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買好衣服回到彆墅,馮瑤琪和馮太太已經擺好飯桌在等他們。 馮太太再三致歉,對安子奇說:“本來是要到飯店去的,琪琪她偏要在家裡吃飯,隻好這樣簡單備點菜,子奇彆見笑。” 馮承健為安子奇倒上一杯酒,也說道:“明天晚上再向子奇致謝,我看皇家酒店不錯。子奇,先喝上一杯,這是法國波爾多紅酒,窖藏了有六十年,味道不錯。” 安子奇推辭說:“馮先生,我不會喝酒,這麼一杯酒喝下去,我會醉掉的,我還是喝汽水吧。” 安子奇當然會喝酒,像這種法國紅酒一兩瓶喝下去也沒什麼問題,隻是覺得在馮瑤琪家喝酒不好。幾天來與馮瑤琪相處得很好,可隻是因為自己救了她,她自然有報恩的表示。雖然在貴州任老伯麵前都表示了要儘力去完成老伯的囑托,可是讓馮瑤琪這樣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去完成任老伯所說的危險囑托,簡直是不可想像。也不知道任老伯當時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同意她。 再說儘管相處了兩三天,其實兩人說話很少,甚至連最基本的家庭情況都相互不了解。當然主要是安子奇不肯談自己家的情況,一方麵是自卑,另一方麵卻又是自傲,父親當年也是白手起家,未必自己就不行。 從今天在馮家看,馮瑤琪的父母確實很熱情,不過熱情中又似乎含著一種說不清的味道,萬一他們誤以為是為了接近馮瑤琪才動手救人,那可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 馮瑤琪見安子奇推辭,便倒了一杯酒,舉起對安子奇說:“子奇,來,我們碰杯,你怎麼扭扭捏捏的,這是在我家,你不要客氣。” 安子奇無奈隻得舉杯與馮瑤琪碰了一下,見馮瑤琪一口把喝酒喝下,也隻好一口喝下,對馮瑤琪說:“你這是要害我,我真的會喝醉的。” 馮瑤琪臉有些紅了,拿起酒瓶為安子奇斟酒,嘴裡說:“喝醉好,你已經幾天沒有睡覺了,喝醉酒正好睡覺。我已經讓阿蘭阿姨把你的房間收拾好了,喝醉你就去睡。” 安子奇聽了一驚,馬上說:“睡在你家裡?不行,我到外麵去找旅館。” 馮瑤琪沒想到安子奇說要到外麵找旅館,盯著安子奇看了一會說:“我家的房間空了好幾間,有必要去找旅館嗎?你不會是一杯酒就喝醉了吧?” 馮承健和馮太太隻是靜靜地看著馮瑤琪和安子奇,一句話也沒有說。 安子奇隻好訕訕地回答:“我,我不太習慣睡在彆人家裡,我出來的時候我媽跟我說過,千萬不要去麻煩彆人,否則以後會被人討厭的。所以我” 馮瑤琪打斷安子奇的話,紅著臉說:“我家不是外人,你今天要是睡到旅館去,就是看不起我家,以後也彆來我家。” 安子奇又隻有苦笑,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馮太太出來打圓場:“我看子奇今天就睡在我家,現在天已經這麼晚,出去找旅館也不方便。要是子奇真的覺得住我家不習慣,明天再去找旅館也不遲。子奇是第一次來深圳,就住上十天半個月,讓琪琪陪你去市裡轉轉,也好開開眼界。” 安子奇不想把事情變得太複雜,隻好點頭答應說:“好吧,我今天就睡在這裡,明天我到附近找家旅館,這總可以了吧。” 馮瑤琪顯然對安子奇的話還是不滿意,隻是嘴裡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端起麵前的紅酒又是一口喝乾。馮太太怕馮瑤琪酒喝太多,趕忙把紅酒瓶拿過去。 馮承健用其他話岔開,才算把飯桌上的氣氛改過來。 飯後,在客廳裡坐了一會,馮瑤琪有些不勝酒力,對安子奇說:“你坐一會,我要去睡了,明天就照你說的去做,我幫你去找旅館,你可不要自己走。” 見安子奇點頭答應,馮瑤琪才上樓去。 見馮瑤琪離開,馮太太也對安子奇說:“子奇,你也先去睡,阿蘭會照顧你的。需要什麼,問阿蘭就可以。” 阿蘭過來帶安子奇去睡覺的房間,馮太太和馮承健也上樓休息去。 在浴室擦洗一把,換上剛買的衣服,安子奇這才感到渾身舒服。坐到房間裡的沙發上,打開背包,取出任老伯交給的紫檀木箱和梳妝匣,考慮怎樣去做任老伯囑托的事。 那個奇異的夢還深深印在安子奇的腦中,至於為什麼會做這樣奇異的夢,安子奇一直想不明白,難道是翡翠匣的神通?難道是翡翠匣故意指引自己去尋找解開翡翠匣之謎的捷徑,可為什麼任老伯把翡翠匣撫摸了六十年,卻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夢中的那個翡翠方塊還是記憶猶新,也許是翡翠匣指點的就是去找那個小方塊,隻是這翡翠方塊哪裡去找? 梳妝匣裡有上海銀行金庫的存放憑證和任老伯的幾封信和幾本書,厚厚的一封肯定是關於這翡翠匣的來曆。安子奇心裡極想把信拆開,隻是想到,既然任老伯把此事同時托付給他和馮瑤琪,要是他先拆看了,馮瑤琪說不定又要發脾氣。對於這樣的千金小姐,還是順著點好。 其他還有兩封信。 一封信上寫著:寄上海路號,大學任芸韻收。顯然就是任老伯寫給孫女的信。 另一封信上沒有具體收信人,信封上隻是寫著:憑此信找梅竹先生。 對於第二封信安子奇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梅竹先生既沒有姓名,又沒有地址,怎麼去找?摸摸信,也隻是薄薄的,看來裡麵最多隻有一張信紙。 那封寫給任老伯孫女的信,安子奇想明天就把它寄出去。自己不知道會在深圳待幾天,看馮瑤琪父母的樣子,一時肯定不會讓馮瑤琪出門。如果自己單獨去上海,又怕馮瑤琪不答應,要想讓任老伯的孫女儘快知道任老伯的死訊,唯有趕快寄信去。 房間寫字桌抽屜裡正好有信紙,安子奇便給任芸韻寫了一封信,信裡隻是說他和一個女同伴正好路過那座小樓,遇見任老伯病危,便在小樓住了一天,幫任老伯辦理了後事,包括如何將任老伯的遺體放入地下室的棺木和將小樓炸掉等說了一遍。當然關於任老伯對他們托付的事情沒說,任老伯送他們的禮物也沒說。 本來安子奇想把收養彼得的事也寫上,想問任芸韻是否同意他們收養彼得,到底彼得是任家養大的,詢問一聲也是禮貌,可考慮到自己沒手機,在深圳也不知道住幾天,還是把寫上的劃掉了。 寫好信,安子奇才上床睡覺。 在二樓馮承健和馮太太的房間裡,馮承健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對馮太太說:“阿芝,你看那個叫安子奇的怎麼樣?”馮太太本名柳林芝,馮承健一直叫她的小名阿芝。 馮太太也在想馮瑤琪的事,聽到丈夫問,便回答說:“什麼怎麼樣,他救過琪琪,我們總要對他客氣些。過上幾天他就會走,到時送他一些錢,也算是我們報恩。” & r />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琪琪的態度有點古怪,是不是與那個安子奇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我家琪琪可是眼界高得很,一般的人根本看不上眼,能和這個鄉下人有什麼關係?你不要亂說,小心琪琪聽見不高興。” “我不是說這個關係,我是說安子奇救過琪琪,琪琪當然心裡會感激,隻是好像感激得有點過份,會不會琪琪對他有好感?” “我講過你不要亂說,我看那個鄉下人,要風度沒風度,要文憑沒文憑,要錢財沒錢財。我們琪琪會瞎了眼對他有好感?我知道琪琪一向重感情,他救了琪琪,又把琪琪一路送回來,琪琪當然會對他好一點。你沒看出,那個鄉下人已經覺得住在我們家不合適,所以才說去找旅館的。” 馮承健不言語了,心裡想的還是如何猜測琪琪和安子奇的關係,想了一下說:“我不是說過明天去皇家酒店嗎?我看不如明天把興泉也叫去,斐明明天讓他向學校請個假,一起到皇家酒店去。” 馮承健口中的興泉姓劉,是馮瑤琪未定關係的男朋友,盯馮瑤琪盯得很緊,隻是馮瑤琪有些愛理不理的,一直與劉興泉若即若離。不過馮承健和馮太太很是喜歡劉興泉,除了劉興泉相貌端正,談吐風趣,最主要的是劉興泉的父親是多仁建築公司的董事長,多仁建築公司在國外國內都有大量業務。斐明則是馮承健的兒子,正在讀小學,寄宿在學校裡。 “應該叫興泉去,也可以讓安子奇知道我們琪琪是有男朋友的。斐明我看就不必了,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那條狗我也想讓安子奇帶走,萬一斐明看見那條狗,還能有心思讀書?” 馮承健想想也對,便心裡想著如何對劉興泉說,一直到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早安子奇就被阿蘭叫醒,隻見阿蘭慌慌張張地說:“安先生,你趕快去管那隻狗吧,它鬨個不停,我心裡害怕。” 安子奇趕快起來,奔到花園裡,見彼得好好地趴在地上,啾著花園外開過的轎車低聲吼叫。安子奇拍拍彼得的腦袋,低聲說:“彼得彆鬨,沒人會惹你的,千萬不要叫。” 彼得舔著安子奇的手,安靜地趴著不動了。安子奇這才覺得彼得是件麻煩事,馮瑤琪一家見了彼得都怕,雖然馮瑤琪十分喜歡彼得,可要讓彼得平安地住在這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願時間長了彼得和馮家大小都會熟悉。 吃罷早飯,安子奇就坐在客廳裡等馮瑤琪起床。馮承健與馮太太對安子奇打個招呼後便一同出門,客廳裡隻留下安子奇一個人。 也許馮瑤琪真的紅酒喝多了,直到太陽升得老高才起床,下樓一看安子奇呆呆地坐在客廳,趕緊笑著說:“真對不起,我昨晚酒喝多了,忘記你在等我,我馬上就好,你再坐一會。” 不一會馮瑤琪換好衣裙,神采奕奕地走到安子奇麵前,說:“走吧,我開車,你坐車。” 安子奇見馮瑤琪換了一身潔白的長裙,絲綢的麵料上繡著白色花紋,長發盤到頭頂,完全是貴家淑女氣派。看看自己身上的穿著,實在不能與馮瑤琪相配,便說道:“你走前麵,我走後麵,我們不能走在一起。” 馮瑤琪笑著去拉安子奇:“你這人怎麼這樣羅嗦的,走吧,找你喜歡的旅館去。” 安子奇想到一件事,對馮瑤琪說:“我給任老伯的孫女寫了一封信,你看看,如果有寫的不好的地方,我再改,我想最好她馬上就能收到。” 馮瑤琪接過信,邊看信邊說:“發特急特快專遞,今天晚上她就能收到。哎,這封信是你寫的?” 安子奇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意思,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是啊,是我昨天晚上寫的,怎麼,有問題?” 馮瑤琪當然不是見信上寫的有問題,而是看到寫信的筆跡極其工整大氣,語氣委婉妥貼,沒有寒窗十幾年的苦功,是不可能寫出這樣的信。馮瑤琪本來一直以為安子奇隻是安徽鄉下出來打工的農民,見了這封信,才知道安子奇不簡單。 馮瑤琪含糊地說聲:“信寫得很好,就這樣寄出去。”然後又對安子奇說:“你稍等一會,我馬上來。”說完,走上樓去。 等了一會,馮瑤琪才下樓對安子奇說:“走吧。” 馮瑤琪帶安子奇走到後麵的車庫,開門便見到裡麵停著兩輛車,一輛是白色的豪華本田,另一輛是黑色的奔馳。馮瑤琪故意問道:“你看我們今天坐哪輛車好?” 安子奇隨便指下本田,說:“白色豪華本田最適合像你這樣的淑女,古話說的香車美人,就是指的你開本田。” 馮瑤琪沒說話就拉開車門,坐上去發動車子,見安子奇已經坐好,便說道:“香車美人好像說的不是本田,你搞錯了吧?” “當然不是說的本田,要是本田也算香車,香車也太不值錢了。香車香車,檀香木做的馬車,前麵四匹白馬,這才叫香車寶馬,坐上美女,就是香車美人。” 馮瑤琪笑笑,開動本田出了彆墅。 從銀山彆墅區出去,轉個彎就到了一個高檔消費區,看到路旁有一家寵物店,馮瑤琪把車停下,對安子奇說:“你看要不要給彼得買個狗窩?” 安子奇早就想到這個問題,彼得整天拴在花園裡,難怪彼得要發脾氣,有個狗屋是最好不過。兩人下車進寵物店,老板馬上迎出來,跟在他們後麵說:“兩位要什麼?要是喜歡小狗,我這裡各種名狗都有。” 馮瑤琪指著店裡的一隻狗屋說:“我要像這樣的,不過這隻狗屋太小,我要再大的,你有沒有?” 老板看看那隻狗屋,笑著說:“這狗屋養條大狗肯定沒問題,小姐家是什麼狗,這麼大的狗屋還不夠?” 安子奇拿過玻璃櫃上放著的國外養狗器具廣告,指著上麵的一張照片說:“我們就要像這樣的,你有沒有?” 老板看看照片,依舊笑著說:“有是有,不過價錢挺貴,都是國外進口的,我也要到彆處去進。” 馮瑤琪說:“就是這個,我今天就要,你送到銀山彆墅號,錢是現在付還是送來再付?” 老板馬上低頭哈腰說:“今天一定送到,錢什麼時候付都可以,還是過幾天再說。兩位還有什麼需要本店服務的,本店都可以辦到。” 安子奇轉頭問馮瑤琪:“在這裡養狗,是不是需要辦證?” 沒等馮瑤琪回答,老板馬上說:“在深圳養狗是要辦證,兩位的狗要是沒辦證,我可以幫著代辦。” 馮瑤琪說:“那麼就全交給你了,狗屋,辦證,還有什麼,對了,還有美容,今天把狗屋送來的時候你看著辦。” 老板算是接到一個大客戶,歡天喜地地把兩人送上車,馬上就去采購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