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霧氣很重,雨藏於霧,大年初一的賀歲聲藏於雨霧之中,鞭炮的煙又加重了新年的霧,鼻息間能聞到一陣一陣的火藥味,老街路兩邊蠟燭、燒著紙錢的火光朦朧昏黃,一直延伸到路的儘頭,消失在霧中,又一發好似永不停歇的鞭炮聲,撥開煙霧,路中央隱隱一條火蛇作舞,霹靂吐儘火星後化作這場霧的一部分,等到震天鞭炮聲沉寂,煙塵中響起那人笑著跟周圍鄰裡道著新年好。路被澆濕,爛碎的炮仗紅紙弄得到處都是,沾了水更顯得雜亂,戶戶門前貼著透紅的新對聯,霧氣重看不清具體寫了什麼,隻知道整條街在霧裡透著紅,映著光。他們家不供神佛不秉香燭,但也貼了新對聯,往年是王西樓貼,自打風無理身高超過她後這活就由師父交給徒弟了。對聯寫的是,福旺財旺運氣旺,家興人興事業興。風無理去陽台收衣服。偶爾能看見有人在大路走過,他們看見陽台上的人,也跟他打聲招呼。仔細聽能聽到很遠的地方偶爾細聲‘劈啪’的響,應該是一些小鬼在炸擦炮,或者撿著沒燒著的炮仗拿去炸。紅包不止是風無理有,自認作為一家之長的王西樓,給家裡所有人都包了紅包。魄奴開開心心收下,心想夠買幾個皮膚了,把紅包頂開一條縫偷瞄一眼:“多少錢的。”王西樓拍了一下她的手:“哪有當麵拆的。”她悻悻地縮了縮手,瞄了一眼準備給尺鳧的紅包,伸手去拿:“尺鳧還小,我給她保管吧。”“……”風無理收完衣服進到客廳,就見尺鳧拿著雞毛撣,默默把光著腳的魄奴攆著揍,讓她把什麼東西還回來。一邊的王西樓在給綰綰派紅包,完了後又揉了揉綰綰腦袋,看到風無理收完衣服出來,朝他咧嘴一笑。大年初一很少去拜年的,但是串門的不少,走到老街外邊,三三兩兩見到了就攀談上幾句,打聲招呼也是無比自然。風無理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領著尺鳧和綰綰出門。尺鳧剛才遊街行回來,本該不太情願,但是很難得風無理叫她出去走走,就裝得不太情願。魄奴要在家追劇,借走了尺鳧的手機,說《權遊》第七季上了。風無理對此很詫異,因為她追的跟王西樓喜歡看的截然不同,王西樓最喜歡看的是《夏家三千金》,《回家的**》一類,而且是翻來覆去地看。王西樓也準備出門,但她是準備去打麻將,看著要出門的三人,頓時機敏起來:“你們要去哪?”風無理抿了抿嘴,不願撒謊:“去賺錢。”“什麼賺錢?”王西樓一臉不信,又道:“你可彆染上打麻將這種不良習慣啊我告訴你。”這次就懶得理了,白了她一眼,吆喝綰綰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