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毫無留戀 紀深提前兩個小時到達蛋糕店，其實他本想一大早就來，可他必須安頓好孩子，還得好好收拾下自己。 至少這白發，是絕不能再要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白發，昨天才讓簡愛沒有認出自己，或許就是因為這四年的不修邊幅，才讓簡愛沒有認出自己。 所以這一次，他不能再莽莽撞撞的。 紀深明明是這麼想的，可看到店內的時鐘一下一下地移動著，他的心卻越跳越快。 小愛還恨不恨他？ 他做了那樣的錯事，她會原諒他嗎？ 不，就算她不原諒自己，他也會用儘所有的辦法去求她原諒的，對，所有的辦法！ 時間就在這樣的忐忑不安中度過，當那個魂牽夢繞的人終於出現在自己麵前，他甚至都能聞到她身上好聞的茶香時，他才清醒地告訴自己。 這一次，不是夢，真的不再是夢了！ “我錯了，小愛，我做了太多錯事。” 紀深癡癡地望著她，嗓音暗啞而又低沉，帶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我們一起回家，你知道嗎，我在家裡種了好多茉莉花，花開的時候，整個家裡都彌漫著花香，還有你喜歡的....” “紀先生，”簡愛打斷她，聲音很平和，“我的家，在這裡。” “....在這裡，哦，那沒關係的，隻要你在哪裡，我的家就在哪裡....” 那樣篤定而又哀慟的語調，讓簡愛心房不由自出地顫了顫。 如果不是回憶的內容太過於慘烈，她幾乎都要以為眼前的男人真是自己的良人。 “我們之間回不去了。” “....彆開玩笑了小涼，怎麼會不回去呢？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紀深眼底滿是破碎的希望，眼裡滿是水色，喉嚨就像是被火燒過一般。 “紀先生，我們都沒有錯。” 簡愛打斷她的話，目光平靜地凝視著他，她指著心臟的位置，音色平和。 “這裡，很平靜，我不恨你，也不怨你，至少在那段回憶裡，不全是痛苦，我們曾經很相愛，因為你，曉曉和晨晨才會造訪我的生命，因為你，我才會知道奮不顧身的愛有多麼幸福。” “謝謝你，紀深，謝謝你曾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簡愛看著他，目光坦然而又澄澈，她衝他溫和的笑，那是屬於朋友間的微笑，無恨，也無愛。 “所以，紀先生，我們是朋友，對嗎？” 朋友？ 紀深陡然激動起來，像是終於被壓斷最後一根弦的駱駝，猛然將她圈入自己的懷中，目光強勢。 “什麼該死的朋友！我們之間隻能是愛人！” 隻能是愛人？ 簡愛微震，腦海裡卻莫名閃過她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的片段。 她抬眸，也不掙紮，就這麼靜靜地望進紀深的眼睛，緩緩開口。 “紀深，我沒有你的記憶。” “人要痛到什麼地步，才會強迫自己，將另一個人從腦海中徹底刪除？” 她的聲音很緩慢，一字一句像是用儘周身所有的力氣，沉重得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向紀深的腦袋，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這一次不會了，他這一次絕對不會讓她痛了！ 紀深想要說這句話，可他滿腦子都是視頻裡手術台上簡寧那雙絕望至極的雙眼。 自責，痛苦，內疚，如同水泵般將他渾身力氣抽離，直到他再也抬不起手，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簡愛一點一點脫離他的懷抱。 “謝謝你，紀先生，我回家還有事，就先走了，如果可以，我想讓兩個孩子多相處相處，他們姐弟那麼多年沒見，應該好好聚聚。” 說完，她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留戀。 回家？ 他的家不應該是他嗎？ 以前，他在的地方，她才會稱為家。 紀深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刀緩緩劃開，剝皮見骨。 可他不甘心。 他看著手機上那個移動的GPS信號，眸色幽深。 簡愛這一生隻能愛他一個人，她的家，隻有他才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