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慌亂“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誒!還有五十九天。”來到這個世界,發覺自己最經常的做的一件事是數日子。換了以前,不看手機是絕對不會知道當天是幾月幾號,星期幾。那時候,沒有想抓住的東西,沒有盼望的東西,時間對年輕的我們而言,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眨眼之間去了半年。可如今,每天掰著手指頭數好幾次,日子還是沒少。泫,想見你,好想見你。此時此刻你在哪裡,又在做著什麼?讓我想想,現在快午膳了,你應該回到府一會兒了,怕是在書房吧!或者會去南茗閣看幽蘭?也不知道沒了我的照顧,幽蘭會怎麽樣,會不會仍然如去年般繁茂。你最好不要亂翻譯番外那些用來育花的料子,否則南茗閣又會迎來一個新的秋天。最重要的——是你,怎麽樣了?到底怎麽樣了呢?有沒有想我?“茉茉——”來人輕快的走近,“怎麼跑這裡來了?害我好找。”我仍然停留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答他。“茉茉,你陪我去祭拜母妃好不好?還有去見見父皇。”他毫不吝嗇的展開寵溺的笑,略微帶了些哀求。除了我,怕是從沒人見過他這樣的表情。我忽然一陣心煩意亂,想也沒想,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去不去不去——不要來叫我,我哪兒也不想去!”帶著怨恨的目光看著他,像一個壞脾氣的小孩。他憑什麼留我在這裡?憑什麼要我答應給他六個月的時間?憑什麼?我恨——“你——”水煬滿腔的熱情被她潑了冷水,心情自然不好,帝王的尊嚴在這個女孩麵前一再的被無視,他也火了,“你以為你是誰?不去就不去!”說罷甩袖而去。接下來的日子兩人都不好過,水煬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再來見我。我樂得清靜,不是跑去照看花店就是每天帶宮中的舞姬練瑜伽。對了,我一個月前在泊城開了一個花店,那是當初跟水煬極力爭取的來的。經過多番爭吵,終於達成協議,他同意我開花店,但是我每次出去的時候要帶麵紗,不許以真麵目示人,而且還要讓他的一半鐵護衛跟著,那還不算,進店的時候還要從後門進……如此種種不平等條約,為了長遠的打算,我都忍了。差點忘了說,我的花店名叫“醉清風”,那是泫生日那天我給他唱的歌……至於成了瑜伽教練,我自己也是糊裡糊塗的。不知怎麼的,有一天幾個舞姬一同來拜訪我,說要跟我練瑜伽。我想這大概是蒼耳那丫頭“宣傳”的吧。反正無事,我便接了下來,沒想到往後來的人竟越來越多。這日人群散了之後,麵對空蕩蕩的宮殿,隱隱覺得少了點什麼,是——水煬吧。對那天的事,心裡不是不內疚,當日就那樣沒頭沒腦的朝他發脾氣是有些過分了。也不知是怎麼了,可是想了想,又放不下身段去跟他求和。他愛怎樣就怎樣,最好把我攆出去,不過他要是再強行把我關個幾年可怎麼辦? 大抵是因為這個,再加上天氣漸漸的熱了,人也急躁起來,連蒼耳也被我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頓。食欲也不好,整天除了水果就沒吃過彆的。底下人知道我跟王鬨翻了,也不敢去報告。正在怔忪間,侍女開始宣晚膳,我習慣的看了看門口。什麼都沒有,他不來也好,省得我看得煩心。悶悶的吃了兩口,便命人收拾了。天色還早,卻不知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往往都是他給我講趣事,跟我玩骰子、下棋,舞劍給我看。有時候也叫舞姬前來……算了,我畫畫還不行麼?自己磨了半天了墨,終於磨好了,提了筆卻無從下手。心浮氣躁,乾脆扔了筆躺著什麼都不做。“茉茉——”忽然聽到一陣極輕的叫聲,我的心一跳,卻沒有睜開眼。“茉茉,我錯了,你要怎樣都好,不要不理我。求你——”這樣低聲下氣,完全不像是他。“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亂發脾氣,我那天心情不好。”既然人家都那樣了,我也誠懇的認錯。忽然之間,兩人釋然而笑,連日來的煩躁遁於無形。“我可以一起躺著嗎?”我點點頭,儘量往裡挪,空出一大塊地方,足以裝下兩個他。他的眼神暗了幾分,卻仍很欣喜的躺了下來。“去祭拜你的母妃了麼?”懷著幾分尷尬的愧疚,我問。“嗯。感覺好多了,仿佛還看見她對我笑了。”他輕輕道,斜睨了身邊的人一眼,又道,“我後來去看了父皇。”“他好麼?”“我把你的話告訴他,母妃或許一直喜歡他。他聽後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手上的佛珠斷了。”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那樣深沉的一份愛,深隱於世,當事人在其中,幾十年卻不知……“茉茉——”他猶豫的叫了我一聲。“嗯?”“我給你說說我的母妃跟父皇好不好?”“嗯。”他這一說,就是一個時辰,我安靜的聽著,偶爾適宜的插進幾句。“茉茉,我可以抱抱你麼?”“約法三章”第一條: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觸碰我。此刻的他看起來那麼落寞孤寂,沒有了在人前的帝王姿態,隻是一個普通的渴望親情的男子。我點點頭,挪了挪身子靠近他。他伸出長臂一把把我撈進懷裡,緊緊的,緊緊的抱住。“茉茉,真好。”我在他懷裡艱難的抬起頭看他,他察覺到我的困境,手勁鬆了些。“有你在身邊,真好。”曾經也有人跟我這麼說過“汐兒,真好”。那雙漆黑發亮的眸子深深的看著我,然後他許了我一輩子。“茉茉,真想就這樣抱著你一輩子,不放開。”聞言,我伸出手推開他,坐了起來。“怎麼了?”他有些詫異。“天色晚了,我困了。你也回去吧,明天還要上早朝。”我儘力掩飾自己的慌亂,淡淡道。“也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夜裡有些涼,還是蓋著薄被罷!”他不放心的叮囑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