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高樓上,一男子負手而立,麵帶銀色麵具,透過窗子,瞧見三人分道而行。 身後,一侍衛走進。 “主子。” 墨炎玦看了眼顧惜年的方向,轉過身,絕一似乎瞧見自家主子手上拿著什麼,但未多言。 “盯著宮裡的暗衛來信,太後今晚要出宮。” “哪裡?” “莫家宅。” 顧惜年沿著街道,一直向前走,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本來繁華的街道,越走人越少,連那些個燈也慢慢沒有。 此時,周遭那些個燈紅酒綠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黑暗。 唯獨天上高掛著的月亮,在地麵撒下一些光亮,還能讓她看得見一些東西。 旁邊的房門家家緊閉,沒有燈光,街道上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這裡似是鮮少有人居住。 “完蛋,走遠了。” 顧惜年暗道自己沒腦子,走那麼遠。 她分分了來時的方向,就要回去。 正到要轉彎處,就聽見有東西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顧惜年頓下腳步,貼緊旁邊的牆,借著月光,探頭瞧瞧自己要走的路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見地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旁邊是掉在地上碎了的酒罐,他的麵前是兩個手拿大刀的壯漢。 其中一個,還拿著大刀架在男子身上,後者哆哆嗦嗦,害怕極了。 “有沒有看見一個淺紫色衣服的女人過去?” “沒……沒有……小的是個酒鬼,有了酒,什麼也不會管……兩位大爺彆說一個女人,就是一個鬼,小的也沒看見啊……” 紫色? 顧惜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差點罵娘。 她穿的不就是紫色? 夜市,蘇辰跟容子衍早已到先前的地方集合吧,但等了許久,都不見顧惜年。 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怎麼回事?惜年還不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容子衍目光搜尋,但依舊不見那倒嬌小的身影。 雖然也很是擔憂,但也不能自亂陣腳。 “先等等吧,興許還在找。” 而顧惜年這邊,那兩個大漢對視一眼,眼中殺意顯現。 為避免節外生枝,這人留不得。 刀鋒一動,大量滾燙的鮮血飛濺而出,落在一旁的地上。 男子瞪大了雙眼,似乎是極其不可置信,他想要呼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隻動了動唇瓣,便倒在了地上。 顧惜年看見這一幕,手心泛起薄薄的汗,眼見那兩個壯漢繼續往前走,顧惜年隻能打道回去。 她走的極其小心,生怕碰到什麼東西,發出響聲。 這條街巷子彎道極其少,能躲避的東西也沒有。 為避免被瞧見,顧惜年隻能挑著暗處走,又要輕,又要走得快些,避免被瞧見。 但即便如此,顧惜年還是被瞧見了,後麵的人喊著追上來,顧惜年當即撒腿就沒命的跑。 好在先前有些距離,這才得以讓顧惜年沒被馬上抓住。 途經一個小巷,顧惜年看了眼那大直道,算著賭一把,便鑽了進去。 索性裡麵還有些門道,有些門上了鎖落了灰,根本進不去,唯獨最後一間。 她輕手推開門進去,又悄無聲息的反拴上門,裡麵是一個後院,不輸蘇辰的宅子,想來也是一戶有錢人家。 但卻極其破敗,乾枯的葉掉落一地,東西全部落滿厚厚的灰,許多用具上已經結上蜘蛛網,不時的還有些蟲子爬過。 顧惜年皺了皺眉。 方才她進來的應該是小門,大門不出意外就是鎖著的。 躲過去就是活著,躲不過那這可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想著,外麵已經開始有了聲響,顧惜年避開枯枝落葉,就往裡麵走去。 但沒走多久,腳步就戛然而止。 因為前方的大院裡,有一個人。 身穿鬥篷,背對她而立。 隨後,一黑衣男子不知從何而來,落在她旁邊。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她猜就不是什麼好人。 顧惜年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 怪不得小門沒鎖,合著裡麵有人進來。 但是,前有狼後有虎,這不是天要亡她? 後麵,兩個大漢找到最後一個沒落鎖的門,推了推,發現被反鎖了,當即便猜到人在裡麵。 於是就開始踹門。 顧惜年聽到那突然傳來聲響差點沒嚇死過去,而院中的兩人,聽到那聲音,不由得停下交談。 “你不是說莫家宅這邊安靜,不會有人打攪我們?這是怎麼回事?” 說話的是個女子的聲音,顧惜年若仔細聽,定然會覺得有些耳熟。 但奈何此時顧惜年被那踹門的聲音弄得心慌,也沒仔細去聽。 “我怎麼知道?連滬巷這邊曆來不會有人過來,你我一條繩上的螞蚱,我還能害你不成?” 踹門聲還在繼續,女人不耐煩的皺眉,看向他。 “去解決了。” 眼見男子離他越來越近,顧尋了個地方縮下,默默祈禱男人看不見她。 男人走過屋簷,狐疑的皺了皺眉, 皺眉,看了眼旁邊,什麼也沒有。 暗道興許是他太敏感了。 此時,小門已經被踹開,兩個壯漢看見男子,有些不解,但還是揮刀上去。 男人慵懶的看了一眼,手一揮,旁邊的兩塊長木便穿透兩個壯漢的身體。 才開始就結束,死不瞑目。 男人嫌棄的皺眉,風一吹,那被打開的門再度被關上。 他折了回去,看向旁邊的人。 “死了。” 屋簷上,顧惜年看著下方的人,有些心有餘悸。 方才男人看的地方,正是自己呆的地方。 她看向身邊的墨炎玦,方才就是這人拎的自己。 察覺到顧惜年的視線,墨炎玦睨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好在月光是垂直撒下,她們趴在對側的屋簷上,地上也沒有她們的影子,否則,方才男人回去時,便瞧見她們了。 墨炎玦環住她的腰,將她帶下,絲毫聲響也無。 拉著她,來到了個既靠近兩人,又隱蔽的地方。 “魂鏡找的怎麼樣了?主子已經等不了了,讓你來北陌,不是隻當太後那麼簡單的!” 第一句話,便讓顧惜年驚住。 太後? 帶著鬥篷的人轉過頭,赫然就是太後的模樣,隻見她此時目光輕蔑,語氣裡有些不耐煩。 “我說了多少遍了?蘇家滅門後,我前前後後搜了幾次,都不見蹤影。 我當時借著蘇辰進宮,把你送給他,為的就是讓你去找魂鏡的線索。你不是也什麼都沒找到?” “我自是知曉,但主子隻要魂鏡。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可能,東西早就被當初蘇辰他爹送人了?” 太後嗤笑,當初與蘇家交集密切的就是莫家,但莫家也被她滅了門,不也什麼都沒找出來? 除非…… 見太後麵色凝重,男人知曉,應該是想起什麼了。 “當初顧洛雪跟葉宥成親的時候,蘇家送過一份禮。” “什麼東西?” “玉鐲。” 蘇家曆來鮮少與其它大家親近,幾乎也不怎麼來往,個中記錄在賬房獨記一本。 那本賬本她翻過,大多就是些家中寶,多送給了莫家,除此之外,就是顧洛雪跟葉成親時,送了一對琉璃玉鐲。 那本子裡記得清楚,且都是府中私物,恐怕是蘇辰他爹親自寫的。 男子皺眉,鐲子? “這跟魂鏡有什麼關係?魂鏡又不是鐲子。” “蘇家跟顧洛雪素不相識,她成親關蘇家什麼事?什麼不好,偏要送那鐲子。就算不是魂鏡,也興許會有線索。 更何況,那副鐲子,送給顧洛雪後,可再沒見過。哪怕顧洛雪死了,顧惜年不知去向,葉家也沒有這東西的消息。” 這麼一說,這鐲子倒是隨著蘇家的贈送,消失了? 若個中若說是沒有些貓膩,似乎也難解釋得過去。 想著,男人歎了口氣,又看向她。 “你有什麼打算?顧洛雪已經死了。” “這東西既是給顧洛雪的,若重要,那她定會妥善保管,甚至藏匿起來。我們去找可不一定能找到。顧惜年是她的女兒,指不定會留些線索給她。隻要顧惜年在,興許就能幫我們找到玉鐲。” “可你彆忘了,顧惜年,現在已經不是葉家的人了。” “這個我自然知曉,但今日宴會,葉宥提出讓顧惜年回去。” 男人皺緊眉頭,有些不解。 “他怎麼會提這個?” “這與我們無關,要是顧惜年能回去,那就算是幫我們省了不少事。” “可是……她興許都不知道玉鐲的存在。我們也不方便出麵,畢竟如今盯著魂鏡的不止你我,前兩次皇宮入賊,恐怕也跟我們一樣,都是為了魂鏡。” 太後聞言,歎了口氣,這倒也是個問題。 “容我先想想,現下,首要的就是要讓顧惜年先回去。” 男子點了點頭,見天色也不早了,便道: “我先走了。你回去時,小心些,莫讓人瞧見了。” 說著,便足尖點地,飛身離開。 不多久,太後也邁步離去。 顧惜年看著已經空了的地方,有些呆。 墨炎玦撇了她一眼,聲音清冷。 “在這做什麼?” 若是他再來晚些,估計那裡躺著的,還得多個顧惜年。 “沒什麼,找人的時候不小心走遠了。瞧見那兩個大漢來找紫衣服的,隻能先躲著,但不知道這裡有人。” 墨炎玦收回視線,轉身就要離去,卻被顧惜年拉住。 “哎,剛才那個,是太後?” “你覺得?” 墨炎玦實現轉回,語氣依舊有些涼薄。 她覺得?她覺得是。 “你之前那兩次進宮……也是為了找魂鏡?” 墨炎玦看著她,並不說話,顧惜年卻莫名讀到了“你想說什麼”幾個字。 顧惜年摸了摸鼻子,這好像可以開始抱大腿了? “那魂鏡,真跟鐲子有關?” 有關嗎?或許。 太後他們找了兩年都沒找到,如今突然有點可能是線索的線索,自然不會放過。。 而他也要魂鏡,肯定也是要去查一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