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期間。 毫不誇張的說,朝暮待在房間裡學習幾天,朝陽就自在悠閒地玩了多久。 此刻他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黑色的遙控器在手裡翻轉。 薑念抱著電腦走過來,餘光瞥見某寸黑影,她步子不偏不倚地朝沙發這邊靠過來。 天天看見臭小子在她眼皮下晃悠,薑念心著實堵得慌。 站在朝陽麵前,她一言不發。 身旁的陰影打過來,不用想,就知道是他老媽薑念。 朝陽沒抬頭,隨心所欲的姿態未改半點,懶洋洋地叫出聲:“媽。” “還知道是你媽啊。” 薑念直接上手打在他的脊背,朝陽聳了下肩,爾後側著脖子,“怎麼了?” 問得那叫個理所當然。 更讓薑念生氣了。 “你怎麼不學學你妹?”薑念蹙眉,“你是高三還是你妹是高三啊。” “我啊。” 朝陽邊說邊按動手中的遙控器,把音量調到零,認真聽薑念講話。 “你這幾天就要高考了,還不用點功臨場磨個刀?” 朝陽點點頭,“話是沒錯。” 他用手百無聊賴搓了搓前額,漫不經心地說:“更正下,我是明天高考。” “……” 薑念聽完,又氣又想笑。 懂老媽的性子,話語帶著撫慰:“行,現在複習。” 朝陽關掉電視,大手蓋住膝蓋骨立起身,不等薑念有所反應,徑直走回房間。 走到門口,他忽地頓住步伐,轉過腦袋,“媽,我想喝粥。” 又補了一句:“你熬的。” “……知道了。” 看見朝陽進入房間,薑念禁不住吐槽:“小子要求還挺多。” ~ 晚上,朝陽翻了頁英語書上的單詞,還沒看幾分鐘,眼皮就困倦地耷拉著。 桌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振動。 他的手肘搭在桌前揉著太陽穴,另一隻手劃動手機屏幕,“喂?” “陽仔。” 話筒裡倏地扯出紀賀然吊兒郎當的調子,“在乾嘛呢?” “有事說。” 朝陽明顯不太想聽他的廢話。 “也沒事哈。” 紀賀然繼續說著,“就是突然在抖音刷個好笑的視頻,發給你,某人卻不理我。” “……” 朝陽心裡暗暗誹想:真閒。 “裡麵有個長得非常像你……哈哈哈,就是……哈哈哈哈……” 沒說幾句,紀賀然的笑聲占大半,話筒裡溢滿他的聲線。 “……” 朝陽無語住,慢騰騰把擱在耳邊的手機拿開,困意被喚醒了不少。 紀賀然自顧自又說了一大堆廢話。 …… “喂?” 紀賀然搖搖手機,“陽仔。” 話筒那邊依舊無人回應。 靜謐的房間裡傳出嘩嘩的水聲,紀賀然這裡卻聽不出什麼。 “媽的,睡著了?” 朝陽趁著這期間,洗了個溫水澡。 白色的毛巾搭在脖子上,他的頭發沒怎麼擦還往下滴著水珠。 不急不緩地走到桌沿,修長的手指未觸碰到手機,屏幕突兀地閃爍起來。 他看了一眼,“還挺能說。” 過會兒,紀賀然又打了過來。 朝陽接通,嫌棄的語氣展現地淋漓儘致,“又怎麼了?” 紀賀然先笑出聲,“就知道你沒睡。” 足足停頓三秒,朝陽不疾不徐地說著:“現在睡了。” “鬼信啊。”紀賀然興高采烈,“那什麼――” 話被朝陽打斷。 “你能不能換個人聊?” “……” “我也想啊。” 紀賀然故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緩緩出聲:“但是歲聿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拉黑了?” 紀賀然揚起的唇角僵住,想想好像有些道理,“不知道呢,說什麼在通話中來著。” “肯定是。” 朝陽無比自信,心情是用言語也表達不出的雀躍。 ~ 好不容易跟紀賀然嘮完磕,基本都是他在叭叭地說,朝陽有一搭沒一搭地吭幾聲。 話題很亂。 紀賀然是想什麼說什麼,從遊戲談到高考再到戀愛。 因為兩人戀愛的經曆可以說寥寥無幾,戀愛這方麵談的隻言片語,最後竟然還能繞著圈子聊回去。 “祝我們考試順利。” 紀賀然還不忘在通話的最後冷不丁地插了句。 “閉上你的狗牙。” “……” 很凶,祝福也不討好。 朝陽索性掛了電話,鬼使神差地給歲聿打了過去。 問問明天去考場的事。 電話響了很久,顯示正在通話中。 “?!” 朝陽掛了又重新打了遍,一模一樣的結果。 這是?像紀賀然說的那樣? 朝陽不爽,躺在床上還想再試試,切到通話界麵。 突然覺得這個問題沒必要。 接著,男生不帶半點猶豫竄進灰色的被子裡,眼睫毛自然而然地垂下去,手機被他的起動滑落在一旁。 窗外的夜釋放它該有的寂靜。 ~ 一覺到天亮。 高考倒計時可以畫出一個完美的圈了。 “你哥怎麼還沒起呢?”平常向來遇事冷靜的薑念此時在客廳走來走去。 桌上的飯冒著呼呼的熱氣。 朝暮早就吃過飯了,著白色帶有熊掌的睡衣坐在沙發上,手裡捧本物理資料。 她聞聲抬著腦袋,“要不,我去叫下我哥?” “彆了。” 薑念搖搖頭,“叫他,睡眠更不足,這小子沒準打遊戲又到通宵。” 無奈又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氣在,“就怕他一覺睡到考試結束。” 話音剛落,門邊發生窸窸窣窣的響動。 挺拔落拓的身影慢悠悠地從裡走出來,朝陽一隻手揉著眼皮,額前的碎發張牙舞爪的翹起。 視線緩緩看清,嗓音略微生啞:“是等我?” “不然呢。” 薑念算鬆了口氣,“快洗洗刷刷,都快八點了。” 朝陽扒拉了下頭發,“第一次睡到自然醒,生物鐘還不錯。” “……” 得意洋洋的模樣逗笑了朝暮,看朝暮樂,他也跟著樂。 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薑念看他還不行動,忙催促道:“等你到考場摸到真卷再笑。” 朝陽的笑容瞬間放下來。 心情被拿捏得服服帖帖。 腦海中浮現自己獨創的名句,快樂很簡單,失去快樂更簡單。 朝陽吃完飯回到房間,不到半拍,拿著透明的塑料文具走出來。 裡麵就幾支筆和證件紙。 衝望過來的朝暮:“走了,妹。” 她沒來得及回應,就見薑念從廚房裡迎過來,“臭小子,東西都帶齊了?” “當然。” 薑念不放心地叮囑,“身份證呢?” “兜裡。” “準考證?” 朝陽:“有。” 薑念一一核實過材料後,心裡的緊張絲毫未去,倒是感覺比自己當年高考還要緊張萬分。 瞥了眼客廳的鐘,“現在去考場。” “嗯。” 朝陽到玄關處換鞋,薑念急急匆匆背著包跟過來,“我送你去。” 他莫名覺得好笑,“不用了。” 都多大了,早已過了被父母送上考場的年齡。 薑念臉上透著嚴肅,“擔心你。” 內心的抵製僅限半秒,他應聲:“行吧。” 就這樣,薑念開車送朝陽去的考場。 天空藍的透徹,乾淨的道路交通治理有序,到處可以看到交警在認真的指揮。 專門供水的篷子隨處可見,紅色的桌布被風揚起,高考的氣息無不充斥所有。 這天是專屬於他們的。 安靜也是留給他們的。 連夏風也席卷著各般美好,不請自來。 他們,意氣風發的少年朗隻需握杆筆,全力以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