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蹊蹺重重海外言(1 / 1)

翡翠匣傳奇 滇南 2928 字 14天前

安子奇在浴盆裡泡了許久,熱水舒張了他的肌肉,也使得頭腦靈敏起來。熱水浴是最好的清醒劑,躺在浴缸想問題,實在是神仙的享受。 安子奇回想在貴州遇到任老伯的事,當時沒有思考過,後來也沒有思考過,總以為事情很簡單。任老伯臨死前遇到他,把價值連城的東西托付給他和馮瑤琪,應該說除了巧遇,還是巧遇,完全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地方。 現在想來,好像事情不是完全那麼簡單,其中還是大有文章。 任惠高老伯臨死前的話和留下的書信暫時不去考慮,裡麵究竟有多少秘密的含義現在也不知道,隻是任老伯能一個人孤單單地守在貴州六十年,這其中就大有學問。任家的其他人不是在國外,就是在大城市,偏偏任老伯孤身住在深山的小洋樓裡,陪著死去的妻子,不能不說是一個大疑問。 還有,在自貢的殷小山竟然也會就地等候六十年,應該也是一個不可想像的事,就那個翡翠匣,他殷小山隻是見到,連手都沒有摸過,居然會想六十年?按殷小山在自貢有如此眾多的門徒,難道一個沒有希望得到的翡翠匣,能使得他等候六十年? 任老伯臨死前給馮瑤琪一串翡翠項鏈,給他安子奇一隻梳妝匣,裡麵是一些珠寶。安子奇沒有仔細察看過珠寶,隻知道這些珠寶價值上千萬,任老伯的家人恐怕都是身價非凡的大富人,就從任芸韻留在小洋樓的衣服就可以知道。任老伯既然讓他寄信給任芸韻,為什麼沒有讓任家的人感謝他,而要把如此價值的珠寶留給他,到底是為什麼? 隨同翡翠匣一同存放在鐵箱裡的書和那封信,安子奇也沒有翻過,除了覺得那封信沒有收信人感到奇怪外,還不知道那幾本書到底是什麼書。不過從把書和翡翠匣放在一起,說明肯定不是普通的書。想到這裡,安子奇自敲自己的腦袋,真是糊塗,竟然不會早點去翻那幾本書,說不定書裡有答案。 安子奇再也躺不住,趕緊從浴缸裡起來,穿上衣服後便拿著銀行金庫的鑰匙往銀行走。 銀行的工作人員還是挺認真,查對了密碼和憑證後,放安子奇進入有著幾十公分厚的鐵門裡的保管室。安子奇用鑰匙打開標有號碼的鐵抽屜,取出裡麵存放的東西,將東西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一件件仔細看。 打開那隻紫檀木箱,裡麵的荷葉翡翠匣頓時放出幽幽綠光,安子奇輕輕撫摸翡翠匣,再一次仔細查看,除了心裡對翡翠匣的珍貴和神秘加重,沒有找到其他的新發現。想到在貴州做的那個夢,安子奇沉思:如此奇怪的夢,究竟是翡翠匣引起的,還是本來就該做這樣的夢?可是馮瑤琪也說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當然是什麼她沒有說,可能也與翡翠匣有關,可當時能做夢,為什麼現在同樣撫摸翡翠匣,卻沒有任何反應? 真是個謎,等哪天見到馮瑤琪,一定要問清楚她究竟是做的什麼夢。想起馮瑤琪,安子奇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也不知道馮瑤琪現在究竟怎樣?除了每隔三四天相互發一個短的不能再短的短信,相互問聲好,其他沒有什麼聯係,就連這次上四川,安子奇也沒有對馮瑤琪說過,其實還是怕她擔心。 把翡翠匣放好,關上紫檀木箱,安子奇便打開那隻梳妝匣。翻看了裡麵的珠寶和書信後,還是決定把梳妝匣帶回去好好看,在這銀行的金庫裡,還要提防彆人偷窺,再說金庫的環境也不是思考的好地方。 把紫檀木箱依然放入鐵抽屜鎖好,將梳妝匣放入隨身帶的皮包,安子奇檢查了鐵抽屜,確信一切都鎖好,才離開銀行。 到旅館,關照服務員不要來打擾,便鎖上門,將梳妝匣裡的珠寶和書信都取出放到寫字桌上。 這就是任老伯留給他的全部東西,安子奇先不去看它們,而是手托著下巴靜靜地思索,任老伯留下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與馮瑤琪一起遇到任老伯,任老伯也會因傷重而死亡,那麼這些東西會有怎樣的結果?是由任家的人來收取整理,還是任老伯另有傳人?如果任老伯另有傳人,那麼為什麼任老伯在臨死前卻把這件事托付給自己和馮瑤琪,而不是讓自己與馮瑤琪轉達對傳人的托付?任家的人除了任芸韻,其他的都沒有見到過,雖然任芸韻口上說任家的人對任老伯選擇接班人沒有看法,可是這是任芸韻的意思,還是任家所有人的共同想法?就算任家再有錢,可是任老伯留下的珠寶絕不是小數,任家的人真的是那樣無所謂? 任老伯孤身住在身上,家裡其他人也都不是普通人,任老伯身邊應該不缺錢,要感謝他和馮瑤琪,完全可以用現錢或者存款,卻根本就沒有提起過錢,偏偏要用雖然價值巨萬的珠寶來酬謝,難道任老伯不知道珠寶雖然珍貴,可在沒有變換成錢的時候,是中看不中用的。 那些書信也是一樣,一封信已經看過,說的是駱興林如何帶著翡翠匣逃出來,其中也頗有疑點,隻是安子奇一時還理不出來頭緒。那封給梅竹先生的信,梅竹先生到底是誰?事關任老伯的機密,安子奇並沒有對任芸韻說過梅竹先生的信,可是任芸韻說她的二爺爺三爺爺都健在,任老伯為什麼沒有留下給他們的信,卻偏偏留下沒有地址的交梅竹先生的信。想來梅竹先生定是任老伯的刎頸之交,才會在放翡翠匣的鐵箱裡留下給他的信。 書也是這樣,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任老伯有書留下?任芸韻知道還是不知道?把書同翡翠匣一起放在鐵箱裡,是說明書的重要,還是書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子奇不願再思索下去,光是這些就夠想一輩子的,還是等以後再慢慢想。 桌上的東西安子奇先從小的看起,把珠寶都拿到麵前,開始一樣一樣仔細觀看。那件藍寶石的項鏈已經在貴州就仔細看過,當時隻覺得這項鏈必定十分珍貴,光是藍寶石就有幾十克拉重,項鏈是用白金和黃金打成扁平狀,除了鑲嵌藍寶石,還用細鑽和紅寶石鑲出圖案。安子奇過去也見過不少的紅藍寶石的項鏈,跟眼前的這根相比,不要說是寶石的大小,就是做工也遠遠不能相比的。安子奇認為這根項鏈應當是十九世紀由歐洲製作的,想到任老伯信中所說駱興林是清朝四川總督駱秉章的後代,駱興林擁有這根項鏈是理所應當的。特彆是駱秉章剿滅石達開,這項鏈完全有可能是石達開留下的。 其他的有一隻寶石鑲嵌的手鐲,精巧的工藝和精美的花紋,也是現代浮躁社會所無法比擬的。 餘下還有三隻寶石戒指,與項鏈一樣,都是十九世紀歐洲流行的,雖然寶石都不是巨大,可項鏈、手鐲和戒指,文物的價值肯定遠遠大於寶石的價值。 最後還有一隻戒指,安子奇拿起倒是覺得萬分奇怪,不是奇怪這戒指是如何如何值錢,而是這隻戒指實在是不值錢。安子奇不明白任老伯怎麼會把這樣的一枚戒指與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放在一起,難道這戒指同樣有著顯赫的身價? 戒指是鐵的,呈黝黑色,隱約的斑斑鏽跡,暗示這戒指已經有相當長的曆史。戒指雖然是鐵的,做工卻是極其精細。戒麵是一隻虎形怪獸,須毛筆豎,神態凶猛。虎形怪獸腳下隱隱有幾個小字,因為實在太小,安子奇睜大眼睛也沒看清是什麼字。從鐵戒指的外形看,顯然是中國古代的,在一堆外國的首飾中混雜一隻中國古代的鐵戒指,實在是不倫不類。 安子奇將戒指朝左手手指上試戴,想不到大小正合適,又把戒指取下,才發現戒指的背麵也有字,同樣是因為字太小看不清。安子奇決定過會就去買個放大鏡,一隻奇怪的鐵戒指,上麵還有字,說不定還真的是秘密。 既然鐵戒指大小合適,安子奇也就戴在左手上,然後把珠寶都收起,依然放進梳妝匣裡。 總共是兩封信,一封已經看過,另一封就是交給梅竹先生的。信封裡隻有薄薄的一張紙,安子奇不知道任老伯會在這張薄紙上寫什麼,既然信收藏得如此的鄭重,肯定裡麵寫的是非常秘密的事。安子奇不知道梅竹先生到底在哪裡,也不敢拆開信來看,生怕萬一在某種巧合中遇到梅竹先生,這信就沒法交了。不過安子奇心裡還是盼望任老伯在信裡寫上請梅竹先生幫助的話,從常理推算,這梅竹先生肯定不是普通人。 把信放好,才拿起任老伯留下的書。書一共是四 一共是四本,都是黃黃的舊抄本,隨便拿起一本,就見封麵上寫著三個字:天龍形意拳。安子奇一見大喜,自己正好在苦惱沒有防身的功夫,任老伯留下的竟然是拳經,實在是太好了。 書是舊時的折頁裝訂,已經相當陳舊,安子奇小心翼翼翻開書,泛黃的書頁布滿斑斑點點蛀洞,不知是這書保管不好,還是年代久遠的必然現象。書是用毛筆抄寫的,還畫著一幅幅粗糙的圖像。不過書中寫意思的安子奇是看不懂,什麼“下盤之門戶在膝,宜平分內裡,不可外開。若開足尖亦開,下盤必不密矣。”什麼“凡人之立勢,有前有後,有左有右。前後左右,而直攻之謂之正;前後左右,而沒攻之謂之奇,遇正則力健者矣。” 安子奇看了一會,實在覺得像是看天書,自忖沒有行家輔導,根本就不可能學會這書中的拳術,隻好心灰意懶地把手中的書放下,又去翻另一本。 這一本封麵上寫著:天波九龍棍。翻開書,裡麵與第一本一樣,不同的是畫麵由拳術改成棍術,寫的字照樣是文理不通。下一本是寫著什麼武當養生功,翻開書頁,更是連圖畫都沒有,隻有沒有標點的文字,連讀都讀不通。 連續三本都是這樣,安子奇已經沒有信心去翻第四本。心裡想,這拳經棍術要是落在一個精通武藝的人手上,必定是把它當成至寶,要不任老伯也不會把它們與翡翠匣放在一起,可惜自己雖然小時候也練過什麼彈腿衝拳八卦掌,可那都是跟著師父就這麼練,師父哪裡說過還有什麼拳經,更不要說是養生功。 安子奇一邊歎息自己不是這塊料,一邊還是翻開最後的那一本,反正都要看,不如就翻個徹底。誰知翻開這本書,裡麵竟然連一個字一幅圖畫都沒有,連翻幾頁都是如此。安子奇覺得奇怪,翻過封麵看,封麵也是一個字沒有,整本書就像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沒有字,沒有畫,甚至連指甲刻畫的印子都沒有。 難道這是任老伯把一本還沒有寫字的裝訂紙錯放到鐵箱裡?想來應該不會,鐵箱裡的東西必定是任老伯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絕無可能會把一本沒有字的廢紙錯當成寶貝。 安子奇不相信書上會沒有字,仔仔細細把書從頭翻到底,結果確實是沒有字,可以說沒有任何有人作上標簽的地方。在實在太不能理解了,難道真的是無字天書?安子奇再認認真真地翻一遍,結果隻好死心。 把所有的東西都放進梳妝匣,手摸著梳妝匣上鑲著螺鈿圖案的匣蓋,安子奇盤算究竟從這些東西中看出什麼。 那些珠寶當然是值錢的,問題是為什麼會混雜著一枚鐵戒指,而且這鐵戒指相當古老,看上去又有些神秘。難道任老伯就是為了讓自己擁有這枚鐵戒指,才會和珠寶混雜在一起?如果不是,價值巨萬的珠寶和鐵戒指又是為何同在一處。 拳經棍術和養生功當然是武學家的寶貝,可沒人教就不可能學會。任老伯按說不會沒有考慮這點,會不會是讓找梅竹先生,為的就是這武藝書? 可惜馮瑤琪不在這裡,否則憑馮瑤琪的聰明,肯定會比他想的更多,也許能看出無字書的奧秘,當然任芸韻也行,不過安子奇決定還是暫時瞞著任芸韻,這畢竟是她爺爺留下的,她爺爺沒有留給她或是任家其他人,總會是有原因的。 多想也沒用,不明白終歸是不明白。安子奇把梳妝匣收到背包裡,見天色尚早,想到那隻鐵戒指上還有字沒有辨出,就背著背包準備上街去買放大鏡。 還沒走到門口,手機就響了,打開一看,原來是馮瑤琪發來的短信,短信上說:遇到一件比較重要的事,短信上無法說清,已用電子郵件發給他,同時附上電子郵件的地址和密碼。 安子奇自從離開家鄉後,就再沒有用過電子郵件,因為沒有人可聯係,所以也沒將自己過去所用的郵件地址留給任何人,想不到馮瑤琪為了發郵件給他,特意為他申請了郵箱,看來所說的還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看來馮瑤琪還是恨他沒有說明理由就離開深圳,同時也是賭氣,所以雙方都沒有用過電話直接說話,除了三五天來一封短信問候,沒有談過任何個人的生活。安子奇也是如此,隻是對她說到上海後一切很好,也沒有提過類似去四川的話。這次馮瑤琪既然能用電子郵件發信,肯定是她遇到一件非說不可的事。 究竟會是什麼事?安子奇有些不安,儘管與馮瑤琪相處沒幾天,可在安子奇的心中好像已經認識很久,馮瑤琪如果有什麼為難的事,安子奇願意為她不顧一切地去做,就像在貴州那樣。 出旅館隨便找家網吧,輸入地址和密碼後,馮瑤琪的那封郵件就出現在顯示屏幕上,安子奇緊張地看著郵件的內容,想不到看了郵件後,安子奇更緊張了。原來馮瑤琪是遇到一件十分蹊蹺的事,在向他討主意。 郵件上說:“我是在英國給你發郵件,沒有什麼大事,隻是想對你說在昨天遇到的一件事。 你在走時留給我的戒指,還記得嗎?就是一枚紅寶石的女式戒指,我猜想是任老伯送給你的。那枚戒指十分精美,我也很喜歡,所以就戴了去英國。 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昨天我路過英國有名的克裡斯蒂拍賣行,因為一時好奇,想進去問一下這紅寶石戒指的價值,以便我日後好付你錢。 就在鑒定人看那枚戒指的時候,從裡麵出來一個華人,似乎與拍賣行的人很熟,他在旁邊看了一會,又把戒指拿去仔細看,我因為不知道他是誰,也沒有阻止,他看了一會說:‘小姐是想拍賣這戒指?如果是想拍賣,我就出十萬歐元收下,小姐以為如何?’ 我當然不會賣戒指,我隻是想問它的價值,聽到值十萬歐元,我還是被嚇了一跳,我當時搖頭說:‘我不會賣,我隻是來這裡請他們看看。’ 那個華人就說:‘小姐的戒指是從哪裡得來的?我知道這戒指是一對,小姐如果還有一枚,我可以出高價一起收下。’ 我看那個華人的態度是認真的,於是就說:‘我這戒指是在國內舊貨店買的,我看它也像是歐洲的古董,所以到這裡來問問。這戒指是一對?另一隻肯定是男式的。可惜那個舊貨店裡隻有這一隻,要是真的能買到一對,肯定更值錢。你怎麼知道戒指是一對的?’ 那個華人笑笑說:‘我找這對戒指已經找了好久,一直以為它已經損毀了,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小姐所說的舊貨店是大陸哪裡的舊貨店,竟然會有這戒指出售。我是真心想要這戒指,這戒指是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結婚的時候一個英國商人特意定做送給翼王的,後來翼王在四川被四川總督駱秉章抓獲,這對戒指就落到駱秉章的手裡,後來就不知去向。 我是駱秉章的後人,當然要收集祖先的遺物,這對戒指對駱家有重要的意義,所以我寧願出高價,也要想買下這戒指。小姐,我出的價可是遠遠高於拍賣行的價,如果小姐還能找到另一枚戒指,價錢還可以商量。’ 我當時絕對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駱家的人在找駱家的財物,也許我當時有些害怕,那個華人以為我心動,便給了我一張名片說:‘這是我的地址和電話,小姐如果真的想出售這戒指,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沒有給他留電話,隻是說:‘我回去想一想,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這戒指的,不一定會打電話給你。’ 那個華人隻是說:‘賣不賣沒關係,我想小姐會想通的,十萬歐元不是小數目。’ 離開拍賣行後,我心裡越想越害怕,在英國會遇到駱家的後人?他與任老伯所說的駱興林有沒有關係? 我當然不會打電話給他,隻是你說我該怎麼辦?” 馮瑤琪在英國竟會遇到這樣的事?聯想起任老伯所托的事迷霧重重,不管這想買戒指的華人是誰,馮瑤琪還是趕緊避開這件事為好。 安子奇馬上就回信:“趕快回國,不要再與任何人不認識的人接觸,也不要再戴這戒指,回國後給我來信。” 因為不知道馮瑤琪是否在電腦旁,安子奇又用手機發去短信:“馬上回來,不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