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的脖子上裹著厚厚一層繃帶，喉嚨處還是火燒火灼似的疼。她張了張嘴，可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先彆說話，你嗓子不好"，白予濤給她掖了掖被角，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放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吻了下："好好兒的，怎麼變成了這樣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當初就該送你回去的。" 小麥搖搖頭，無聲地跟她說話。 白予濤看著她的嘴型，估計她在問兜兜，便答道："他在隔壁病房他受了腿傷，縫了幾針。主要是你"，白予濤端過床頭櫃上的一小碗蔬菜粥："還是有點燒，最近你得吃清淡的，先喝點粥好不好？" 小麥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過了會兒，她又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看到床頭櫃上有護士用的中性筆和查房記錄本，便拿過筆來，歪歪扭扭地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剛才誰來過了？ 白予濤看完紙上的字，才笑著答道："剛才顧奶奶和顧阿姨來過了，不過我一來，她們就都走了，讓我照顧你。你想吃什麼，都告訴我，我再去問護士。" 小麥的心一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高燒，身上涼一陣熱一陣的。 原來不是夢，原來是真的，對，她剛才還聽到儀器的滴滴聲了。 奶奶真的什麼都知道了，她真的覺得自己把兜兜害得太慘，所以容不下自己了。的確，事不過三，要是再有第三次，兜兜說不準會被自己給害成什麼樣子呢。 她閉上眼睛，眼淚卻滔滔而下，流了滿臉。 白予濤抽出一張紙巾來給她擦，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他騙了她，顧夫人和蘇綿綿壓根兒就沒來過這間病房。不過她們婆媳的確為這件事起了爭執，在樓梯間裡吵了一架。尤其顧夫人，言辭激烈，讓人難以忍受。 隻不過白予濤恰好路過，所以用手機錄下了她們的話，然後截取最關鍵的一句，在小麥昏昏沉沉的時候放給他聽而已。 有些時候，話打哪兒來並不重要，隻要能戳到人心上，就算是夢中聽來的胡言亂語也無所謂。看小麥的樣子，似乎也把這句話往心裡去了。 白予濤漸漸放下心來，給她蓋了蓋被子，柔聲道："那你睡吧，我先出去跟護士說兩句話再來看你。" 小麥聽到病房的門被關上的聲音，再也忍不住，嗚咽著哭出聲來。大概在奶奶心裡，她已經是誘拐她的寶貝孫子的狐狸精了吧？ 她要是被凍死在路上，或者死在綁匪手裡該多好，就再也不用麵臨著這樣的窘境了。 可有的時候，老天爺就這麼殘忍，活著無地自容，死也死不了。 白予濤到走廊上，也鬆了口氣。他背靠著牆壁，拿出自己的手機。那段錄音隻能用一次，再也不能用了，必須刪了，否則哪天被小麥看到，以她的聰明，一定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的。 隔壁的病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先是一雙拐從裡麵伸了出來，兜兜又用上雙拐了。他走出自己的病房，看到走廊上站著的白予濤。 "盛澤"，白予濤已經將手機收好了，微笑著跟他打招呼："腿傷好些了麼？覺得還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