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離開,這祠堂,剩下的便沒幾個人了。 除了鞭子劃破空氣落到身上的聲音,就隻有葉承歡的哀嚎聲。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打了多少鞭,隻覺得痛暈了又疼醒,如此反複,就在她支撐不住,感覺要死時,那鞭子終於是停了下來。 連翹也正好帶著兩個丫鬟趕到,看著滿身鮮紅,氣息微弱的葉承歡,當下便急了。 “小姐,小姐!” “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快把小姐帶回去,去請大夫?!” 兩個丫鬟聞言,一個連忙跑出去叫大夫,一個跟著連翹將人帶回院子。 李湘汝知曉後,趕忙去看葉承歡,但看見那模樣時,一口氣沒上去,也暈了過去。 這下,倒更亂了起來。 大夫過來時,一時倒不知該先救哪個。 而祠堂裡,葉承歡被帶走後,剩下的,便隻有葉承歡、靈兒、和絕一。 顧惜年看了眼靈兒,讓她先回去。 隨後又看向絕一。 “墨炎玦讓你來的?” 雖是疑問,但心中其實已有答案。 畢竟絕一身為墨炎玦的侍衛,曆來隻聽他的命令,若沒有墨炎玦的吩咐,怎麼可能會來乾這種事。 找葉宥商談事情恐怕也隻是個借口罷了。 果然,絕一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顧惜年歎了口氣,墨炎玦這是陰擺著幫她。 “幫我謝謝他。還有,幫我說聲抱歉,之前的事,是我帶錯了情緒,怪我。” “這個,勞煩你帶給他,就當是歉禮,若他不喜歡,丟了便是。” 顧惜年從懷裡拿出一個墨藍色的荷包,赫然就是那日夜市上,幫陌子玉買東西時,看上的那個。 絕一接過荷包,點了點頭,眼下主子那邊怕是也結束了。 “姑娘若是無事,在下便先告辭。” 顧惜年點了點頭,見他遠去,垂了垂眸。 葉承歡暈了好幾次,興許不知道她自己受了多少鞭子,但她在旁邊,是數著的。 二百八十六鞭,也就是她那日受的兩倍。 巧合嗎?恐怕不是。 顧惜年看了眼那滿是血跡的鞭子,收回視線,身影隱於夜色之中。 墨炎玦離開葉府,絕一便拿出顧惜年給他的荷包,將她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墨炎玦看著那個荷包,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絕一見此,還以為是他不喜,便試探性的問道: “主子,可要屬下處理了?” “不必。” 墨炎玦拿過荷包,摸了摸上麵的繡紋,握在手裡,轉身上了馬車。 李湘汝因為絕一執鞭的事,還特地找了躺葉宥,句句抱怨。 誰知葉宥不但不為葉承歡討公道,反倒讓她不要鬨。 “墨炎玦是什麼人?可是你我能招惹的起的?且不管他為何要查收這件事,既然做了,便也隻能認!” “行了,彆說兩百多鞭,就是五百鞭也得受著!少來我麵前哭哭啼啼的,有空不若去看看歡兒!” 自那日後,顧惜年倒是閒的自在。 葉承歡天天養傷,彆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可好,連屋門都從來不出了。 隻是唯一一點,葉府太無趣了。 她想出去找蘇辰和容子衍玩,但是,無奈門房不讓她出去,說是要出門,必須要有李湘汝的令牌才行。 顧惜年當即不屑諷刺: “喲,不就是個丞相府嗎?怎的還要跟進出皇宮似的,非得拿令牌?知道的以為這是丞相府,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紫禁城門口呢!” “那你們可得小心些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有心人傳到了陛下耳中,恐怕會被判個懷有謀逆之心的罪,誅個九族,抄個家吧?” “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我早就已經不是葉家的人了。隻是可憐你們這些下人啊,誅九族呢,你們可得跟著遭殃。” 門房當即報告上去,李湘汝被氣了個半死。 進出葉府哪兒需要什麼她的令牌?不過是故意刁難顧惜年罷了。 但她那樣兒,若是真捅出去,就算不是真的,恐怕也少不了一通罪受。 無奈,隻能收回之前說的話。 顧惜年順利出府後,正在街上尋思著是先去找容子衍還是先去找蘇辰,就被人撞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她看了眼著急忙慌拿著什麼東西跑遠了的人,皺了皺眉,那人手裡的袋子有點眼熟。 正想著,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給我站住!敢偷小爺的錢袋,不想活了?!” 循聲看去,不是蘇辰又是誰? “哎,蘇辰,乾嘛呢?” “惜年?你怎麼出來了?我錢袋被那小崽子拿了,正追呢!” 被攔下的蘇辰看清人之後有些許詫異,但又看向小偷跑的方向,一心隻有錢袋。 “我待會兒跟你說,我先去追人!容子衍在後麵呢!你找他去!” 看著跑遠的人,顧惜年歎氣,搖了搖頭。 真是的,都不關心關心她。 “阿年。” 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輕喚,顧惜年轉過身正要看去,但鼻尖傳來一陣淡淡的青草香。 容子衍將她抱了個滿懷,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心中的石頭放了放。 “怎麼了?” 顧惜年抬頭,四目相對,容子衍目光裡的擔憂與思念一覽無餘。 容子衍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 “沒事,想你了。” “咦,你還說,我回葉家都快一個月了,你都沒來看我。” “那日葉宥辦宴,我本想借此去尋你,但容家與葉家不對付,雖表麵不顯,但終究私裡是對頭。” 也正因如此,他也就沒去成。 之前聽說顧惜年因為偷進藏書閣被罰,打了一百多鞭,他便忍不住去了葉府。 但才下馬車,還沒敲門,就被容老爺子抓了回去。 回容府的路上,容老爺子還罵罵咧咧的說著葉家如何。 思及此,容子衍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周轉。 察覺到他的動作,顧惜年挑了挑眉,笑了笑。 “怎麼了?”。 容子衍剛想開口,就瞧見蘇辰拿著自己的荷包罵罵咧咧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