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開除宮女太監,有一套流程審批,都是內務府該做的事兒,怎麼也輪不到他們大理寺來。 接到宮裡來的口諭,魏霆深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帝為何突然大發雷霆,將那麼多宮女太監打發走,有的甚至還被毒啞和砍斷雙手……帝王家的殘忍,魏霆深深有體會,可這樣的事兒還是頭一回遇見。 雲逸天並非生性殘暴之人。到底發生何事?他還是得過問一句較好。 打發到大理寺來的宮女太監,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罪狀,領頭的太監,正是魏霆深的老熟人。 “公公,這事兒一向是是你們內務府該管的,怎麼把人嗲到我們大理寺來?” 魏霆深沒開口,大理寺卿裴昀先開口。 大理寺他才是老大,魏霆深位居第二,自然說不上話。 也不該由他來開這個口。他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兒,他現在開口,不正是將自己往死路上推麼?魏霆深不是傻子,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白白搭上一條命。 “唉,這些人啊,可不全是好人。有一部分可不是咱們翼國人,您瞧瞧,全都差明白了,現在需要定罪,陛下將這事兒交給你們。太後那邊,還是得有個交代的,這裡頭有不少以前伺候過她老人家。” 雖說太後現在行動不便,好歹也是皇帝的生母,做事總該過問她。從前在慈寧宮伺候過的宮人,已經分出來單獨一隊,方便大理寺來管理。 這些人日後就不用再回宮了。他們的去向,要麼是待在大理寺的大牢裡,要麼是被送到斷頭台上。 處死倒是最輕鬆的死法,皇帝的口諭,是希望大理寺能做好打算,不是每個人的刑法都是一刀切,皇帝想見到的,是五花八門的死法。 裴昀和魏霆深相視一眼,帝王的脾性當真是難以捉摸,實在捉摸不透啊。 原以為是看不順眼,想不到是把對方的家底都給抄出來,不預先殺雞儆猴,是怕有人見著之後有所收斂,將自己隱藏得更深,不容易被發現。 亦或是銷毀證據,可不讓人發現自己的弱點,不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將所有可疑人員都調查一遍,一起揭發,莫說是魏霆深和裴昀沒見過,聽到這個消息,沉清菱大為震驚。 雲清離猜的不錯,消息是她托人傳到雲逸天耳朵裡,沒想到會牽扯出這麼一出,在沉清菱的意料之外。 該說不說,雲逸天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是否存在慕容澤安排的臥底,雲逸天目前還沒給沉清菱任何回複。 要麼是有,雲逸天發現有可疑的地方,不方便讓沉清菱了解情況,需要核實後再告知。 第二種可能。慕容澤安排的臥底,已經做了超出他們想象的事情,雲逸天一 逸天一怒之下,將人就地正法。 他是皇帝,他有這個權利。 加之最近皇宮內頻頻傳出的消息來看,雲逸天正處在一個叛逆期。 做事不計後果,雲逸天從來都不是個習慣瞻前顧後的人,如此做法,怕已經在他腦海裡過了千遍萬遍。 若他是個聽取他人意見的帝王,朝堂內多的是能為他提供主意的忠臣。 我行我素,就彆想著雲逸天能聽取他人意見。 尤其與他的想法相反的主意,恐怕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乾清宮內,穿在身上的官服最好自己脫下,彆是被人逼著脫下,到時候麵子掛不住。 “父皇這次,怕是動真格了。從前忌憚大祭司的勢力,不敢肆意妄動。如今大祭司倒下,父皇正要一雪前恥,這麼做不奇怪。” 其中有多少人在宮裡伺候十餘年,到底是何時被安排進去的,細思極恐,或許從他們小時候,身邊全都是慕容澤安排好的人。 一雙雙眼睛躲在暗處盯著他們,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監視當中,做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被無限放大。 會想起過往種種,那些解不開的疑惑,雲痕像是被人打通任督二脈一般,全都解釋得通。 皇宮裡平安長大的孩子可不多,雲痕是幸運的。 在慕容澤的的棋盤上,雲痕沒有被他丟棄,證明雲痕入了他的眼。 “怪不得從前父皇不管著我們,不是因為不喜歡我們,是因為知道有人在盯著我們,借著他們的手……還有,有不少人在四五六歲時,要麼失足跌倒,死了,要麼是沒有原因的死去,奇怪得很。” 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慕容澤放棄他們,認為他們不需要出現在自己安排的棋盤上。 “那雲歇要怎麼解釋?他的母妃是誰都不知道,無名無姓不說,身為皇子,可他的童年卻……” “你可知道一種宮女,為了自己的未來,放手一搏?”那個名字雲痕沒說出口,但沉清菱知道他說的是何人。 孤注一擲,隻為出人頭地。 生活給了她們一劑猛藥,給了她們一個機會,不去爭取的人怕是傻子。 綠枝能在人群中脫穎而出,憑借的不單隻有她的美貌,還有她的智慧。 年的書不多,可綠枝知道如何去迎合帝王,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避諱,什麼時候該出現。 雲歇也是巧了,在皇帝需要一個搪塞群臣的時候,碰巧出現在禦花園裡玩耍,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叫程公公認出他小腿上的胎記。 如此巧合,當真不是有熱心人設計好?二人不約而同想到了慕容澤。 也隻有他,才有如此閒情雅致,花時間去布置這樣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