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1 / 1)

我站在船頭,在宋魯的介紹下,欣賞這周圍的美景。嶺南因一直未受戰亂波及,再加上宋缺的威名,處處儘是一派祥和之氣,料想貞觀之治也不過如此吧?早在兩天前,我率領人馬初到嶺南的時候,宋魯便已經恭候我很久了。宋家山城果然名不虛傳,不愧黃大師妙筆生花般的描寫。巍峨的山勢,崎嶇的路徑,三麵環水,隻要山城內裡有糧食,就算孫武複生也無法攻取這座山城。我不禁暗自點頭,宋閥能屹立於亂世而不倒,保持了中原唯一的漢族正統,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單看能眼前的宋魯,山城之上的宋缺就知道這個家族的生命力有多強了。正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曆史永遠不會缺少英雄!船隻靠岸後,我一個人也沒帶,隻身和宋魯策馬上山而去。帶隊的趙得亮一千一萬個不同意,生怕宋閥做出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我隻是笑了笑,嚴令他帶著人馬好生在山下等候,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動。看到宋閥的實力,彆說我帶三千多人,就是帶三萬人又如何。再說,我也不害怕宋缺會對我不利。況且以宋缺的性格,也不屑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對付我。宋缺是驕傲的,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驕傲,因為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做出錯誤的決定。宋缺,可以說他是個很完美的人。英俊的臉龐沒有半點瑕疵,雙目如寶石般明亮,其中還透著令人高深莫測的眼神,寬寬的額頭,添霜的兩鬢,如山嶽般氣勢,如鴻儒般的風度。讓人又敬又畏,好似霧裡看花一樣。我帶著微笑走進了磨刀堂時,宋缺也對著我淡淡的笑了一下,對我說道:“你終於來了!”我依舊笑著對宋缺點了點頭,問道:“還不算晚吧?”宋缺“哈哈”大笑了幾聲,反問道:“你說呢?”我自信的答道:“剛剛好!”三天後,我與宋缺並肩走出磨刀堂。宋魯、宋智等一乾宋閥核心具在堂外等候。看到我和宋缺出來後,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頓時一鬆,想來是為我和宋缺之間鬆了一口氣吧!雖然他們不知道我和宋缺在磨刀堂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宋缺行事素來不按常理,多少都會為宋閥和炎龍軍將來的關係有些擔心。宋缺在眾人麵前很鄭重的宣布宋閥準備全力支持我爭霸天下,讓宋智、宋魯等人竭力配合炎龍軍的行動。因為時間的關係,我沒有在宋閥多作停留,直接下山而去。離開了宋家山城後,我讓趙得亮派人會江都報個平安,同時,命水軍以最快的速度載著我和三千赤血營趕往瀘州與裴仁基等人會合,商量巴蜀的問題。當隊伍行至江陵時,前方兩路人馬和各地消息已經傳到我的手中。裴仁基已經拿下瀘州郡,秉承我儘量不傷害到解暉人馬的原則,他以巧計詐開城門,以壓倒性的優勢輕鬆占領路周,獨尊堡的人也已經扣押起來,隨時準備兵發成都。冷月寒這路正在進攻漢中,不日便可攻占。巴蜀方麵的解暉得到消息後,對我的行為非常震怒,收縮自己所有的力量,準備在成都與我決戰。李閥得知我要取巴蜀後,馬上做出反應,命齊王李元吉率領五萬人馬準備從長安出發,以解成都之危。 為了保證順利攻取成都,占領巴蜀,漢中的得失則顯得至關重要。用宋缺的話說:漢中乃形勢扼要之地、前控六路之險、後擁西川之粟,左通荊襄之財,右出秦隴之馬。任何人要守住巴蜀的北大門,必須先保漢中。李元吉用兵雖比不上李世民,但也不能小視,所以,我傳令給江都,楊峰率領三千赤血營趕往漢中,同時讓李朔在物資的調撥上以最大限度的支持。冷月寒方麵隻要攻下漢中,堅守的問題不大。但若戰事不順利,李元吉很有可能被李世民所替代,那樣的話,我擔心冷月寒會吃李世民的虧。不過,隻要我能守住漢水,便可隨時從襄陽出兵支援冷月寒。倒是這成都之戰應該怎麼打,我卻一直拿不定主意。雖然解暉拒絕宋缺讓其歸順炎龍軍的要求,可他畢竟是宋缺的親家,而且又是年少時的好友。下手重了,怕影響與宋閥之間的關係,下手輕了,又怕給自己造成損失。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先禮後兵。若解暉再給臉不要臉的話,我決不手下留情。想成大事,心狠手辣是必然的。三日後,我抵達瀘州城,同時收到劉子明傳來的消息:現在解暉的日子並不好過,因宋缺的原因,四大族與解暉之間矛盾不小。雖然四大族還未明確表態,但支持解暉的可能不大。解暉的獨尊堡直屬人馬不過萬餘。我現在統兵六萬多人,就算是洛陽、長安這樣的城市也守不住,彆說他一個小小的成都了。從瀘州到成都,水路隻需兩天的時間,為了增加解暉的壓力,兩天的路程,我分作三天走,給成都方麵一種善於與來風滿樓的壓迫感。希望巴蜀可以通過談判來解決,雖然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解暉收縮兵力後,致使巴蜀其他各處的防禦呈現真空狀態,所以我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力,順風順水的到達了成都。看著遠處的成都,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憂傷感。師妃暄,這個讓我恨又很不起來,愛又愛不到的俏尼姑還是真讓我頭痛。若不是她,我根本不需來成都。隻要重兵奪取漢中即可。漢中在握,我隻消靜看北方諸勢力混戰,然後再坐收漁人之利,分路出兵,則天下可定。哪有現在這些的麻煩。我先令裴仁基率各部在城外三十裡處紮下營寨,讓各營小心巡邏,以免被解暉偷營劫寨。另外,工兵營則抓緊時間組裝各種攻城器械,做好明天進攻成都的準備。一整夜,我連眼都沒合一下,心中始終放不下成都的事。我總是感覺師妃暄決不會輕易讓我拿成都奪下來的。一旦李世民失去了成都,那就等於他失去了爭奪江南的能力。隻要益州和荊州在我手中,任誰也沒辦法奪取江南。南宋能頂住金國和蒙古的精銳鐵騎,倚仗的就是長江天險。所以師妃暄必然會有所行動,隻是我猜不出她究竟會如何行動。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看不到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一大早,我用過早飯後,便帶著趙得亮等百十個赤血營精銳前往成都作最後的努力。成都一直作為巴蜀的首府,城市規模自然不小,地勢雖然不是非常險峻,但高大城牆,寬闊的護城河已經足夠抵禦千軍萬馬的攻擊了。我已然得到情報,四大族與解暉之間的談判破裂了。這幾天,解暉將四大族在成都的大部分都驅逐出成都,這與黃大師書中的形勢相差無幾,隻不過寇仲換成了我而已。為了避免成都的內訌,我也來到了東門。在遠處隻看到城上到處旌旗招展,但卻不見守衛的人影,也沒有平民百姓出入,整條官道空空蕩蕩。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又讓人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城門在望,城門口站著一個,隻憑這種感覺,我就知道這人正是師妃暄。她好像一個美麗的仙女降臨人間,讓眼前這世俗不堪的地方幻化成美麗的仙境。原本充滿的戾氣轉瞬之間化作祥和之氣,令人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我心中暗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即便想躲也躲不掉。師妃暄呐師妃暄,你一定要與我為敵嗎?心裡油然升起一股乏力感,對世間的一切都倦怠了,什麼千秋霸業!什麼兒女情長都不再重要了。猛然間,我好像找到了些什麼,心劍通明,《劍典》的最高境界。我暗叫了聲厲害!這便是劍道最後的真意所在啊!劍道就是王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想來便是如此吧?我揮手讓趙得亮帶著其他人停在原地,獨自一個人催馬向城門而去。師妃暄依舊清新脫俗,宛若九天仙女般不是人間煙火。我帶著馬,對她說道:“師姑娘可是來阻止我攻城的?”師妃暄笑了笑,搖頭對我說道:“非也。我是來向炎龍王你下戰書的!”我樂了一下,心想,你玩得還是對寇仲那一套啊!可惜,我不是寇仲,巴蜀我是誌在必得的。當下對師妃暄道:“師姑娘可是要和嶽某一戰來決定巴蜀的歸屬嗎?”師妃暄答道:“妃暄雖想為天下百姓與炎龍王一戰,但妃暄亦有自知之明,絕非炎龍王的對手。妃暄是代人下戰書的!”寧道奇!沒想到本應該是宋缺的對手,現在卻給了我,真是有趣的很。寧道奇與宋缺一戰,本來是有與宋缺同歸於儘的機會,但寧道奇卻因梵清惠的囑托放棄了。但現在,梵清惠決不會對我客氣的。寧道奇在中原縱橫幾十年未逢敵手,更把“邪王”石之軒打的落荒而逃。如今我麵對一個充滿必死決心的散人,隻怕是凶多吉少了。我微笑著對師妃暄說道:“師姑娘為了對付我,真可謂費儘心機啊!卻不知師姑娘想過沒有。即便我死了,天下也未必是李世民的。彆忘了還有寇仲呢!我隻需下令將一切儘交與寇仲之手,便是李世民再神武,也終將是覆滅一圖。妃暄為何非要苦苦相逼呢?”師妃暄臉色微微變了變,露出一絲酸澀的神情,這顯然正是她所擔心的事。旋即又柔聲對我說道:“妃暄為師門使命,自幼鑽研史學,就是想理出治亂的因果。政冶從來是漠視動機和手段,隻講求後果。我們全力支持李世民,是因為我們認為他是能為天下謀幸福的最佳人選。李世民治國的才能和抱負正是我們尋找的最佳人選。假設妃暄袖手不管,天下統一和平的契機就此斷送。李唐從強勢轉為弱勢,塞外聯軍將乘機入侵。今趟頡利蓄勢已久,有備而來,縱使不能蕩平中土,造成的損害會是嚴刻深遠的,百姓的苦難更不知何年何日結束?中土或永不能回複元氣。師尊在多年前曾作出預言,若天下是由北統南,天下可望有一段長治久安的興盛繁榮。若是由南統北,不但外族入侵,天下必四分五裂。還望嶽兄三思!”我靜靜的聽完了師妃暄這段話,雖然這些我早就知道了,可親耳從師妃暄的嘴裡說出來的感覺又是另一回事。歎了口氣,我緩緩對師妃暄說道:“妃暄。你們都錯了。你們對這個世界了解的太少了!我們漢族最大的苦難是來源自身的。漢朝獨尊儒家罷百家後,一直以大國天朝自居,缺少對外的征服yu望,整個民族缺少一股血性!這才是我們漢族苦難的根源所在。我承認,李世民天縱奇才,的確比我強很多,可是這不代表他的後代也有他一樣的神武。孟子曰: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我大漢民族的未來不能隻交給一家一人的手中。君王的權利必須受到監督和控製,否則今後會出現無數個楊廣之流的昏君。隻有對外不間斷的擴張,才能讓我漢族保持一種頑強的生命力,這種擴張不是漫無目的的窮兵黷武,而是有節製的擴張,不斷蠶食周邊,壯大自己,同化異族,使整個世界都變成我大漢的國土,所有人都成為我大漢的子民。這才是長治久安的方式。”師妃暄呆了呆,顯然對我這番驚世駭俗的論調很不適應。過了半響,她才緩過勁兒來,笑著對我說道:“嶽兄的觀點果然非同一般,恕妃暄愚鈍,無法理解。現在師門有命,讓妃暄代寧老挑戰嶽兄。不知嶽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