手表,淩晨一時半。已進入第五十四天了。五十三是紀念日,五十四難道就成為結束日了?這太沒道理,太沒道理,安騁遠,你打電話來吧,她祈求的看著聽筒,內心在絞痛了。隻要你一打電話來,我馬上收回我說過的那些話。 但是,你要先打電話! 電話仍然沒響。 她終於從地毯上跳了起來。好!去你的自尊心,去你的驕傲!情到深處無怨尤,納蘭容若的句子。那個安公子有個很好記的電話號碼:吃吃酒一起吃酒!他不打來,你可以打去!這時代男女平等,這時代男孩子都有個性!打吧!衛嫣然,撥一個電話號碼也不會折斷你的手指 她伸手去拿聽筒。 忽然,她聽到靜靜的夜色裡,有個熟悉的坦克車似的聲音:“喀喀喀喀喀”的由遠駛近。她側耳傾聽,真的,她的心臟狂跳,從胸腔快跳到喉嚨口了。真的,是那部可愛的,會咳嗽會歎氣的神仙車呢! 門鈴剛響,嫣然已經大大的打開了門。 安公子站在門口,門邊停著他的小坦克。 “你家電話一直在占線,”安公子一本正經的說:“我有點瘋狂,覺得不跟你說話,我可能會死。既然電話撥不通,我就自己來了!如果在這種時間按門鈴,會吵醒你的父母,惹他們生氣,請你代我向他們解釋,因為這有關生死,我非來不可!來問你一個問題!” 她瞪大眼睛看他,心中一片歡唱聲。 “什幺問題?”她輕聲問。 “我們慶不慶祝第五十四個紀念日?” 淚水往她眼眶裡衝去,她奔上前去,投身在他懷中,緊緊的用手環抱住他的腰,把麵頰依偎在他那寬闊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她嗚咽著低喊:“我們慶祝的!我們慶祝的!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每一個每一個每一個紀念日!” 早餐桌上,嫣然宣稱:“今天我請了一天假,不去上班。” “為什幺?”蘭婷奇怪的問。 “因為──今天是紀念日。”她笑著,笑得又美好,又神 ,又神秘,又欣慰,又喜悅。“事實上,今天有很多人都請假不上班,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巧眉仔細的傾聽,深思著,她穿了件紫色薄紗的洋裝,寬寬的大袖子,舉動間輕飄飄的,她長發中分,自自然然的披垂在胸前,麵頰澄靜。清晨的她,看來清新如朝露。昨夜,她不知有沒有失眠。 “昨天晚上很熱鬨,”巧眉忽然說。 “是啊,”衛仰賢接口:“我好像聽到深更半夜,還有人按門鈴。” “你聽錯了,”蘭婷說:“不是門鈴,是電話鈴,電話鈴響了好多次,嫣然忙得很。” 嫣然吃著稀飯,微笑不語,麵頰上有兩片紅潮。 “我聽得很清楚,有門鈴。”衛仰賢仍然在說。 “你做夢了。”蘭婷說。 “昨晚有電話鈴,也有門鈴!”巧眉端著杯牛奶,慢慢的啜著,神情是若有所思的。“還有一輛裝甲車,半夜三更在遊街。” “裝甲車?”蘭婷一怔。“對了,是輛坦克!” “你們母女瘋了,”衛仰賢笑著。“裝甲坦克全來了,又沒有閱兵大典,還說我做夢,我看你們才做夢!說不定還夢到轟炸機呢” 門鈴響。 “哈!”嫣然歡聲說:“我是第一個不上班的,現在,第二個不上班的人來了!猜猜看是誰?” 不用猜了,秀荷帶著淩康走進了餐廳。淩康今晨穿得很整齊,雪白的襯衫,黑色西裝褲,居然還打了條紅花的領帶,他濃眉俊目,顯得非常出色。#x5c3d;#x7ba1;他臉上有著失眠的痕跡,眼底有著幾分抑鬱和遲疑,笑容中略帶勉強他卻依然神姿英爽?兼靡豢吹剿痛硬妥郎鹹似鵠矗謔尾蛔約旱囊笄塚壞慕行愫商硪凰肟輳榪黨灞d獺?br> “不用了,伯母,”淩康急急的說:“我吃過早飯了,在巷口吃了燒餅油條。” “再吃一點。”蘭婷熱心的說,看看淩康,再悄眼看巧眉,巧眉似乎有些不安,她白皙的麵頰湧上了紅暈,低著頭,她專心的喝著那杯牛奶?兼眯睦鍰咀牌綣夂19友劬吹眉霾換岱諾嫋榪檔模榪黨四讜詰撓諾閫猓褂型庠詰摹;蛘擼雜諞桓雒と死此擔庠詰撓諾愕扔誆淮嬖塚?br> 因為她看不見,她也無法知道。她再看淩康,淩康已經拉了一張椅子,在巧眉和嫣然的身邊坐下,他有些不安的打著招呼:“嫣然,巧眉,抱歉一清早就跑來” “不用說抱歉啦!”嫣然爽快的打斷了他。“謝謝你今天請假不上班,來慶祝我們的紀念日!媽,你昨晚聽電話鈴響嗎?這家夥要負一些責任,我說電話說得舌頭都僵了,大概用了一籮筐的話,才讓這位淩家大少爺回心轉意,肯再上我們家的門了!” “哦,”蘭婷一怔,知道嫣然在說實話,心裡怦怦跳著。不能失去淩康,不能失去淩康她心中飛快的想,巧眉雖然美麗過人,雖然會彈琴會唱歌,卻畢竟是個瞎子!這年頭,不會有幾個優秀的男孩子,願意追求一個瞎子的。她馬上轉向淩康,給了他一個最慈祥和歡迎的笑。“淩康,彆鬨孩子氣哦,我們家的兩個寶貝女兒,都被寵壞了,你是堂堂男子漢,該有寬闊的胸襟,來包容一切!” 淩康深深的看著蘭婷。 “伯母,”他誠摯的說。“我隻怕早已不是堂堂的男子漢了,你知道我最羨慕怎樣的男人嗎?像日本電影裡的仲代達矢,他眉頭一皺,眼神淩厲,對女人隻說虛字” “虛字?”蘭婷不懂“什幺虛字?” “虛字就是感歎號的單字,例如‘啐!’‘嗨!’‘哼!’‘哈!’‘嗯!’之類的玩意兒,他不用嘴說話的,他用眼睛說話,那些女孩就跪在地上對他爬過去了。仲代達矢是男子漢,我呢”他長歎一聲。“我的棱角都被磨光了。我不配當男子漢!” “少胡說八道了!”嫣然氣呼呼的接口:“你少拿那些中古時代的日本女人來衡量我們,男人哼兩聲就跪著爬過去!那些女人太沒個性了!她們早已成為男人的奴隸,如果你希望找那樣的女人,其實也不難,你去非洲,聽說那兒有個部落,女人還停留在吻男人腳的階段。不過,她們的男人你也不夠資格當,那些男人是騎在犀牛背上獵老虎的。他們要一個女人,就送她十張老虎皮,三對象牙,一個犀牛腦袋。那女人就算是天仙,看到這樣的禮物,也都會一路跪拜著拜到那男人懷裡去。” “有這種事嗎?”衛仰賢聽得出神。“這部落叫什幺?我以為非洲已經很進步了。” “這部落的名字叫‘煙造’。”淩康接口,從秀荷手上接過一杯咖啡,一本正經的喝著咖啡。“在非洲最南端一個小角落上。等於在失去的地平線上。” “煙造?”衛仰賢搖搖頭。“很怪的名字。” “不怪。”淩康又喝了口咖啡。“這類的部落、民族、成語,在貴府算特產,煙造的正確寫法是嫣然的嫣,捏造的造!” “噗”的一聲,蘭婷的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她去看嫣然,正看到嫣然微紅著臉,似笑非笑的著淩康,哼哼著說:“算你反應快!這非洲部落固然是‘嫣造’,你那日本女人也隻能算‘康幻’。” “什幺康幻?”衛仰賢又不懂了。 “她說我在幻想,”淩康說,看看嫣然,又看看巧眉。巧眉始終在傾聽而沒說話,臉色寧靜。她聽得很仔細,似乎在用心捕捉每一點細微的聲音,去感應每一種她看不見的情形。 淩康的心悸動了一下,他和嫣然談得太多了。他轉向了巧眉,經過昨晚的事後,他依然無法毫無尷尬的麵對巧眉。“巧眉──”他猶疑的說:“你今天很安靜,也很──”他由衷的說:“美!” 巧眉放下了牛奶杯。 “你剛剛提到一個日本演員,叫仲代達矢?”她問。 “是的。” “他不用嘴說話,用眼睛說話?” “喂。”淩康哼著,心裡開始詛咒自己。淩康啊淩康,你是世界上最笨的男人!在盲人麵前提什幺“用眼睛說話?” “你羨慕他?”她繼續問。 “嗯。”他再哼著。 “淩康,”巧眉真誠的說:“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有一對會說話的眼睛?最起碼,我猜,你有對很漂亮,很有神,很富感情的眼睛!” “我”淩康狼狽起來,尷尬起來:“我” “巧眉!”嫣然急於解圍。“你猜對了!淩康的眼睛很好,事實上,他是個滿英俊的男人,就像你是個滿美麗的女人一樣!” “哦,好極了。”巧眉笑了笑,那笑容動人無比。“淩康,當你使用你那對仲代達矢的眼睛去說話,而對方居然看不見,你會不會覺得很掃興?如果你不覺得掃興,我也會代你掃興這就像,如果我彈一支鋼琴協奏曲,給個聾子聽” “停住!”淩康忍不住叫了出來,放下咖啡杯,他從位子上直跳起來,在眾目睽睽下,他衝向巧眉,他的眉頭緊鎖,眼光陰鬱。整桌的人都緊張起來,不知道他要做什幺。他卻一個箭步到了巧眉麵前,伸手一把握住了巧眉的手腕,巧眉驚呼了一聲,他沒管,把她緊緊的握住,他急促的說:“我受夠了你這一套自卑自憐自損自我逃避的鬼話!我知道你是瞎子!全家都知道你是瞎子!大家都忌諱在你麵前提這兩個字,大家都可憐你、愛護你,你反而利用自己的缺陷,去刺傷每一個愛你的人” “淩康!”蘭婷驚呼:“不要太殘忍!”她想衝過去。 “蘭婷,”衛仰賢伸手壓住蘭婷,低語:“讓他說!彆管,讓他說!” “媽媽!”巧眉開始求救的驚呼,掙紮著要脫出淩康的掌握。“媽媽!媽媽姐姐!”她尖叫。 “不要叫媽媽叫姐姐!”淩康大聲製止。“她們不會跟住你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你夠折磨人了!你夠?廴肆耍閌遣皇親急訃絛勰デ#鬯牽憧床患憔腿銜鬮奕蛋奕u話率瞪希愀靜蛔急噶蛋閂鋁蛋閂履腥耍v鋁蛋蠡岜灰桓瞿腥舜擼媚怵肟鬩覽狄丫玫穆杪韜徒憬悖閬窀黽納菟頻呐試謁巧砩希閭穎蘢非竽愕哪腥耍閹聘憬悖悴磺濫憬憬愕哪信笥眩v叮擅跡閽繅亞懶耍悴恢瘓醯那懶耍閬亂饈兜那懶耍閬衷諤右蔡硬壞粽飧鍪率擔狄怖擋壞粽飧鍪率擔憧贍懿2話遙悴話魏文腥耍乙膊蛔急該闈磕怵窗遙裉糊業蹦慵頤懇桓鋈嗣媲八嫡餛埃院笪也換崴檔詼椋惆乙舶眨悴話乙舶眨愣莢緹透謎酒鵠矗叱瞿愫詘檔募嗬危ァ礎悴荒堋礎晴郟ソ喲フ飧鍪瀾紓媚愕氖鄭愕男模愕鬨悄埽衲憬喲ヒ衾忠謊ソ喲フ飧鍪瀾紓uァ礎飧鍪瀾紓u綣閼嫻目稀笨礎保鬩不崢吹轎業難凵瘢詞姑揮兄俅鍤改晴哿櫪鰨釔鷳胍裁髁烈燦泄獠視猩裨希不崴的恪礎玫降幕埃〔恍牛懵砩峽梢允匝椋 ?br> 他抓起她的手來,把它放在自己的眉毛上,眼睛上,鼻子上,那發熱的麵頰上,那激動的嘴唇上,最後,壓在他那怦怦然狂跳的心臟上。 “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看到了嗎?”他有力的問,一聲比一聲高亢,一聲比一聲強烈:“告訴我,你看到了嗎?” 巧眉停止了尖叫,停止了掙紮,有一會兒,她在顫栗,在他那強烈的指責下顫栗,然後,她的眼眶濕潤了,她的精神集中了。而當他把她的手拉到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麵頰嘴唇和胸膛上時,她的顫栗停止,麵容鄭重。她用種嶄新的感覺,去接觸那男性的眉眼和“心。”她一動也不動的站著,讓自己的手貼在那顆生動的、狂跳的、充滿活力的運動的心臟上。有片刻她不能呼吸,有片刻她不能思想,她隻覺得室內好靜好靜,而她手底,那跳動的心臟在訴說一些令她驚顫的言語。 “你看到了嗎?”他再問。聲音變柔和了,柔和得像一支溫柔的歌:“看到了嗎?” 忽然間,巧眉所有的屏障全部瓦解,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淚水衝出眼眶,滾下麵頰,滑落在衣襟上,她哭著撲過去,把麵頰倚靠在淩康的肩頭。她用手摸他的頭發,摸他的肩,摸他那結實的手臂,摸他的手指,那男性的、有力的手指。“穩櫎─看到了。”她終於說,嗚咽的說。“看到了!” “噢!”嫣然喜悅的喊了出來,奔過去,她忘形的在淩康麵頰上吻了一下,又笑又帶淚的說:“要命!淩康,你真讓我心痛,你怎幺不追我呢?” “哦!”蘭婷用手背拭去眼淚,高聲叫:“秀荷!秀荷!去拿瓶酒來,雖然是早晨,雖然中國人不習慣隨時喝酒,我可忍不住想喝杯酒!去拿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