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兩人同時都沒有說話,默契般地陷入寂靜。 舒染涵以去廁所的借口出了教室,褚傑繼續趴在桌子上,睜著眼睛在想些什麼。 她忘了繼續追問褚傑請假的事,褚傑也沒跟自己說。 漸漸事情就被擱淺了。 後來是舒染涵從彆人口中聽說,褚傑的弟弟開電動車把人撞倒了。 被撞的是老年人,當時直接報警了,差不多是遇上了碰瓷類型的。 道路監控裡老年人是自己倒的,因為褚傑的弟弟褚皓闖紅燈了,還是要承擔一定的行政責任。 當然褚皓沒來得及刹車,碰巧又與路邊停的車相撞,整個人被空甩出去,尾骨已經嚴重受損。 這期間,褚傑經常醫院和學校兩頭跑,還要處理老年人的事情。 忙的焦頭爛額,幾乎不怎麼愛說話,除了偶爾跟舒染涵說幾句。 舒染涵聽說他弟的事後,當天陪褚傑去了趟醫院,剛好趕在放寒假的前天。 上完課,兩人乘出租車到市中心醫院。 舒染涵跳下車,褚傑緊跟在她身後。 腳步踏進醫院的大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撲麵而來。 褚傑帶她乘電梯坐到三樓,連拐了幾個彎,終於到目的地,推開白色的醫用門。 手機音量開到最大的褚皓躺在床上正打網遊。 “媽的,左邊。” “走走走,快走,彆回頭。” 褚皓抬眼看見褚傑,立刻嬉皮笑臉:“哥,你怎麼來了?” 手指默默地退出遊戲界麵。 褚傑沒吭聲,眉眼望著他,頭向身旁的女孩點了點。 “哦哦哦。” 褚皓會意,揶揄地看著兩人,“這是我嫂子?” “不是。” 舒染涵慌忙擺擺手,解釋道:“我是你哥的同學。” “同學?” 褚皓咧著嘴笑,“我哥可不這麼認為。” 他知道他哥喜歡一個人,還是自己無意從褚傑的手機備忘錄瞥到的。 纏著褚傑跟他說說,沒想到他哥嘴真嚴,硬是沒吐出半個字。 這不就帶來了嘛。 褚皓笑嘻嘻,指教著褚傑,“哥,你這樣才對嘛。” “滾邊去。” 褚傑臉上對他是一如既往的嫌棄,但對著舒染涵,聲音溫和:“找個地方坐吧。” 話音未完落,椅子已經在女孩麵前了,舒染涵從來都按自己舒服的來。 落落大方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病床躺著的褚皓,“你現在感覺好點沒?” 褚皓聞聲又看看他哥,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回答啊。” 褚傑蹙眉,“人問你話呢。” “好點了。”褚皓向舒染涵勾勾手,“嫂子,坐這麼遠乾嘛?” “我這又不是傳染病。” 舒染涵噗嗤一聲笑了,起身要把椅子往前挪挪,被褚傑攔住了。 “坐這挺好的。” 褚傑早已看穿褚皓的壞心思,勸住女孩:“安全距離。” “……” 褚皓暗地裡白他哥一眼,心有不爽他要說出來:“你們倆來,就沒給我帶點啥?” “這醫院附近有好多店,路上帶個蘋果祝我平安也行啊。” 都兩手空空,是想蹭我的? 褚皓把被窩的薯片又往裡塞了塞。 “不好意思啊。” 舒染涵帶有歉意地一笑,又看看褚傑。 她是想買的,褚傑說醫院的食堂裡什麼都有,不用破費。 女孩正思考要做些什麼,褚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同桌想給你買的,但―― 但――” “你的照片我給人家看了。” 褚皓:“……” 怎麼還上升到人身攻擊來呢。 舒染涵笑出聲,看看褚皓,又看看褚傑,她沒控製好音量:“褚皓更好看些。” 病房忽地寂靜。 一秒沒聲。 兩秒,褚皓沒皮地大笑,手指著褚傑,笑得合不攏嘴。 褚傑的臉更黑了,“再笑,你小心――” 他舌尖抵住下門齒,舌麵前部緊貼硬齶,氣流從窄縫中衝出,發出無聲的音。 褚皓頓時收臉,“哥,你們什麼gun,呸,你們什麼時候走?” “一會。” “那就好。” 多待在他這,他還不樂意呢。 褚傑表麵對褚皓嚴厲,趁褚皓和舒染涵閒聊的時候,他下樓買了飯。 給舒染涵的麻辣燙。 褚皓是食堂的飯打包的。 褚皓眼巴巴看著麻辣燙從眼前飄走,這味真他媽香。 “哥,你就隻給我打食堂的飯?” 褚傑扔給他一雙筷子:“不夠你吃的?” 他被噎住。 握著筷子慢騰騰地扒拉著飯。 等舒染涵吃完飯,褚傑和他就離開了醫院。 兩人乘電梯,褚傑倏地出聲:“你說我弟好看?” “啊?” 舒染涵大腦空白,頓幾秒,“我那不是安慰你弟嗎?” 褚傑認同地嗯了一聲,“他不用安慰,也就長那樣了。” “……” 所幸的是,後來,褚皓的康複運動狀態恢複良好。 褚傑也沒讓舒染涵再去過醫院。 ~ 雲城一中的寒假如約而來。 “放假嘍。” 歡呼聲此起彼伏。 欄杆上趴的到處是高一高二的學生,時不時向高三那棟樓望。 高三三班。 紀賀然姿態隨性坐在桌子上,低頭正大光明的玩手機。 前排的女生:“對麵的都放假了。” 他劃動屏幕的手微頓,視線突兀地一轉,目光盯著前麵那棟樓。 “高二放假了?” 女生轉過頭,接了聲:“今天放假。” 紀賀然收回手機,又向歲聿的座位瞅了眼。 “歲聿。” 他朝歲聿邁步過來,爾後悠悠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歲聿。” 被喚的人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高二放假了。” 歲聿抬起眼皮,橫他一眼,“怎麼?” 沒等紀賀然回答,朝陽湊過來,攬著他的肩膀,在旁煽風點火: “紀不在指我妹嗎?” 歲聿懶洋洋地溢出哼笑,眉眼狂肆地挑起,“是嗎?” 模樣冷酷又痞地不行。 “哪敢啊。” 紀賀然賤兮兮地笑,討好般:“是我嫂子。” “嫂子?” 歲聿唇角輕勾,“再叫一遍。” “……操。” 紀賀然又氣又笑,對上歲聿冷颼颼的眼神,“嫂子。” 歲聿唇角的笑意愈濃,“嗯。” “以後都這樣叫。” 紀賀然蹙眉,手不自在地擦了下脖子,也不敢說什麼。 他算是看透了,叫歲聿什麼都抵不上一句大嫂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