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麵帶微笑讓他走(1 / 1)

“回爸,都習慣了。”沈潮生背對著沈業忠,不顯山,不露水。“唉!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把你母親從沈家家譜除名,如果當時你站在我的角度,說不定也會這麼做,不然我們沈家就全完了。”“沈家的名聲最為重要,當年的確在我母親房間發現了毒,”沈潮生眸底寒霜冰雪,聲音卻溫和融融:“我理解爸,我也沒有怪過爸。”“那就好,你去忙吧!”“……”兩位工人正在搬運《龍圖騰》,安置在沈業忠的房間。“這畫好像是用樹皮做的。”一個工人說。“聞著不像樹皮的香味,像香料,好像是迷迭香。”“是嗎?”沈潮生走了過來。兩個人都認識他,衝他笑了笑,喚聲“三少爺”。沈潮生卷起袖子,幫著二人將畫安置妥當,擱置床頭的正中央。“你剛剛說聞著這畫有什麼味道?”“啊?哦……像是迷迭香的香味。”“許是錯覺。”“不可能的三少爺,我嗅覺很靈敏。”那個工人不以為然“沈老爺的嗅覺可不太好,在他麵前,不要亂講話。”沈潮生笑了笑道,他眼角眉梢都是溫潤的,長睫卷翹像隻狐狸,男狐。美色自然**人。二人對視一眼,點頭說好。……陳白在擊劍場等了沈潮生一個多小時。白色的擊劍服悶不透氣,陳白捂得滿臉是汗,一直坐著,動也不動一下。同樣穿著白色擊劍服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兩杯清茶,放置桌麵。陳白活動著發麻的骨節,有些木訥地起身,“沈三。”沈潮生沒有說話,他左手握劍,攻擊的動作迅速,陳白唯獨對沈潮生不會設防,所以反應遲鈍,眼睜睜瞧著這人手臂伸直,劍尖刺中了他的左心口。高下立見。沈潮生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陳白也沒有動。直到沈潮生摘掉了頭盔帽,露出了狹長的眼睛,“怎麼不躲?”陳白一張硬漢臉,難得靦腆一笑。“我躲你做什麼。”“坐吧。”沈潮生長腿交疊,陳白也摘掉了手套,露出了一張殘缺的手。陳白的右手手背做過植皮手術。平時陳白喜歡穿黑色衣服,顯露不明顯,擊劍服是白色,被燈光一照,不屬於人體本身的皮骨格外違和。沈潮生注視著陳白的手麵,陳白往後縮著,“沒什麼好看的,都多少年了。”“你給我辦事也有五年之久。”陳白一愣。沈潮生笑意繾綣,那張臉甚至不起一點風聲鶴唳,隻是輕扯動唇角,“陳白,你幫了我不少忙,這杯茶,我沈三敬你。”他喝茶慢條斯理,第一次這般乾脆。“山高路遠,你獨自珍重,他日若是重逢,希望還有機會和你擊劍一場。” 陡然之間,陳白麵如死灰。沈潮生剛站起身來,就被抱住了大腿。陳白匍匐在地上,滿眼祈求沒有傲骨。“我不該去找她的,我錯了,你不要趕我走……”沈潮生歎口氣,彎腰將他扶起來。“你從來不欠我什麼,當初我救你,你報的恩已經足夠了。”“不……如果不是你,我本來應該是一個死人……”觀白骨,睹皮囊。他是徹徹底底的腐爛,從內而外的一尊腐骨,卻被沈潮生給救贖了。“沈三,為你做事都是我甘願,我說過,陳白對沈三,在所不辭,若不幫你做事,我甚至都不知我的價值在哪裡……”“人生的價值還有很多,去找個你愛的人,守護她,過安穩的日子。”“對不起……對不起……”聽不進去他的話,陳白隻知道一遍遍重複這三個字,他的卑微刻至骨髓深處。“我再也不會越距,你的私生活我再也不會插手了,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江春和,是我的底線。”沈潮生的聲音揚了起來。“她和我的人生經曆截然相反,我想她永遠活在光明和美好之中,看到的世界永遠純色通透,那些黑暗,彆說接觸,讓她看一眼我都不會。”陳白靜默。心底忽然襲來一股凶猛浪潮,衝垮了某處的防線。沈三的意思很明白了,要和他斷了關係!隻因他來自於肮臟的、見不得人的黑暗地帶。陳白低下頭,痛到五臟六腑連同四肢百骸都是麻木的。失去信仰的感覺,就是這麼痛。曾經教他人情世故,教他仁德道義的男人,現在麵帶微笑讓他走,這笑最傷人。陳白再次跪在了地上,單手放在胸腔,用這般虔誠的姿態,麵朝沈潮生鞠躬。“沈三……”聽到聲音的沈潮生緩緩轉身。隻見陳白從袖口掏出一把尖刀,刀刃劃過脖頸的“bck”紋身,在黝黑的皮膚上落下一道深深的紅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