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騫摸了摸它腦袋,再度將飛盤丟了出去,轉頭對梁思涵說:“行了,進去吧,可樂是我奶奶養的,一直比較親人。”梁思涵麵色還有些發白,愣愣地點點頭,挽住陸澤騫的那隻手卻沒鬆開。老太太聽見聲響走出來,第一眼瞧見的就是兩人這如膠似漆的黏糊樣。她眼裡多了幾分笑意,伸手在陸澤騫肩上拍了一掌,佯裝嗔怒道:“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這大忙人已經把我這老不死的給忘了呢。”陸澤騫跟老人家關係似乎不錯,臉上沒了平日裡的冷意,笑笑道:“哪能啊?這不就帶著您孫媳婦兒回來了嘛。”梁思涵急忙乖巧地跟著喊人:“奶奶,我叫梁思涵,您叫我思涵就行。”老太太應下聲,眯起眼睛上下將她打量一番,不住地點頭,“不錯不錯,這小丫頭看著不錯,模樣乾淨又漂亮,可比照片裡還要好看。”自打出了葉灣灣那事兒之後,她也沒再非得要什麼門當戶對了,陸家在陸澤騫手裡的發展遠勝從前,也沒有非得要靠聯姻來鞏固位置。與其思考那些有的沒的,倒不如乾脆讓他自己選個喜歡的。被這麼毫不吝嗇地誇獎,梁思涵臉頰頓時紅了幾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奶奶,您過獎了。”比起範秀娥,陸老太太可要顯得和藹慈祥多了,這讓梁思涵本還緊張不已的心情逐漸放鬆下來。結果聊了還沒幾句,去外麵瘋跑一陣的可樂便哼哧哼哧跑回來了,還跟個好奇寶寶似的一個勁地要往梁思涵身邊湊。她被嚇得下意識躲到陸澤騫身邊,姿態是連她自己都從未意識到的依賴。陸澤騫心情又好幾分,索性趁著這機會領著她起身道:“奶奶,那邊賓客也來得差不多了,您差不多可以過去了,我先帶思涵上去換衣服。”好歹是曾經住過好些年的地方,陸澤騫壓根不需人帶路也暢通無阻的上樓梯回了自己房間。梁思涵跟著走了進去,四處張望打量了一番。這裡的裝修與彆墅那邊的臥室差不多,走的依舊是極簡的性冷淡風格,除去綠植,占比最多的就是黑白灰三種顏色。陸澤騫解下領帶和西裝外套,隨手丟到沙發上,“我先去洗個澡,他們應該已經準備好了衣服。你可以直接拿去隔壁客房,那裡也有浴室。”“好。”梁思涵點點頭,拿起掛在一旁衣架上已經熨燙過的禮服便出去了。她沒有遲到的習慣,因此洗澡時特意加快了速度,吹乾頭發便飛速給自己化了個與裸粉色禮服裙較為相稱的清爽妝容。把一切都收拾妥帖了這才換上禮服,哪曾想披散的長發被卡進了設計在後背的拉鏈裡,梁思涵被急得滿頭大汗,更是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得顫了一下。 “還沒好?”陸澤騫的聲音隔著一扇門傳來,梁思涵還保持著反手與拉鏈鬥爭的姿勢,“不、不好意思,出了點狀況,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就在她準備咬咬牙使勁時,門把手忽然旋了下來。已經穿戴整齊的陸澤騫直接推門走了進來,擰著眉問:“什麼狀況?衣服尺碼不合適?”不應該啊,這尺碼可是自己親測後報給秘書的。“不是……”梁思涵一張臉變得更紅,支支吾吾道:“拉鏈被頭發卡住了……”這話不知是哪裡戳到陸澤騫笑點,他竟低促地從嗓子裡擠出一聲笑來,而後自然地行至梁思涵身後,一點點將她被卡住的頭發解救出來。沐浴過後溫熱還帶著點點潮意的手指不經意擦過後背,梁思涵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捏了捏手心才按下了自己想躲開的念頭。幾秒後,一聲順暢的拉鏈聲響起,“好了。”梁思涵搓了搓自己通紅的耳尖,慌亂地把頭發給整理好,“謝謝。”陸澤騫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絨盒遞過去,“把這個戴上吧。”打開一看,裡麵裝著的是一條看著就價值不菲的項鏈。梁思涵本沒想收下,可想到今天是老太太壽辰,自己多少也該靠這些撐撐場麵。兩棟獨立的彆墅間從二樓架了座橋相互連通,梁思涵跟著陸澤騫直接過到了前麵那棟,在一眾賓客的注目下到了一樓的客廳。這邊的裝修顯然要奢華許多,比起之前去過的觀海也毫不遜色,甚至還要顯得高端幾分。例行的祝賀後,賓客便自行活動了。梁思涵還是不大習慣這種觥籌交錯的場合,全程跟在陸澤騫身邊當個漂亮的花瓶,還得無視掉某些人表麵恭敬暗裡卻帶著惡意探尋的目光。她實在不明白,好端端給老人家祝壽的場合,怎麼就成了這樣?陸澤騫呢,他從小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家族裡長大的嗎?“喲,這不是我們陸家大少爺嗎?”一聲吊兒郎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梁思涵下意識停住腳步去看陸澤騫,卻見他臉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而後轉身對來人不鹹不淡道:“二叔。”來人大概四十出頭的年紀,穿一身白色西裝,頭發用發蠟抹得整整齊齊,從眉眼間依稀能看出與陸澤騫有幾分相似,可要論起氣質來卻差了十萬八千裡。梁思涵前些日子去網上查過,知道當初陸澤騫的爺爺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難猜出眼前這位二叔應該就是老爺子的二兒子陸榮坤。可據她僅能查到的二手資料,上麵也隻寫了陸榮坤前些年因為品行不端被老爺子趕了出去,與陸澤騫已經去世的父親關係似乎也十分糟糕。出於禮貌,梁思涵跟著喊了一聲,“二叔。”陸榮坤笑得眯起眼睛,眼角疊起層層細紋,那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讓他看起來格外猥瑣,“看來我這個侄子豔福不淺啊,侄媳婦可真是大美人兒。”他故作感歎地嘖嘖兩聲,戲謔地看著陸澤騫歎聲道:“就是你這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你說可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