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多了,進屋之前梁思涵特意給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準備,又確定自己的口罩已經戴好,這才輕手輕腳進了屋。今天的彆墅不知為何格外安靜,她放輕腳步往樓上走,剛上了幾級階梯,忽地被身後響起的聲音叫住。“少夫人,今天怎麼回得晚了?吃過晚餐了嗎?”梁思涵停住步子,下意識咬了咬嘴唇,將口罩給拉高幾分才轉過身去,“我已經在外麵吃過了,都這個點了鐘叔怎麼還沒睡啊?”鐘叔人老了眼神不大好,加之距離有些遠了,他隻看到梁思涵戴了口罩卻沒發現異常,“少爺今天臨時出差,我怕他沒跟您說,就想著等你回來說一聲。”“澤騫他出差了?”鐘叔點點頭,“是啊,說是這次事情比較要緊,可能得去兩三天呢。”老人家一般睡得早,鐘叔到了這個點也已經困了,把這事說完之後便回房休息去了。回到空無一人的臥室,梁思涵摘下口罩長出了口氣,進浴室泡了個澡洗掉滿身疲憊。今天出了這麼多狀況,她早累得不行,雖不太習慣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大床,但還是很快就沉入了夢想。隻是一晚上都噩夢不斷,第二天一早精神還是差得不行。梁思涵特意掐著點下樓,在張嫂喊她吃早餐時丟下一句“我快遲到就不吃了”就飛快跑了。在外麵解決完早餐進了公司,她這幅打扮不可避免被張秘書問起,梁思涵隻好大著舌頭含糊道:“我昨天去拔了智齒,臉腫了……”好在張秘書沒讓她把口罩摘下看看,這一關算是就這麼過去了。陸澤騫不在公司,作為助理的梁思涵工作量也少了好多,處理完分內的事就拿起手機檢查通話記錄和收件箱,卻並沒看到陸澤騫的回信。她有些泄氣地咬了咬嘴唇,“難道是沒看到昨晚那條留言?”思慮再三,梁思涵還是放棄了撥打電話的想法,畢竟已經報備過了,再打過去的話多少就帶了點查崗意味,興許會讓陸澤騫覺得越界。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了兩天,梁思涵臉上的傷也終於好得看不出什麼痕跡,也終於不用時時帶著口罩了。臨近下班正是摸魚的好機會,梁思涵正整理報表就聽自己手機振個不停,拿起一看才發現是田樂樂發來的一連串刷屏的消息。【爆炸性新聞啊!我們係裡那個逼王彭坤栽了!我是不是該買掛鞭炮慶祝一下?!】【他也不知道得罪誰了,給他把之前做的那些性侵未遂、暴力鬥毆的破事一件件抖了出來,還雇了水軍在網上大量傳播,學校已經把他給開除了!】【而且據可靠消息,他家那個物流公司最近也惹上官司了,估計藥丸,簡直大快人心!】梁思涵當然知道,做這一切的人隻會是祁寒。不過她沒打算跟田樂樂多聊這件事,附和幾句便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 下班回到家,梁思涵一看鞋櫃多出的一雙鞋子,眼前頓時一亮,“澤騫回來了嗎?”傭人笑了笑,“先生剛回來不久,這會兒正在書房呢。”梁思涵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內心卻又不免有複雜的情緒湧動,她沒辦法欺騙自己,在屢次被祁寒救了之後,她對這人的厭惡早已不似開始那般濃烈。甚至就連是感激,還是彆的什麼……她都想不明白。分神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同時,梁思涵已經不知不覺到了書房門前,猶豫好一會兒卻都沒下決心敲門,正要離開之際房門卻從裡麵被打開了。陸澤騫大概是剛洗完澡就進了書房,身上穿的還是浴袍,半濕的頭發搭在額前,比起平時露額頭的造型要少了幾分壓迫感,人也年輕幾分似的。“你回來啦。”梁思涵這時候當然不能再走,隻好乾巴巴地開口。“嗯。”陸澤騫點了點下巴,嘴角有了幾分笑,微微側著身子拿肩膀抵住門框,“你特意過來敲門,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他長相本就俊美,這麼一笑更是奪魂攝魄。梁思涵愣了一下,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我、我就是來跟你打個招呼,不打擾你工作了。”看著她倉惶的背影,陸澤騫帶著點惡趣味開口問:“你傷怎麼樣了?”這一問,梁思涵頓時背脊一僵。足足停了三秒,她才意識到陸澤騫問的應該是她被燙傷的手,定了定心神忙道:“我這幾天都按時擦藥,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好在晚餐時梁思涵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正悶頭吃飯就聽陸澤騫忽地問:“我手底下有個小項目,有沒有興趣試試手?”“啊?”梁思涵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項目?什麼項目?”陸澤騫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負責悅榕灣新商場的開業宣傳,難度不是很大,你應該沒問題。”也是直到這次出差他才想起,梁思涵跟在自己身邊做助理的確是輕鬆,可不管他再怎麼刻意指教,這樣紙上談兵的辦法能學到的東西終歸有限。倒不如直接給個項目讓她實操,至少能把經驗積累下來,對以後總歸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忽然被驚喜砸中的梁思涵還有些懵,但很快又清醒下來,“我開始工作才幾個月,現在就接手項目會不會不太好?我不確定我能夠做好。”她讀書時就常年名列前茅,倒也不是沒有自信,卻也知道人千萬不能盲目自信。梁思涵這話說得合乎情理,已經打定主意的陸澤騫卻壓根不管那麼多,直接拍板定下了這事,“凡事總有第一次,況且有我在,你怕什麼?”就算梁思涵真搞砸了,他也總不能放著這爛攤子不管。更何況,他相信梁思涵能做到。當天一到公司,梁思涵就被告知自己多了個企劃部員工的身份,照陸澤騫的話說,在悅榕灣項目完成之前她就是企劃部的一份子,助理的工作暫時放到一邊。下午的項目會議上,悅榕灣的案子便企劃主管之手正式交到了梁思涵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