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騫避開她伸過來的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隔著幾步之遙,梁思涵看著相對而立的二人,莫名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就像是兒時被人搶走了心愛玩具的那時候。她暗暗掐了下手心將情緒按捺下去,默不作聲地在一邊看著。葉灣灣委屈不已地望著陸澤騫,眼淚滾滾而落,“澤騫,我當時是被人冤枉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喜歡你那麼多年,連做夢都想嫁給你又怎麼會對不起你呢?”陸、葉兩家曾是生意上的夥伴,偶然住在了同一片的彆墅區,所以兩人也算是打從小學時候就認識,在高中就被父母撮合定下了婚約。陸澤騫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不管走到哪裡總能收獲許許多多的崇拜者。因此,陸澤騫未婚妻這個身份能給葉灣灣的虛榮心帶來的滿足感可想而知。那麼多年,她眼裡也的確隻能看得到陸澤騫一個人。直到五年前,那場車禍改變了一切。陸澤騫因車禍而雙目失明,天之驕子一朝落下神壇變得與常人無異,甚至還要不如。自那之後,原本被所有人羨慕的葉灣灣頓時就成了一個笑話。她也是在那期間勾搭上了向文博,卻沒想到會在範秀娥手上翻了車。陸澤騫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勾了勾唇道:“那你是想說……我媽冤枉你?”當初的出軌事件鬨得沸沸揚揚,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傳聞說葉灣灣膽大包天,仗著陸澤騫眼睛看不見居然在他麵前跟奸夫卿卿我我。偏生她運氣不太好。陸澤騫是看不見,可陸家老夫人範秀娥卻向來精明,在發現端倪後把那對奸夫**婦逮了個正著。範秀娥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人,當即就用雷霆手段對葉家施壓,切斷了他們所有的合作渠道和貸款途徑,幾乎將整個葉家折騰到破產邊緣。葉家人本就自知理虧,為了保住家業,權衡之下也隻得把葉灣灣給送出了國。此番之後葉家算是保住了,葉灣灣這個葉家大小姐卻是紮紮實實在國外待了五年時間,加上留學生圈子小,可沒少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不過因為長得好看,追她的人倒也不少。葉灣灣期間不是沒想過找其他人,可真相處起來才發現,那些個男人要麼沒陸澤騫有錢,要麼沒他好看,一來二去便生了吃回頭草的心思。被他這麼一問,葉灣灣頓時有些慌神。她很快回過神來,楚楚可憐地辯解道:“不……澤騫,我、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當初的事,其實你們都被向文博騙了!”“他從高中時候就喜歡我,為了能得到我不惜用儘一切手段,那些都是他設計好陷害我的!”所謂向文博,自然就是當時被範秀娥捉奸在場的那位。 想當初這位向文博也大小是向家少爺,這事一出,立即就被表誠意的向家送去了國外,並且承諾絕不讓他再出現在陸澤騫麵前。陸澤騫兩手交疊搭在身前,故作驚訝地感歎了一聲,“我居然不知道,當初還有這樣的內情。”還以為他相信了自己的葉灣灣眼前一亮,激動地就要去抓陸澤騫的手腕,“是啊,澤騫,你要相信我,當初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啊!”“這五年以來,我無時不刻都在想你卻又不敢來見你。我擔心你阿姨還在因為當初的事情誤會我,也擔心……你不肯聽我的解釋。”她哭得梨花帶雨,伸手去抱陸澤騫,“我回來了,一切都還跟當初一樣,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陸澤騫起身堪堪避開,笑著問:“說完了嗎?”葉灣灣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對上他那雙泛著空洞的眼,後背不由一個激靈,嘴唇囁嚅,“你……”陸澤騫沒再給她廢話的機會,伸手理了理衣擺,“既然說完了,那我就先走了。”走出幾步,他轉頭看向梁思涵的方向,臉上的笑意少了方才的諷刺,“陸太太,再不走的話我下午的會議可要遲到了。”“哦,來了!”忽然被點到名的梁思涵錯愕一瞬,旋即拿起包包快步跟了上去。經過葉灣灣身邊時,她下意識點頭示意卻對上對方充斥著怨恨的一雙眼。梁思涵不由皺眉,腳步卻並未過多停留。陸太太?陸澤騫居然結婚了?!這個認知讓葉灣灣憤怒不已,她快步走上前去展開雙臂攔在兩人前麵,自欺欺人地開口:“澤騫,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還在怪我,所以才……才特意找人騙我,想讓我也感受你當時的難過的……對不對?”她兩手死死捂住心口,哭得連說話都斷斷續續。“澤騫,你、你說話啊……”看著她那哭紅的雙眼,一隻手還被陸澤騫攥在手心的梁思涵忍不住腹誹,要是自己是男人,看葉灣灣哭成這樣隻怕也要不忍心了。不過愛恨情仇這東西本就說不清楚,梁思涵本還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給他們個單獨的空間好好談談。哪曾想剛一張口,都還沒來得及出聲,下巴忽然被一隻乾燥溫熱的手掌以恰當力道鉗製,帶著鬆木冷香的吻在下一秒朝她襲來。梁思涵驚得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都忘了做出反應,隻得緊緊攥著那還交握的手。一旁的老王看熱鬨不嫌事大,衝這邊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愣神間,嘴唇忽地被輕咬一下,男人微啞而模糊的低語傳進耳中,“陸太太,專心點。”猶如觸電般的感覺一瞬間傳遞到四肢百骸,梁思涵的臉倏地紅到了脖子根,原本瑩白如玉的耳垂更是鮮紅得快要滴血。中斷的吻再次繼續,梁思涵感覺自己的呼吸好像要被儘數掠奪,雙腿伸直有些發軟。片刻後,陸澤騫終於將被自己親得暈乎乎的人半摟進懷裡。那略帶薄繭的指腹擦過梁思涵已經被親得殷紅的嘴唇,他嘴角帶著笑,頭也不回地對葉灣灣說:“想必你已經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