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皇嫂皇後召見他舔了舔嘴唇，在我一旁坐下，自顧倒了杯茶，並不回答我，隻是說：“在獵場時……我有些過分，你彆介意。”他的眼睛看向遠處的殘荷，並沒有看我，我心裡有些微的感動。按說，千尋的話是絲毫沒有過分之處。隻是比起以前對我，不如罷了。我不在意的笑了笑，說：“不必放在心上，你關心嫂嫂，那也是應該的不是嗎？”千尋隻是一味的淺笑，一如當年，話不多說。我略疑惑的看著他，千尋說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已經懷疑玥玥了嗎？不過看他的意思，又不太像，以千尋那力求完美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玥玥的為人，他必然不會這樣輕鬆的。我沉吟了一會，問千尋：“你不去陪嫂嫂嗎？”千尋笑道：“她已經睡了，說想自己靜一會。”千尋靜了一會，說：“她以前犯病時，也總是這樣的。”千尋正色看著我，說：“怎麼不成你？她的身子是不好，不過還沒到那種……不能讓我教書的境界。”我心裡暗暗感激，看來我在千尋心裡的位置，任然還是有著無法動搖的地步。我淺笑一聲，看著千尋，笑說：“那就等嫂嫂的身子好些了，你再開始教他們吧。”千尋點點頭，道“好”。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我就怕玥玥覺得深宮無聊，呆不了多久，又想出宮，屆時我教了太子和公主沒多久，前功儘棄，便不好了。”我說：“這些事情都是看緣分的，若是他們跟你師徒情分隻有那麼久，若是嫂嫂真的隻想呆那麼久，那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教的了多久就多久吧。”我說到此處有些傷感，歎息一聲，看著千尋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總歸要離開的，你們……也不可能在宮裡呆一輩子。”千尋聽到我這樣說，神色一滯，微微有些不忍的看著我。我一笑，說：“不過，你們時常回來看看我們就是，這泛舟碧波，日子一久，也是無聊乏味的很。”我這樣開朗的一說，千尋的神色也好了許多，笑看著我，說：“素兒說的話，永遠是那麼獨到的見解，我還真是比不上。”我埋著頭，給他倒了一杯茶，給我自己也滿了一杯。沉默間，聽見遠處有環佩叮當的聲音，轉頭一看，卻見是皇嫂皇後的人。我心裡暗道不好，想轉身走，卻已經來不及了。要是讓皇嫂皇後見到玥玥，可如何了得？我和千尋迅速的相視一眼，決定見機行事。我和千尋雙雙站起，皇嫂皇後也老遠就看見我們，一身素衣的她上前，笑吟吟叫我們免禮。待一一坐下後，她便笑看著千尋說：“我這兩日都在宮裡的佛堂茹素，沒能見到你，聽說你帶妻子回來探望素兒和皇上了？” 我心裡一驚，卻聽千尋不動聲色的說：“回皇嫂皇後的話，內子身子不好，又聽聞皇嫂皇後在佛堂茹素，便沒去打擾，失禮之處，還望見諒。”皇嫂皇後一笑，看著千尋，說：“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不過還算知禮，這樣吧，既然我都出來了，就帶過來看看。”我迅速的看了千尋一眼，笑道：“皇嫂，瞧您急的，千尋不是說了嫂嫂身子不好嗎？這會兒，可正在歇息呢。”皇嫂皇後一聽，訝異道：“我倒是身子不好，原來這會兒是身子不適啊，既然被我知道了，那就去看看了。”我恭謹的說：“皇嫂，與禮不合，應該由她來見您的。”我想，拖一時是一時，等宋唐知道後，在商量對策不遲。皇嫂皇後輕“哧”了一聲，道：“死丫頭，你什麼時候這麼講規矩了，這可不像你，怎麼？是千尋的媳婦兒醜了不敢見我，還是太漂亮了怕我嫉妒啊？”千尋忙惶恐的跪下，說：“不敢，隻是哪敢勞煩皇嫂皇後？”我和千尋又是相視一眼，既然皇後都這樣說了，我們自不好阻攔。看來，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那皇嫂就請吧。”我上前扶著皇嫂皇後，給千尋使了個眼色。千尋立刻會意，對皇嫂皇後說：“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去請內子梳妝好，也免得失禮與皇嫂皇後跟素兒。”皇嫂皇後這回也沒阻止，隻是笑看著千尋，說：“她既身體不舒服，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女人都愛美，你先去通知，讓她自己做主便是，不可強求。”千尋應了聲“是”，急忙的前去了。我和皇嫂皇後走著，心裡有些緊張。皇嫂皇後卻未覺，倒是心情頗好的往前走著，過了一會，便問我：“這千尋的妻子是哪裡人？生的可好？”我本不想回答，不過又一下，試試皇嫂皇後的口風也好，便說：“仿佛是巴蜀人，生的極好看。”我又怕皇嫂皇後見到玥玥後認出她，怪我不事先告訴她，便先說：“聽皇上說，以前好些也見過這個女子，隻是時隔多年，也記不大清楚了。”皇嫂皇後“哦”了一聲，說：“是嗎？”她問完，腳步又停了停，仿佛想起什麼，眉頭一蹙，什麼，便往前走著，再不與我說話。我也不敢輕易開口。我想，假如忽然有有一天，我的某一個親人討了鄭菱菱做妻子，我必然也是接受不了的。我看著皇嫂皇後的神色，心裡暗暗的想，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我此刻心裡隻是在想，等會若是被皇嫂皇後發現之後，我們該說些什麼。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什麼對策，又一想，這也不是我的錯，要隱瞞也是宋唐和千尋隱瞞，屆時事敗，我就當做在一旁看熱鬨好了。心裡這樣想著，也不著急，隻是隨著皇嫂皇後一起走，心裡想著，要是實在不可收拾的時候，我在一旁勸著，也是好的。到了千尋的屋子後，已經有人在門口迎接了，說是千尋吩咐來的。我心裡有些擔憂，請皇嫂皇後先走，即刻對那守門的人說：“去請皇上來，說是我這裡有要事，請他立刻過來。”那人自然不敢多問，忙飛快的跑去了。我緊跟上去，在進門前，趕上了皇嫂皇後。我扶著她一道進去，進去時，玥玥已經起來了，她早就跪在地上，頭深深埋著，嘴裡三呼“千歲”。皇嫂皇後也不叫她起來，在茶幾旁坐下，才說：“抬起頭來，給本宮看看。”玥玥依言，把臉抬起，眼睛隻是看著下方，不敢抬眸。皇嫂皇後一直認真的看著她，待她抬起頭，臉上也沒有過多的神色。隻是平靜的看著，就仿佛在選宮娥的時候，那樣平靜審讀的神情。她這樣的神色，我和千尋反而有些不安的看著她。千尋亦是擔憂的看著玥玥，偶爾像我投來求救的目光。沉默了許久之後，我才敢試探的喚皇嫂皇後：“皇嫂……”皇嫂皇後看向我，淺笑一聲，說：“我認識這個女子，不是當年，先帝要帶進宮的唐門女子嗎？”我們都是一驚，皇嫂皇後居然認出來了，認出來了，居然還能那麼平靜？我仔細的看著她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的說：“是嗎？”玥玥卻先接道：“望皇後降罪，奴婢不敢見皇嫂皇後，皇上和皇後他們都是不知道的，還請皇嫂皇後不要怪罪他們。”真會作戲。我在心裡默默的說。皇嫂皇後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說：“我自有分寸，我道是什麼女子令易先生動心，原來是你。”皇嫂皇後本是極和善的人，輕易不會說讓人不高興的話，如今這樣看來，大約是對玥玥心裡多多少少有些芥蒂的。我看著她眉眼間的淡淡諷刺，說：“我其實聽皇上說過，隻是怕打擾到皇嫂，所以沒稟告，還望皇嫂不要介懷。”皇嫂皇後點點頭，一點也沒有責備的意思。我又接道：“不過，千尋既然跟玥玥姑娘成了夫妻，那必然也有她的好處，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千尋的妻子，至於以前是唐門的罪人，也都過去了。”這樣巧妙的話，把皇嫂皇後的尷尬驅除了，我並沒有說以前她跟黃天有有一腿，隻是說她以前是個罪人而已。果然皇嫂皇後的臉色沒那麼難看了，千尋也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坐了一會兒，正在無話見，外頭傳來“皇上駕到”的呼喊。皇嫂皇後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素兒還真是個體貼的孩子，連皇上都請來了，莫非，在你看來本宮便是那麼小氣之人嗎？”我看著皇嫂皇後佯裝盛怒的樣子，知道她並沒有真的生氣，也不害怕，反而笑吟吟說：“我這不是關心著皇嫂皇後無聊，知道你出了佛堂，又知道皇上想念你，所以自然要即刻請過來，與皇嫂見麵了。”皇嫂皇後眉開眼笑，指著我的鼻子說：“就你這張嘴喲，孩子都那麼大了，還那麼會說哄人的話。”我一本正經的看著她，說：“哪裡是哄人的話，我說的都是大實話。”皇嫂皇後笑了，順便叫了玥玥起來，眾人都暗鬆一口氣，起身間，宋唐已經進門了。宋唐一進來，就給了皇嫂皇後一個熊抱，說：“皇嫂，你總算出佛堂了，可知兩日不見，我心裡有多想你啊？”皇嫂皇後本就是本慈和的人，聽宋唐這樣一說，心裡更是樂開了花兒似的，宋唐拉著她，還不等她說話，就到一旁的茶幾坐下。皇嫂皇後點著宋唐的鼻子一笑，說：“你呀，跟素兒一樣，嘴兒是越來越甜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一個大男人，對我這樣說話，可真是肉酸。”宋唐立刻一本正經的蹙眉，說：“莫非皇嫂皇後已經厭惡我了？居然覺得我的話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