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醫生很快來了，給蘇綿綿掛水，又絮絮祝福了很多話。蘇綿綿沒有聽，也聽不進去，反正旁邊的傭人會替她一一記下的。她現在隻覺得煩，煩透了，呆呆地看著輸液瓶裡的液體一滴滴落下來，隨著透明的管子，緩緩流進她的身體。 她閉上眼睛，聽到門來了又關，關了又開的聲音，就知道是顧承翊進來了。覺察到有一隻手覆蓋上自己的額頭，以及熟悉的薄荷香水的味道，蘇綿綿睜開眼睛，兩個人四目相對。 僅僅幾秒鐘過後，顧承翊就收回手，往遠一點的布藝沙發上坐下來："等你好了，我們去爸媽那兒看看吧，有些日子沒回去過了。" 蘇綿綿沒什麼反應，隻是淡淡道："你安排就是了，需要我做什麼，隨便打發個人來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顧承翊抿了抿唇，沉默了一會兒，才轉入正題："趙英齊的那件事，的確有我的原因。當他在蘇昆生的幫助下拍你的裸照，並上傳到你朋友圈的時候，我就想讓他永遠消失，我也的確這麼做了。我把這件事交給了蘇昆生，如果他不同意，明天蘇氏就會破產，他隻得答應了，可是我沒料到他會把事情辦砸，更沒料到趙英齊真的不想活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顧承翊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當初就不該妄想著用紙去包火。他不想把他們之間殘存的一點感情也被日複一日的冷戰完全磨滅，他也不想再和蘇綿綿分出對與錯。 因為他知道，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是非道理，而是蘇綿綿，使他們的婚姻。 "你沒有做錯，是我不好，是我什麼都想得到，卻又不想為此付出什麼"，蘇綿綿輕聲說，之後便沒了下文，她沒有資格責怪任何一個。 顧承翊一眼不錯地望著她："所以呢？" 蘇綿綿輕輕搖頭，她也不知道，隻覺得心裡發堵。此時她說什麼，似乎都有些不合時宜，不如把嘴巴閉緊了，繼續坐她的牢。 顧承翊倒也沒有再逼問她，歎息了聲便下樓去了。這回他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在客廳裡閒坐著看報紙。這棟房子裡處處都有蘇綿綿的氣息，他舍不得離開。況且，他也不想給她留下任何的空間和時間來緬懷趙英齊。 因為他在家，所以晚飯準備得格外豐盛。隻不過顧承翊實在沒心思吃，簡單地吃了一盤意麵，他端著給蘇綿綿準備的蔬菜湯上樓了。 一推開門，便覺得一股強氣流襲來。他定睛一看，果然是蘇綿綿把窗子打開了，她的手裡還攥著一個雪球，另一隻手正在弄著外麵窗台上的雪。看到顧承翊出現在門口，她立刻像做了錯事的小學生一樣，深深埋下頭。 "把窗戶關上吧，怪冷的"，顧承翊說著，走進來，將手上的湯放到床頭櫃上，然後又坐在了那個離她稍遠一些的布藝沙發，跟她保持著一段距離，指了指湯碗，語氣有些生硬："過來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