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會的掌門,是幫會的絕對領導,這是大風堂所有弟子都知道的。幫會自有幫規來懲罰那些敢於犯上的幫眾,可武山道長竟然被弟子們趕下掌門的寶座,究竟是誰有如此大的膽子?武山道長不能服眾當然是主要原因,另外一定是有人窺伺掌門的寶座,同時在大風堂又能蠱惑人心,才能號召弟子一舉推翻武山道長,這個人是誰? 安子奇故作驚訝,不以為然地搖頭說:“你是大風堂的弟子,你說這樣的話是犯上。武山道長是誰,是你的師叔;悟本道長是誰,是你的師祖;你竟然不把師叔師祖放在眼裡,還要從我這個師叔手裡搶奪財產,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師叔,誰是我的師叔?是你?你也配做我師叔?你進大風堂才幾天,也能做我師叔?武山算什麼東西,說到這老東西我就煩。廢話少說,你究竟想不想把財產交出來、” 青恒對武山道長如此仇恨,必定是有原因,不過安子奇現在也不想打聽這個原因,隻是冷笑著說:“我做不做你師叔無所謂,隻是這財產,還輪不到你來問,我如果不交出來,你準備怎麼辦?” 青恒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虎視著安子奇,咆哮道:“你不交,除非你不想活。你要是再敢說一聲不交,我就讓你立斃在我的掌下。” 看青恒的樣子,真有可能會出掌擊斃安子奇。假如安子奇死在這裡,大風堂也可以偽造文書,把安子奇的財產轉移到彆人名下,不過是稍嫌麻煩罷了。 安子奇裝作畏懼的樣子,退後一步說:“有話好說,我的財產可不是小數,要想交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再說我看你也不是理財的人,交給你,你也不一定搞得清。我看還是這樣,現在大風堂的掌門是誰,我當麵去和他交清。” 聽到安子奇放軟話,青恒輕蔑地“哼”了一聲,重新回到椅子坐下,點頭說:“這才是句人話,識實務者為俊傑,隻要你交出財產,同時交出你身邊的寶物,我不會來為難你。 現在大風堂的掌門是青霜師兄,青霜師兄已經在風嘯觀等你好久,你既然願意交出財產,我就客客氣氣陪你去風嘯觀,也算我們曾經同門一場。” 青恒的話裡隱藏著蠻橫,隻要安子奇稍有不願意,他青恒馬上就用武力把安子奇抓去風嘯觀。 原來現在大風堂的掌門是青霜,安子奇想起他在風嘯觀拜悟本道長為師的時候,就是青恒心有不滿。在悟本道長宣布由武山道長接任大風堂掌門的時候,也是青霜首先跳出來反對,隻是悟本道長堅持,才算把掌門的事情平息下去。 看來青霜在大風堂還是有人緣,說不定他早就打算搶奪掌門的寶座,已經暗地聯絡了一大批的同黨,隻是畏懼悟本道長,才不敢動手。等悟本道長西逝,馬上就逼迫武山道長下台。 在安子奇的印象裡,青霜是個談笑風生,相當隨和的人。在風嘯觀的半個月,也曾和青霜談過幾次,當時隻覺得他相當有遠見,現在看來,他應該和青恒一樣有野心,悟本道長一死,他肯定是馬上還俗,不再是道士了,說不定住到上海彆墅裡的就是他。 該了解的基本都已了解,再說也沒有益處,見青恒還是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安子奇突然大笑起來,笑得青恒有些目瞪口呆。 “你笑什麼?”青恒問。 “我在笑你,大風堂有那麼多的弟子,不可能會被你們全部蒙蔽。說什麼大風堂的公產,還不是你和青霜想把我的財產占為己有。看在你是我師侄的份上,我也不想和你羅嗦,你回去對青霜說,隻要我還在,他就休想坐穩大風堂的掌門位子。” 青恒直跳起來,手指安子奇怒喝道:“你竟敢戲弄我,看來你是敬酒不吃願意吃罰酒。好,隻要你能逃出這裡,我就放過你。” 安子奇對青恒說話的說話已經對信風做出手勢,見青恒從椅子上跳起來,安子奇和信風早已搶占兩邊,各自伸掌對著青恒,尋找竄出門的機會。 青恒伸腳在椅子底下一勾,椅子往上一彈,對著安子奇的麵門就直飛過來。在椅子飛來的同時,青恒人影如鬼魅,隨著椅子一起飛到安子奇的麵前。 安子奇早有防備,見椅子過來,料到青恒必定跟著椅子過來,也不躲閃,伸右手接住椅子腳上,順手朝信風方向推去,自己稍往旁邊一閃,起左掌對著青恒就是一掌。 青恒沒料到安子奇竟然把椅子推給信風,見安子奇一掌劈來,連忙起右掌招架。 安子奇這一掌乃是虛掌,發掌的目的是吸引青恒,好讓信風從旁邊進攻。信風見安子奇把椅子推過來,已經明白安子奇的意思,等椅子飛到麵前,用雙掌在椅子上用力一擊,椅子對著青恒的側麵直打過去。 信風雙掌是用儘全力,青恒側麵對著信風,聽到椅子的風聲過來,沒有閃避,左掌對著椅子就劈過去,就聽見“砰”地巨響,紅木的椅子竟被青恒一掌劈碎“嘩喇”掉在地板上。 青恒雖然一掌劈碎椅子,還是被椅子飛來的巨大衝力逼得旁退兩三步。 安子奇見青恒有如此大的力量,心裡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怪不得信風見他就有畏懼,原來青恒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 青恒把雙手撫摩幾下,獰笑著對信風吼道:“小畜生,你竟敢對師叔動手,看我不劈死你。” 信風既把椅子朝青恒打出,心裡就橫下心,對著青恒說道:“你把武山師祖趕出伏虎院,你就已經不是我的師叔。你有本事就過來,看是誰打死誰。” 青恒看看信風,又看看安子奇,好像覺得安子奇更容易對付,把牙一咬,對信風說:“你等著,我把姓安的先收拾掉,再來收拾你。” 剛才椅子落地,門口頓時又進來幾個人,對著青恒說:“師叔,不用這樣費力,還是讓我們來。” 安子奇見那些進來的都不認識,料想他們都是青恒的門人,經堂的麵積不大,光是青恒就已經難對付,要是這些人一擁而上,自己和信風絕對插翅難逃。 趁青恒聽到門人的說話時候的分心,安子奇對信風一做手勢,信風微微點頭,兩人突然雙手一揚,同時大喝一聲,人如電光閃出,四掌齊出,對準青恒的胸前和肚腹分彆打去。 原來這是悟本道長在留下的武功秘籍中提到的,稱為“虎鶴雙形”說是遇到強敵,若是兩人聯合使出這套掌法,威力瞬間可達數倍。安子奇和信風在同時習練後,還從來沒有使用過,現在形勢危急,隻得把這套救命的拳術使出來,指望能一舉打倒青恒,至於門口的其他人,安子奇倒沒有放在心上。 “虎鶴雙形”鶴在上,由安子奇使出,虎在下,由矮小的信風雙掌對準青恒的肚腹擊出。四掌力逾千鈞,快如疾風,實在令人猝不及防。 青恒雖然回頭聽門人說話,眼裡還是在提防安子奇,突然見安子奇和信風如閃電般撲來,心裡大叫不好,想閃身已經來不及,隻得咬牙舉雙掌硬擋安子奇對準胸前的雙掌,肚腹往後一縮,想以卸力法避開信風的進擊。 安子奇雙掌先到,與青恒的雙掌一碰,頓時感到猶如打到山石上,雙掌麻辣辣地疼痛,劇烈的震動使得安子奇眼冒金星,體內氣血翻滾,一口鮮血幾乎就要噴出。 兩人是用 兩人是用儘全力在相拚,青恒同樣感到眼前一黑,頓時金星迸出,不過青恒總算要比安子奇內力更強,咬牙想把安子奇壓下。 青恒顧了胸前就顧不了肚腹,雖然已經往後閃避,信風的雙掌還是狠狠打在青恒的肚腹上。把青恒打得狂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人直朝後麵跌出去。 站在門口的門人看到青恒朝後跌出,慌忙上去扶。青恒和門人連著退出好幾步,才算把青恒扶住。 青恒人跌出,安子奇雙掌的壓力一送,朝前衝了一步,勉力站住。剛想對信風說好,口一張,竟也是一口鮮血噴出,朝後晃了兩下,差點倒下去。 信風一擊成功,還沒來得及高興,抬眼看見安子奇在搖晃,連忙上去扶住,連聲說:“安先生,安先生怎麼啦?” 安子奇努力撐住身體,壓住心頭翻滾的氣血,朝後連退幾步,一直退到老君的銅像上,依靠老君銅像才站穩,對信風指指自己的胸口,有指指外麵,意思是讓信風快走。 青恒的門人扶住青恒,見青恒口流鮮血,臉色刷白,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一個門人跳過來,指著安子奇罵道:“你們算什麼好漢,竟敢偷襲我師叔,有本事一對一來打。” 信風見雖然把青恒擊倒,可安子奇也傷得不輕,門口又被青恒的門人堵住,想帶著安子奇衝出門口的希望根本就沒有。儘管安子奇讓信風一個人逃出去,可信風搖搖頭,對安子奇說:“安先生,我不走,要死就死在一起。” 又有兩個門人衝過來,雖然看到信風雙掌就擊倒青恒,心裡有些畏懼,可看到安子奇也是搖搖欲墜,信風還要不時去扶住安子奇,便低頭商量幾句,突然散開,準備分頭對付信風和安子奇。 信風眼看顧了自己顧不了安子奇,突然在腰間一摸,兩把飛刀直對最近的門人飛去。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想到信風會有飛刀,距離太近,隻來得及避開咽喉,隻聽“噗噗”兩聲,兩把飛刀分彆插在兩個人的肩上。那兩個人痛得大叫一聲,連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的門人連忙扶住青恒退出門外,那兩個中刀的也再不顧疼痛,連滾帶爬逃出門去。 信風一招得手,連忙扶住安子奇說:“安先生,我們快走。” 安子奇已經連站住的力氣都沒有,勉強扶住銅像,對信風說:“我,我怕是不行,還是你自己走,不要管我。” 信風還沒有回答,門外就傳來亂哄哄的聲音:“這小子飛刀厲害,進去要小心。” “那個姓安的也受了重傷,信風就幾把飛刀,沒什麼好怕的,一起進去,看他還有幾把飛刀。” 亂哄哄中似乎真的有人想衝進來,忽然聽到青恒的聲音,雖然微弱,還是能聽得見,就聽青恒在說:“不要進去,沒那個必要,堵住門,放火燒。” 馬上那些門徒就高興地大叫:“對,用火燒,看他們兩個能在裡麵待多久。” 伏虎院的房子是木結構,隻要一點火星,馬上就會燃起衝天的大火,而且經堂唯有一扇門,要是不從門裡逃出去,就隻有燒死在房裡。 看來青恒被信風打傷,心裡有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就活活燒死安子奇和信風。 果然才過一會,就從門外飄來陣陣煙霧,跟著火焰在門邊燒起,一陣山風吹過來,火焰“轟”地一下竄起來,馬上就形成一團烈焰,快速朝房裡燒來。 煙霧嗆得安子奇連聲咳嗽,信風彎下身子說:“安先生,我背著你,就從門口衝出去。” 安子奇搖搖頭,手扶銅像,忽然想到信風說過,這銅像是個逃生之處,現在已到非常時候,何不就來試試,於是對信風說:“你說銅像可以逃生,你就來試試怎樣逃生吧。” 信風被安子奇提醒,馬上雙手抱住銅像,用力搖晃,可是銅像好像的鑄在地上,無論怎樣搖晃,都不能晃動分毫。 安子奇覺得信風的動作不對,對信風說:“你轉轉看。” 信風雙手抓住老君座下的青牛,用力往左轉,沒有結果。見火焰已經燒到旁邊,慌忙用力朝右轉,果然銅像發出“咯咯”的聲響,慢慢有些轉動,信風再用力一轉,銅像轉了九十度,就聽見“嘩啦”的巨響,銅像連著石座頓時往地下陷了進去,露出一個大洞。 信風一見大喜,趁火還沒燒到身上,抱著安子奇就跳下洞裡。那銅像和石座自動回旋一下,又升上去把洞口堵住。 原來真的是逃生之處,洞雖然不大,也能讓一個人站直身體走,信風背起安子奇,隻管朝洞的深處跑。 這是一個天然的洞穴,隻是在老君銅像處是人工開鑿的,安子奇回頭看看銅像升上的地方,心想,有銅像堵住洞口,又有這樣的大火,恐怕等青恒找不到兩人的骨骸,定會大吃一驚,說不定會以為兩人跳下懸崖,派人到崖壁下去尋找。 信風背著安子奇,順著洞穴拚命跑。洞穴在向下延伸,等走過數百米,洞穴忽然寬大起來,儼然成一大廳。 如果大火過後,青恒他們沒有發現老君銅像是逃生的通道,這裡自然是躲藏的好地方,不過安子奇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們沒有發現。強忍住心頭的惡心,用手電四麵一晃,看見大廳的洞壁上有一個洞口,便對信風說:“還是想法趕快離開這裡,你放我下來,還是讓我自己走。” 信風不說話,順著手電的光亮走進洞口,進去沒有幾步,就見洞壁上寫著字,用手電照上去,看見寫的是:進去十步,有一個石梁,如果有追兵,可將石梁拉動,洞口自然堵住。 看來悟本道長真的考慮仔細,現在雖然沒有追兵,很難說會不會追上來,信風看了一下,對安子奇說:“安先生,我看還是把洞口堵上,省得青恒追上來。” 安子奇也是這樣看法,信風背著安子奇走進幾十步,在一個乾淨的地方放下安子奇,走進返身回到石壁所寫的那根石梁旁。 石梁頂著一塊巨石,巨石上麵,是無數的巨石,看來隻要把石梁撬動,巨石滾下,自然會把洞口堵住。這些巨石都是上萬斤,隻要堵住洞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過來。 信風在石梁邊上仔細看了一會,覺得巨石可能會滾到安子奇,便過去把安子奇背起,有朝裡走了幾十米,才放下安子奇再過去。 安子奇有些擔心,叮囑說:“信風,你千萬要小心,看到巨石下來,要趕快跑。” 信風點頭回到石梁旁,看準石梁的方向,伸手用力一搬。石梁一動,巨石馬上發出“轟隆”的聲響,看到巨石在動,信風索性用力把石梁再挪動一下,沒等巨石滾動,馬上一個箭步竄出十多米。 就聽到驚天動地的聲響,巨石從堆積處翻動滾下,砸得洞裡地麵直冒火星,撲麵的碎石和灰塵朝著信風和安子奇飛來。信風趕快拋到安子奇的身邊,見巨石滾不到這樣遠,才放心停住。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灰塵才算停息下來,信風走過去一看,原先的洞口,已被無數的巨石重疊壓住,不要說過人,就連螞蟻,恐怕也不能通過。 兩人這才算定下心,坐在地上直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