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是做何,若是姐姐喜歡這屋子,我大可讓給姐姐,何必如此。” 聽她聲音帶上幾分怒意,顧惜年嗤笑一聲看了四周一圈。 “這兒可沒人,裝給誰看?” “你!葉惜年!我勸你識相點!既然回來了就安分守己些,否則……” 聽罷,顧惜年更是想笑。 “否則如何?” 安分有用嗎?原主向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人的事,不也被她殺了。 “你恐怕不會那麼命大了。” 上次沒死,她屬實意外,陰陰都驗了鼻息,沒了氣了,可沒想到她居然還活著。 “是嗎?葉承歡,那我也告訴你,你做的,我會悉數奉還給你。” “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連翹,走。” 她本來今日就是拖著陌封馳,好來晚些,打算等她們到了入宿,趁顧惜年不在,將她的東西丟了,好羞辱她一番。 卻沒想到,這人三年不見,倒是當真變了許多。 原以為百花宴上,不過是錯覺,但今日看來,是她輕視了。不但沒羞辱她去,反而還被反了一道。 不過好在,無人瞧見。 等人離開,蘇辰跑出來,隨後跟著的,是方丈與容子衍。 “惜年!” 衝到她麵前,蘇辰滿臉笑意,偷偷豎了個大拇指。 “真有你的。那葉承歡活該,看給她無法無天的。” “不是讓你叫方丈嗎,容子衍怎麼也在?” “我去的時候,他倆就在一塊,他要過來我也沒辦法,我尋思著過來也行,多個人看著不也挺好,省得她葉承歡過後顛倒黑白。” 說著,方丈和容子衍便已經到了麵前。 顧惜年點了點頭,衝方丈微微弓了弓身,算是拜見。 “方丈大師,今日拉您過來,便是望您做個見證。此事想必不會就如此罷休,到時還需勞煩大師一二。” “阿彌陀佛,舉手之勞罷了。” 等方丈離開,蘇辰撞了撞顧惜年的胳膊。 “哎,惜年,乾嘛要找他,隨便找個小和尚不是更快。” “不一樣,隨便找個小和尚,萬一她抓著反咬一口說我們賄賂的怎麼辦。如果是方丈的話,哪怕她說是賄賂,寺裡多少弟子,一定是第一個不同意的。” 但她不敢說,畢竟說起來,方丈與陛下還算是好友,如果她說了,那就是質疑陛下的眼光。 雖是占回了屋,但是顧惜年還是沒睡在這間,就是想著惡心惡心葉承歡。 果不其然,葉承歡聽到連翹稟報時,當下拍桌。 把她丟出去,自己又搬走,這不是擺陰了嫌棄她嗎? “連翹,過來……” 寺裡的作息尤為早,顧惜年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 隱約間,她似乎聽到有磨東西的聲音,但不長,便也沒在意,很快便又睡去。 深夜,顧惜年是突然冷醒的,還莫名覺得頭疼,想著應該是冷到了。 起身將被自己踢下去的被子拉起,準備繼續睡,門卻被風吹開來,拍打作響。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顧惜年嚇的一哆嗦,頓時困意全無。 正猶豫要不要下去關門時,卻聽見有人喚她。 “惜年……惜年……” 驚悚之際,隻見一白袍男子從門側,緩緩挪出,眼神可憐。 “陌子玉?你要死啊你!” 看清來人後,顧惜年拍了拍胸,提著的氣倒是鬆了下去。 大半夜的不睡覺,穿個白衣服瞎晃叫她名字,是不是嫌她死的不夠快。 “不對,你怎麼在這?” 白天同行的,她可沒看到這人。 如果他在,哪怕自己沒看見,他看到自己,也八成會屁顛屁顛的找上來。 “阿玉想惜年了,偷偷來的。” “劉管家可知道?” 陌子玉搖了搖頭,眼神無辜,兩隻手還不停的絞著衣服。 顧惜年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 “進來吧,把門關上。” 本以為他會照做,卻瞧見他搖了搖頭。 “惜年,去玩兒……” “玩你個大頭鬼,睡覺。大半夜不睡覺,你要跟誰玩?跟鬼玩?” 本想著凶他一下該是聽話了,沒想門口的人嘴一撇,紅著眼睛,跑了。 顧惜年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暗罵一聲,套了件外套便追了出去。 追著追著,入了竹林,顧惜年便看不到人了。 看著四周的霧,顧惜年死死皺著眉,立過春 了,夜間山林有點霧正常,但是為什麼這霧那麼重? “陌子玉,出來,彆玩了。陰天我帶你玩,跟我回去。” “你要是不出來,以後我都不陪你玩了,我走了。” 說著,還是沒見人出來,思量幾息,轉頭作勢要走。 手卻被人拉住。 “惜年……是不是不要阿玉了……” 見他出來,顧惜年歎了 惜年歎了口氣。 “沒有。阿玉那麼乖,怎麼會不要阿玉。隻是再如何,也不是玩的時候,聽話,跟我回去。陰日若無事,我再好好陪你。” “真的嗎?” “真的。” “好。” 見他同意,顧惜年便拉著他,準備原路返回,卻不料,走了許久,依舊還是在林中大霧裡。 奇怪了,她陰陰追進林中不算遠,也沒有瞎走按來時的方向走了那麼久,為什麼還沒走出去。 “惜年……我冷……” “再堅持會兒,馬上出去了。” 又是許久,依舊如此。 不對勁。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與蘇辰進京前用早膳時,聽見的妖怪吸**氣修煉一事,當即覺得身子一涼。 “惜年……阿玉好冷……” “阿玉,你怎麼知道我在淨慈寺?” “阿玉下午看見惜年買東西,就跟著惜年來了。” “那你怎麼晚上才來找我?” “阿玉被攔住了,夜裡趁著和尚不在,阿玉才溜進來的。” 見她不再問,陌子玉皺著眉,拉了拉她的衣角, “惜年……阿玉好冷……抱……” 顧惜年歎了口氣,伸手抱住他。 “惜年好暖,好喜歡惜年……” 難道是她自己走錯了方向? 陌子玉伸手回抱,低頭嗅著顧惜年的頸間,笑了笑,瞳孔逐漸泛紅,兩顆尖牙慢慢冒出。 顧惜年正尋思著倒底是什麼原因,隻覺脖頸一痛,隨即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迅速流失。 她抬起手來,想要將人推開,卻頭暈目眩,四肢酸軟。 “陌子玉……” 那人並不予以回答,隻吸得起勁,不過多久,顧惜年便有些站不住。 陌子玉忽的肩膀一痛,再一看,懷裡的人沒了。 顧惜年突然被拉開,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險些倒下。 緩衝片刻,才抬頭看向抓著自己的人。 “墨炎玦?” 麵具下的眼睛冷淡,看了她一眼,雙唇輕閉,並不作答。 “惜年……” 委屈巴巴的聲音響起,循著看去,卻見陌子玉肩膀插著一柄短劍,殷紅的獻血染紅了肩膀的白。 “痛……” 顧惜年大腦缺氧,有些木訥,下意識的要過去,手腕卻依然被墨炎玦握著。 “惜年……” 墨炎玦又看她一眼,另一隻手腕一動,陌子玉腹部又是一柄短劍。 “墨炎玦!” 顧惜年下意識的想掙脫開,但四肢無力,連聲音都透露著幾分虛弱。 男人似是歎了口氣,“蠢女人,好好看他是什麼。” 似有魔力般,顧惜年應聲看去,當即退了半步。 赤紅目,紫麵獠牙,八尺高,四肢肌肉發達強壯,指尖長甲如刺,稍短的毛規則遍布,碩大的翅膀鏈接手腳。 “赤蝠喜食血,可取人記憶化形,醒時頭痛便是。” 是了,她醒來時頭痛的很,還以為是冷到了。 “陌子玉”聞言笑了笑,拔出身上的短劍,不滿的看著墨炎玦。 “這靜慈寺屋門刻滿了符文,我好容易找到個冤種,你就這麼壞我的事。 陰陰從一開始就跟著,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在我要吸完的時候動手,你讓我很生氣!” 稍微緩過些的顧惜年不禁看向身邊的人,他從一開始就跟著?可他為什麼會在靜慈寺? “小子,把她還給我,我可以放你走。” “滾。” “陌子玉”見他如此,齜了齜牙,飛身上前。 “你自己不走,可怪不得我!” 墨炎玦卻是淡漠一視,側頭。 “呆著,彆動。” 語落,足尖一點,身如蛟龍。 “陌子玉”伸出五指,利長的指甲朝著墨炎玦心口便是一揮。 後者側身避開,手中多出一柄短劍,“陌子玉”正欲順勢橫掃,擊其心臟,卻覺腹部一痛,被迫收手。 他拔掉身上的刀,側了側頭,再度衝上,身如閃電,不消片刻便到了墨炎玦麵前。 電光火石隻見,墨炎玦身形一閃,再看清時已經到了他身後。 手中一柄長劍突然出現,他抬起手來,“噗嗤”一聲,長劍沒入身體,鮮紅色的液體順著劍身滴滴落下。 “陌子玉”看著不遠處的顧惜年,肩膀關節作響,竟整隻手反了過去,拔出長劍,轉身就朝身後的墨炎玦刺去。 後者足尖一立,二人拉開幾十米的距離。 趁著他拉開距離的空檔,赤蝠長鳴一聲。 身邊霧色漸重,很快又退去。 原本的竹林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黑不見物。 四周一片沉默,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惜年有些害怕的向後退了退,不禁小聲喚著:。 “墨炎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