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說完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唐綰綰看著他健碩得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像第一次聽到這麼直白的表白，唐綰綰真的想給張震豎起大拇指，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不隱晦，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委屈求全，也沒有卑躬屈膝。她的性格，在這守舊的社會上，顯得格格不入，卻正對唐綰綰胃口。他們是同一類人。“你感動了？”顧靖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邊，他目光看著張震的背影。眼裡的情緒不明。“如果要是有機會，我願與他快意恩仇，攜手江湖，無關情愛，隻是向往自由。”唐綰綰眼中帶著希冀。顧靖川從來沒看到過她有那樣的神態，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有一絲害怕。垂下眼簾，他安靜了幾秒，等他抬眼時，早已經是風輕雲淡，“那你就彆做夢了，不管是休妻還是和離，我都不會同意。”“顧靖川，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若是想乾嘛，誰都阻止不了我。”“那我就等著，你告訴張震，趁早死了這條心，我貪生怕死，他可是上陣廝殺的人，他未必能熬得過我，還一輩子，切。”他輕蔑一笑，背著手就走。唐綰綰瞪了他一眼，所有人都被他蒙蔽了，他哪裡是正人君子，分明就是個腹黑混蛋。晾曬好了白菜，唐綰綰才鑽進窩棚，卻看單玉之正在烤火，一雙手凍得通紅。她眼中含淚，委委屈屈的，也顧不得矯揉造作，隻想著要把手給烤暖了。看到唐綰綰進來，她急忙站了起來，“姐姐。”她喊了一聲。唐綰綰沒有回答，伸手從床下拉出了一個盆，盆裡麵是生了幾天的豆芽，如今已經有手指長短了。晚飯還沒有著落，唐綰綰打算做個炒豆芽，然後五花肉炒白菜片。主食是昨天蒸了並沒吃完的饅頭。單玉之見唐綰綰不搭理她，卻還在一旁說話，“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如今我和顧郎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不管你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了。”她烤著手，枯槁般的手指漸漸恢複了顏色。“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兩個人是過，三個人也是過，日後興許人會怪你更多。”她傲慢的揚起下巴，“顧郎非池中之物，你又無法開枝散葉，又有何顏麵陪在他左右。”唐綰綰聽得明白，單玉之可不是單純的要在這裡待著，她想想要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隻是，唐綰綰不是愚蠢的女人，不可能因為她的幾句話就儀態全無，如同一個妒婦一樣與她打罵，或者朝顧靖川鬨。“我是想走的，可惜你的顧郎不舍，我也沒辦法，但凡他把對你的厭惡分一點給我，也不至於會這樣。”唐綰綰笑著走出了窩棚。 單玉之麵目猙獰的盯著她。晚飯時間，因為多了一個人，感覺桌子都有些擁擠。顧明陽夾了一塊肉，放到了唐綰綰碗裡，又夾一塊放到顧靖川的碗裡，然後才自顧自的吃起來。原本單玉之是不屑於吃五花肉的，她覺得那肥膩膩的肥肉是窮人的專屬。不過經過苦日子之後，她也不在乎那些了，偷偷用白菜蓋住五花肉夾起來，然後埋在飯裡吃了。吃完飯，唐綰綰也不似從前那般勤快的收拾碗筷了，因為這些自有單玉之來做。“明天是三十了，爹娘買了一些鞭炮，明兒帶你們放。”唐綰綰一邊給兩個孩子換衣服，一邊說道。顧明月笑嘻嘻的抱住唐綰綰的脖子，“娘真好。”過了一會兒，單玉之走了進來，看著兩個人孩子躺在顧靖川身邊，便期期艾艾的說道，“今天是我與顧郎的新婚之夜，麻煩姐姐能不能帶著孩子去村長家一夜，等，等明天再回來。”每個女人對新婚之夜都是有期待的。顧靖川指了指門口搭的木板，之前唐綰綰就睡那裡，不過現在他們一家人沒那麼多避諱，都是睡在一起的。然後他熟練的越過兩個孩子，把被子給唐綰綰蓋上，“睡吧。”唐綰綰累了一天，一想到明天是三十，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也就躺下了。顧明月立刻往她身邊靠了靠，小鼻子吸了吸，“娘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她抿嘴一笑，露出了兩隻可愛的酒窩。“小嘴這麼甜，是不是又想聽故事了？”唐綰綰說道。“我們聽了孔融讓梨的故事，現在想聽娘講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月兒總是聽不夠。”顧明陽雖然語氣帶著嫌棄，卻還是十分寵溺自己的妹妹。唐綰綰溫柔的給兩個孩子講童話故事，顧靖川也認真的聽著，甚至忍不住還會問幾句。隻有單玉之，將自己裹在被子裡，即不說話，也不多嘴，她眼中沒有一點悲傷，隻是輕輕的撫著自己的肚子。一夜無夢。唐綰綰起床就開始忙碌。做飯這種事情，她是不想交給單玉之的，因為她在吃的方麵是比較挑剔的。早餐唐綰綰包了白菜豬肉的餃子，然後煮了蘿卜湯。不清楚大家已經多久不吃餃子了，反正都吃得很多，兩個孩子也吃得肚子圓滾滾的，隻有顧靖川，一直保持著他的斯文。吃完早飯，唐綰綰擦了擦嘴就出去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單玉之在完成。唐綰綰燒了一鍋油，用為數不多的糖跟麵和了，做了各式各樣的形狀，用油炸了，然後另一邊做了一些蘿卜丸子，也是放油炸。這個時代的孩子很少吃過油的東西，所以有不少孩子好奇的圍了過來，有些年齡小的，已經開始流口水了。“俺姐嫁人的時候家裡炸丸子了，沒嬸子炸得香。”一個拖著鼻涕的孩子說道，他口中的嬸子是唐綰綰。二虎和大虎也在旁邊看著，他倆站得比較遠。“去去，誰家的孩子，都上一邊去。”沒等唐綰綰說話，單玉之已經過來趕人了。“你乾什麼？”唐綰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