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去悲傷換來自由,難道不珍貴,一個人崩潰,並不是在犯罪,失戀無罪。這幾天睡眠一直不好,很早就醒了,也沒心情繼續躺在床上,洗漱好,緩緩下樓。 林魏正在餐桌上一邊喝豆漿一邊看報,看林采緹走進來,開口:“過來把早餐吃了。”林采緹食之無味,林魏放下手裡的報紙,皺著眉“吃完了陪爸爸散散步吧,好久沒和我出去走走了。”林采緹點點頭。父女兩來到附近的公園,氣候也明顯地轉暖了,晨練的人也多了起來。 “在想什麼?”林魏突然開口。“嗯?沒想什麼。”“還在為梓柏這小子煩惱麼?”林魏也不想繞彎子,開門見山。 知女莫若父,林采緹的這點小心思豈能逃過他的眼睛?之前每回放假回來,隻要和楊梓柏、梁允兩人一起出去,回來總會情緒低落。 沒想到林魏會問得這麼直白,林采緹一驚,爸爸都知道了?是有多明顯。又無奈地扯動嘴角,默默地點點頭。 “你還年輕,感情的路又怎麼可能順順利利,經曆一些波折才會成熟起來,才會知道什麼才適合你。”過半天林采緹才開口,很沙啞的聲音“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三個居然也會這樣。” 林采緹一直以為,楊梓柏不喜歡她。那麼隻要她不打擾到他和梁允,最起碼還能維持友誼。 可現在,殘酷的事實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楊梓柏到頭來卻愛著她,那她為他荒廢了那麼多年算什麼?一個人為了把這個不能說的秘密藏在心底,壓抑得那麼辛苦,可換來的卻是梁允的憤怒與怨恨。 是啊,楊梓柏他自責得要命,當時不該做了那麼一個錯誤的決定,可他的懺悔現在是多麼的無濟於事,即換不來梁允的原諒與寬恕,也喚不回自己那份執著的喜歡。 這段感情,雖然每個人的秘密已被曝光,但三個人的關係終究是出現了裂縫,怎麼修補都還是會有痕跡,林采緹心裡很清楚。“哎”林魏看著她微微下垂的眼角,歎了口氣。 “爸爸,我很難受。我喜歡梓柏,喜歡了很久,我壓抑了這麼多年,但那天允允告訴我,梓柏和她分手是因為我的關係,我” 林魏抬頭看看天空“你從來沒告訴過梓柏你也喜歡他吧?”林采緹點點頭“我沒有機會說,允允一直告訴我她喜歡梓柏。 我怎麼能說?!跟她公開競爭嗎?她可是我朋友。”“這麼說小允也從來不知道你對梓柏的感情了?” “嗯。”“你們三個人啊。”林魏頓了頓,又繼續:“如果你和梓柏能勇敢地麵對自己的感情,事情又怎麼會這樣!感情不能一直被動的,孩子。 這件事不是誰的過錯,你們三個人都有責任的。”楊梓柏和林采緹錯在對感情太膽怯,而梁允,應該是為愛變得自私盲目了吧。 林采緹一聽,握緊了雙拳,緊咬著發白的嘴唇。“那你現在還會跟梓柏表明麼?”林魏又問。“不會了,沒有必要了。”林采緹說得很堅決。 “為什麼?以前不是為了他連美國都不去了。”林采緹一驚,原來爸爸是知道的。又說:“他和我除了朋友之外不能再是彆的關係了。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了。” “難道你現在不喜歡他了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現在對他的感情是麼?這麼多年了,好多東西都變了。 我不知道我放不下的是僅僅是他這個人,還是他保留著我兒時太過美好的回憶?” 又看看林魏“爸爸,你說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麼?”林魏搖搖頭“隻能儘力修補了。”林采緹其實心裡很明白,微微點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林采緹想了會“和允允談談,可能說白了會好一點。” “那梓柏呢?”林采緹淡然一笑“跟他說再見。”林魏明白,林采緹口中的“再見”不是不再相見,而是從今開始放下他,回到單純的朋友層麵。 又點點頭“我女兒終於不做鴕鳥了。”林采緹看著蔚藍的天空,突然覺得釋懷了,勾起林魏的胳膊“謝謝你,爸爸。” “傻孩子,乾嘛一直憋著。”林魏摸摸她的頭,笑著說:“什麼時候回來我這裡?這下可好,你媽為了我來到b市,你卻為了逃避感情回到a市去了。” “也是,好巧,嗬嗬。”林采緹讓林魏先回去,拿出手機,給梁允發了條短信:“我明天就回a市了,還是不想和我談談嗎?”等了半天,也沒有回複。正好路過一個發廊,竟然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 “美女,怎麼弄?”發型師熱情地問,奉上了一本發型參考書。林采緹翻了翻,指著一個短發造型“我要這個。” “會不會太短了,太男孩子氣了。再說,你長發這麼漂亮,你真的舍得嗎?” 好多發型師都有戀發情節,看林采緹一頭的秀發,不禁開口相勸。林采緹合上書,笑笑:“你隻管剪”又不忘叮囑“彆剪壞了啊。”林采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其實是一個蠻時尚的短發,整個人看起來利落精神了不少。 又覺得頸子涼涼的,突然很不習慣。正打算去付錢,電話響了,一看是梁允打來的,很高興,終於有回應了。 “允允?”“不是要談談嗎?”“嗯。”“二十分鐘後,我在素裕街口的小吃店等你,我沒吃午飯。” “正好,我也沒吃。”“嗯,掛吧。”林采緹到的時候,梁允已經在那裡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問:“你頭發呢?”“剛剪的!”“”“允允,我們談談吧。”林采緹看著麵容憔悴的梁允,一看就知道這幾天她一定也過得不好。梁允點點頭“我那天喝醉了原本那些話不該說的。”那晚她看楊梓柏,全然沒把自己看在眼裡,和林采緹有說有笑很親密,原本調整好的心情再次複雜起來,隻好借酒發作。 停了會,又說道:“之前他給我打電話,問我我堂哥和你的事是不是真的?”“這和梁溪有什麼關係?”林采緹不懂,為什麼一個毫不相乾的人會被提及兩次。 “我堂哥之前跟我說,你們在交往,你是為他不去美國的。”林采緹瞪大眼,滿是驚訝:“這怎麼可能?這太荒唐了!你相信了允允?” 梁允點了點頭“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從來都不告訴我。後來我把這事跟梓柏說了。”林采緹忽然能把散落的碎片拚湊起來了:楊梓柏和其他女生交往,為的是試探自己,可自己偽裝得很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楊梓柏自然以為自己不喜歡他。 再加上梁溪的謊言,楊梓柏當真後,一時衝動和梁允交往。天,怎麼這麼幼稚,這麼好笑?“那麼你現在知道了。會和他交往嗎?”林采緹認真地看著她,說得堅決:“不會。”梁允低下頭,笑笑“公司給了我個機會,我可能要到外地學習一年。” “你要走?”“愛恨一個人,愛恨一座城,這句話是真的。我口口聲聲說恨他,可是失去他我才知道我比想象中還要愛他。” “允允,梓柏他現在也很後悔。”“采緹,一個人以你男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邊五年,他知道你的喜好,了解的作息,甚至連你的缺點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對你無微不至。 可是,有一天,他喝醉了,口裡喊的卻是你好朋友的名字。最後殘忍的告訴你:他沒有愛過你,他也不想傷害你,隻是年少時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樣的一個人,即使你愛得再沒脾氣,又能一點都不恨他嗎?”“什麼時候走?”“年後吧。” “允允,那你恨我嗎?”“采緹,說真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恨,好像也有嫉妒,很複雜。” “”“彆說這些了,該說的,不該說的現在都清楚了。但是我一直就好奇,你難道從來沒有對梓柏動過心嗎?” 在梁允心中,林采緹就連在青春期都是清心寡欲的樣子,從來沒有聽說過她主動提起哪個男的。“我不知道,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我們還是朋友麼?” 梁允笑了笑“現在還是順其自然吧,等我哪天釋懷了,我會告訴你的。”頓了頓又說:“以前我發過誓的。” “嗯?”“我發誓說我不會讓你知道梓柏喜歡你,可是我終究還是說了。”林采緹淡然一笑,甚至沒問為什麼。她體諒梁允的難處,這樣的結果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太多。 楊梓柏接到林采緹的電話時真的是喜出望外,隻聽她一句“我在前麵的小花園等你,我們談談。”便斷了電話。 “你剪發了?”楊梓柏看著前麵的她,發型不醜,可他就是不習慣,他就是喜歡她長發的樣子。林采緹點點頭,看楊梓柏清瘦了不少,問:“你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 “差不多到最後階段了,b市的分公司保留了,我可能去不了a市了。”說完,無奈地笑笑。“嗯,挺好的。”“那天我在電話裡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楊梓柏吞吞吐吐地問。 “”“你要沒聽清,我現在還可以再說一遍的。”林采緹立馬阻止,卻又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最後緩緩說道:“我們就這樣吧。” “你是因為梁允的關係才會顧慮嗎?采緹,我也很痛苦,我也想補償她。但是,我不能放開你。”楊梓柏沙啞著聲音。 “我們這樣不好嗎?你還做我的竹馬不好嗎?”“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的喜歡?”楊梓柏突然情緒激動,一把抓起林采緹的雙肩。 林采緹被他抓得吃疼,拚命忍著,沒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有些事情覆水難收。”“你是認真的?”林采緹認真地看著他,點點頭。 “你怎麼這麼狠心?你從來都不在乎我!我和彆的女人交往你從來不問我,我住院的時候不來看我,這幾年我過得好不好你也從不關心!你是對彆人都這樣,還是隻對我這樣?” 楊梓柏大聲吼著,眼神裡都是絕望。林采緹一肚子苦水,卻非得往肚子裡咽,她不能讓楊梓柏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不想再出任何差錯。 楊梓柏看著她隱忍的小臉,不忍心,緩緩放開她“我們是不可能了?”其實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林采緹咬牙,含著淚水,再次點了點頭。 “那好,我知道了。”說完,握緊拳,轉過身。“等等。”林采緹突然開口。楊梓柏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隻聽林采緹一句“對不起”傳到耳邊,又仰著頭閉著眼“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無論對你,還是對梁允,我都虧欠很多。”說完,便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開了。林采緹看著他遠遠離去的背影,緩緩蹲,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裡,泣不成聲。 以前,我和梁允把最寶貴的時光都給了你,隻守護著你一個人。現在,誰也不欠誰了,誰也不會是誰的負擔了。 ----或許隻有你懂得我,所以你沒逃脫,一邊在淚流,一邊抱緊我,小聲地說多麼愛我。 沈赫連看著自己肩上毛絨絨的腦袋,鼻尖還有她水果味的洗發水味道,抿唇一笑,這應該是這幾天來她睡過的最安穩的 安穩的覺。 才剛上飛機就哈欠連連,起飛後沒多久就睡著了。又看看坐在靠窗位置的秦雅蘭,也睡著了。 過個年不容易,大家都挺累。又向空乘要了毯子,為兩人蓋好。想起昨天林采緹回家的情景,眼睛很紅,嘴唇微腫,有氣無力的樣子,很明顯是哭過在外麵呆了很久才回來的。 方宛如看她剛進門就開始數落她的短發“好好的長發乾嘛剪了呀?你看看,現在跟個假小子似的。”見林采緹不說話,湊近一看:“是不是哭了?” 林采緹強裝鎮定,撒謊:“剪得太醜了,當場就哭了。”方宛如沒多想“就知道瞎折騰。”這時林魏和沈赫連正好從樓上下來,見母女兩嘀嘀咕咕不知在談什麼,問:“乾嘛呢?” 誰知道林采緹一聽林魏的聲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跑過去抱著林魏,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還不忘說:“這是我過過的最糟糕的春節嗚嗚” 在場的都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又是擔心又是無奈。林魏卻從容地笑了,摸著她的頭,一聲聲哄著:“會好的會好的” 方宛如也看出所以然來,這孩子,就跟她爸爸親!對我這個做媽的什麼也不說。 林采緹忽然感到癢癢,直接用臉在沈赫連的肩上蹭蹭,又睡著。沈赫連眼神溫柔,為她拉好毛毯,不禁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臉,認真地看著她,眼神深不可測。 林采緹,你真的已經,處理好自己的感情了麼?過完年,一切回到正軌。 新一年的工作任務安排下來,也不是很清閒。秦雅蘭當上美食顧問後,偶爾會忙,林采緹也要工作,去秦雅蘭家的次數也減少,又改為每周六去一次。 說到沈赫連,好久沒見到他了,聽蘭姨說是出國辦事了。林采緹搖搖腦袋,怎麼在工作時間又想起他了。 伸了伸腰,拿起桌上的筆,還有稿子沒寫完呢!下了班和紀品璿在外邊隨意吃了點,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泡了個熱水澡才得以緩解渾身的酸痛。 打開電腦,漫無目的地瀏覽網頁,腦子卻開著小差:最近和楊梓柏還有聯係,但僅限於問好,不會聊得太深入。 至於和梁允,上次之後就再沒有聯係,林采緹一直覺得心裡有個缺口,空空的,很難受。但正如梁允所說,等她哪天釋懷了,會跟她聯係的,現在說再多,也沒用。 手機忽然響了,林采緹納悶,都這麼晚了,是誰的來電?一看來電顯示,是一個未知的座機號碼。猶豫了會兒,最終按下接聽鍵。“喂,你好。” “請問你林小姐麼?”“嗯,是。請問你是”不會是什麼推銷電話吧?“我這裡是故居高級會所,沈先生喝多了。 給何先生打電話,他不在國內,他說讓我給你打電話。”“”沈赫連回來了?等等,他喝醉了,關我關我什麼事?“林小姐,你在聽嗎?” “嗯,是要我過來的意思嗎?”林采緹弱弱地問。“嗯,我們也沒辦法,沈先生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你方便的話過來一下吧。”“”這麼晚了,能方便麼?“林小姐?” “啊?哦,我知道了,這就過來。”掛了電話,匆匆換好衣服就往外走。林采緹在侍者的引導下來到了沈赫連的包房,桌上全都是東倒西歪的酒瓶,他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緊閉著雙眼喃喃自語。 侍者看見林采緹的那一秒特彆意外,以為會是一個個高力壯,能撐住沈赫連的女人。 沒想到居然來人這麼嬌小,這何先生到底要乾什麼?還是說何先生給的電話號碼不對?又回想剛才的情景,應該不是不認識的人啊?正當侍者好奇的時候,林采緹走近沈赫連,蹲下,靜靜看著他。 又轉過頭,不好意思地對侍者說:“能幫我預定附近的酒店嗎?還有,能麻煩你順便幫我叫輛出租車嗎?” 待侍者走後,林采緹用手戳了戳沈赫連的胳膊“喂,醒醒。該回去了!” 沈赫連悠悠睜開眼,意識朦朧,隱約覺得眼前的人是自己思念已久的,咧開嘴,傻傻地看著林采緹笑。 林采緹被他看得發毛,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拉起他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扛,但怎麼拉也拉不動。 沈赫連閉著雙眼,臉上突然痛苦地扭曲起來,沙啞地聲音響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林采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赫連,這麼的脆弱,這麼的委屈,像是一個做錯事而又得不到原諒的小孩。 林采緹歎了口氣,又要去拉他,卻被沈赫連掙脫,林采緹無奈,隻好用手輕輕拍拍他的臉“喂,你醒醒!” 沈赫連再次睜開眼,看著林采緹,又是傻笑,眼神卻認真,偏著頭問:“你怎麼來了?”又歇了歇,聲音突然放大:“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看見我這個樣子。” 說完,使勁把林采緹往外推。林采緹沒想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被他推出了幾步,桌子邊上的煙灰缸這時候正好被掃落,碎了一地。 林采緹沒站穩一下跌倒,左手手掌正好按在碎玻璃上,傳來一陣劇痛,攤開手掌,被劃到的地方已是鮮血淋漓。 侍者進門,正要告訴林采緹事情辦好了,卻看見這麼狼藉的景象,著實嚇了一跳。 又連忙過去扶起林采緹,全然沒注意到她的傷口,問:“沒事吧?林小姐。”林采緹忍痛點點頭“那個,能在麻煩你幫我把他送到車裡嗎?我去一下洗手間。”侍者點點頭,拉起沈赫連,畢竟是男生,這要容易得多。 林采緹來到洗手間,用流水衝洗慢慢乾涸的血跡,以前很容易受傷,不是被劃到,就是被割到,包包裡都會隨身攜帶創口貼,沒想到今天到派上用場了。 傷口有點大,長長的一條,貼了兩個才能勉強蓋住傷口。在酒店服務生的幫助下終於安頓好沈赫連,林采緹已是精疲力儘,手機響了,居然是秦雅蘭,快速接起。 “蘭姨,你沒睡?”“小緹?這麼晚了還給你打電話。今天阿連一直關機,我怕出事,就給何瀟打電話,何瀟說他在國外,他已經聯係你了。現在阿連在你身邊嗎?”秦雅蘭在電話那頭焦急地解釋。 “嗯,剛把他送到酒店,已經沒事了。”“對不住你啊,阿連每年的今天都會這樣。” “為為什麼?”“今天是事故發生的日子。”林采緹聽得說出來秦雅蘭口氣中的難過,又想起剛才沈赫連的喃喃自語,現在看來,更像一種懺悔與自責。 又緩緩開口:“他沒事了,我會照顧好他的,你快睡吧,都這個時候了。” “嗯,拜托了你。”“沒事的,蘭姨。”林采緹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他,隻見沈赫連眉頭緊鎖,睡得並不安穩。 沈赫連,你這麼痛苦麼?那場事故也並不是你的錯啊!林采緹忽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疼,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為他撫平額頭的褶皺。 沒想到伸出的手卻被沈赫連握住,林采緹一驚,想縮回手,可沈赫連仍舊緊緊地握著。 他依舊閉著眼睛,用一種很清醒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小緹,彆走。” 林采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這是沈赫連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在叫她的名字,之前會在長輩麵前叫她“采緹”但兩人私底下相處的時候,沈赫連未曾這麼叫過她。 林采緹心一軟,拍拍他的手掌,像哄小孩一般,溫柔地說:“我不走,快睡吧。”像是得到了承諾,沈赫連才緩緩放開她的手腕,安然睡去。 林采緹拖過椅子,坐在床前,就這麼守著他。第二天,林采緹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滿是陽光,忽然意識到今天還要上班,立馬從床上起身。 昨晚的記憶一點一點慢慢回籠,自己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的,怎麼現在卻睡到了床上,又看了看四周,沈赫連人呢? 沈赫連洗完澡正從衛生間走出來,就看到坐在床上一臉茫然的林采緹,走上前,迎上她詫異的雙眼,說:“剛才紀小姐,給你打電話問你怎麼還不去上班?我擅自做主讓她幫你請假了。” 林采緹過濾了一下,點了點頭,問:“我怎麼睡床上了?” 沈赫連一邊擦頭一邊輕笑,既慵懶又性感“我半夜醒來把你抱過來的!” 林采緹微微張嘴,內心有無數個聲音在呐喊:這麼說我和你同床共枕了?啊!沈赫連看出她的心思,不以為意,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隻是睡覺而已,你不必這麼在意。” 又走過去,認真地看著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她,在她旁邊坐下,輕輕拉過她的左手手掌,輕聲問道:“還疼嗎?” 昨天抱她過來的時候看到她手掌上的創可貼,一陣心疼與自責。林采緹看不懂他那過於溫柔的眼神,尷尬地說:“我昨天稍微處理過了,不礙事。還好是左手。”說完,笑笑。 沈赫連不說話,輕輕撕開創可貼,林采緹忍著疼緊咬著雙唇,隨著觸目驚心的傷口的出現,沈赫連感覺心被人揪了一把,活生生地疼。 “這麼大的口子,得趕緊去醫院!”本以為沒那麼嚴重,可現在一看,又深又長的口子印在她手心,還有發炎的趨勢,昨晚怎麼那麼大意,應該好好檢查的。 “沒事的”林采緹見他自責的模樣,趕緊安慰。沈赫連抿著唇,眼神複雜,幽幽吐出一句:“對不起” “沒關係的,過幾天就好。”說完,抽回一直被他握著的手。“不行,得去醫院。收拾一下,馬上走。”沈赫連不容置辯地說。結果,林采緹被縫了五針。 沈赫連看著她手上的傷口,那麼突兀,又是自責又是心疼,也不說話,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回程途中,林采緹見沈赫連板著臉,忽然想逗逗他,裝作毫不知情,問:“你昨晚沒事喝那多酒乾嘛,失戀了?” 沈赫連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又轉過頭繼續開車。“還真失戀了呀?”“”“沒事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嘛,你說是不是?”“”“其實,那隻是事故,不是誰的責任,你當時發燒,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麼?”沈赫連握緊方向盤,仍然不作聲。 “蘭姨從來就沒有怪過你,你每年的這天都這樣,蘭姨不知道有多擔心。”林采緹也沒理會沈赫連,自顧自地說“有些事情我們無法掌控,生老病死天災人禍這些都是自然的法則。 死去的人固然值得懷念,但我們活著的人也要為死去的人活得更好,你說是不是?” 突然,沈赫連轉動方向盤,一個急刹車就把車停在路邊。林采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赫連拉入懷中,用力抱緊。林采緹完全沒料到,忙掙紮:“你乾什麼?快放開我!”又著急又害羞。 隻聽沈赫連低沉的聲音傳來:“彆動,一會兒就好。”林采緹一瞬間沒有了思緒,停止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