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間磕出血印,落在慕容澤眼裡,隻是為了留下來做出最後的掙紮。 他人不在,旁人說的,他一句也不信。 為何沉清菱那樣不高興,除了她們,還會有誰惹怒她?慕容澤堅信自己的理解,一定是她們的錯。 十幾個人一起磕頭求饒,一向對待眾人刻薄的管家,站出來替她們求主子留下她們。 “主子,府裡不能沒有侍女啊,若是今後郡主過了門,服侍郡主的總不能是侍衛吧?”主子為何針對她們,無非是因為她們惹怒了郡主。 主子不希望郡主誤會,將她們趕出大祭司府,她們何其無辜呢? 郡主倒沒什麼重話,為何主子這般氣惱? 方才人都被清出來,屋內隻有主子和郡主二人,連郡主的侍女都站在外頭。他們不知郡主與主子說了什麼,把她們趕出大祭司府,胡多或少都跟郡主有關。 管家明白,郡主在自家主子心裡的地位有多高,有多重要,眼下她們說錯了話,做錯事,罰她們月銀就好了,沒嚴重到要把她們趕出府。 京城的風氣便是如此。 她們一旦離開大祭司府,出去後,除了嫁人這條路,其他富貴人家都不會要她們。 即便是價格壓低,也不敢用大祭司府不要的侍者。 能在大祭司府做事,每個人都是得到肯定的。可若是被趕出大祭司府,可見這些人的性子,品格都有問題。 收留大祭司府不要的人,私底下沒彆人爆出來,沒問題。一旦被周圍人知曉,十裡八鄉的人都知道了,走出門都1不敢抬起頭來。 管家心疼她們,又有誰來心疼他慕容澤? “你替她們求情,是想跟她們一起出去麼?你可是府裡的老人了,你應該知道,本座言出必行。” 日後發生何事,與他無關。 他隻知道,她們惹惱了沉清菱。 後果該由誰來承擔,就該由誰來擔負起責任。 好不容易把人給盼來了,屁股還沒坐熱,話說不到三日人就走了,慕容澤不怪她們,怪誰? 總要有人站出來承受慕容澤的怒火,管家想明白後,索性站出來承擔責任。 犧牲一人,保全十幾人,劃算。 “主子,是老奴吩咐她們照顧好郡主,多與郡主說起主子的好。我們沒想到郡主會如此反感,以往主子吩咐過,若是郡主來了,要依照郡主的喜好安排吃食。可郡主不知為何,見著那些點心,詢問我們是否是主子授意,刻意安排。” 點心隻動了幾塊,明眼人一看便知郡主不喜,可管家記得,這是大祭司吩咐過,說是郡主喜歡,日後若是郡主到府上讓他們記得這麼安排。 事實擺在眼前,他們也沒想到主子會生這麼大的氣。 平日裡喜歡教訓人的管家,居然能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站出來為她們說話,不單是侍女們震驚,連帶著躲在暗處的暗衛也覺得不可惜儀。 在大祭司府裡,除了大祭司,對他們最嚴厲的人,便是管家。 管家跟隨大祭司多年,從小在大祭司府裡生長,在大祭司麵前,說話很有分量。 以往嚴厲的作風深入人心,突然站出來承擔罪責, 擔罪責,所有人驚訝之餘,漸漸發覺從前是他們對管家的誤解太多了。 能在大祭司身邊辦事多年,這一待啊,就是幾十年。 大祭司還如少年一般,而管家臉上多出許多皺紋來。 跟在他身邊多年,慕容澤自然知道管家站出來,是為了保住這些侍女。 “你還記得郡主說了什麼話?” 他倒是要看看,他們還要如何辯解。 “郡主詢問我們,那些話,是否是主子叫我們說的,還有,郡主詢問,我們是如何知曉她愛吃什麼東西。” 一杯接著一杯的清茶,除了主子到來後關起門來,其餘時間他都在郡主身邊站著。 郡主到大祭司府後,幾乎沒說過什麼,但她的表情這一直沒有放鬆過,一直都是緊繃的狀態。 沒有慕容澤擔心的話,可管家說的這幾句,慕容澤明白了。 她在責怪他,不單單是他,連帶著他身邊的人也一起怪罪。 思量片刻,慕容澤心裡的氣算是解開了。 “都起來吧,下回她要是來了,彆擅作主張,詢問後再做決定。”是因為厭惡他,所以連帶著他府上的人也受氣了? 姑娘家的心思果然難猜,慕容澤從前沒接觸過不曉得,他們需要更多接觸,讓沉清菱慢慢接受,也讓他慢慢去學會如何讓他們處在一個合適的狀態。 兩個人之間需要信任,對對方的信任,不單單是讓沉清菱接受他這麼簡單,慕容澤希望他們能處在一個相對舒服的狀態。 彼此對對方有更好的了解,也希望沉清菱能了解他多一些。 他府上的人若是惹了她不快,那,他到她府上去。 這次換他主動。 “行了,都出去吧,以後做事注意點。”可不是每一次都有這麼好的機會放過他們。 背在身後的手示意一眾侍女,管家帶頭謝過,其餘人跟著一起磕頭齊聲高呼。 耳邊還響著她說過的話,慕容澤揮手讓他們趕緊離開。 他可不敢保證,不會再次把氣撒在他們身上。 宣王府。 賬本看完,沉清菱拿著算盤算這個月進賬多少,玳冒身後帶著一個宮女進來。 “這是?” “回郡主,這是嘉妃娘娘派來的,十日之後,便是小世子的滿月酒,娘娘希望由我們酒樓來承辦。” 雖說宴會那日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嘉妃對沉清菱派來的廚子,能力尤為讚賞。自己孫子的滿月酒,她希望能由自己人來舉辦。 小世子的滿月酒,沉清菱自然也要邀請名單上,嘉妃會到瑞王府去主持大局。 至於皇帝會不會去,這可不好說。 頭一個孫子,自然要更重視些,沉清菱聽完宮女的描述,猜測雲逸天會出宮一趟。 怎麼著也是自己的親孫子是吧,總得過來瞧一瞧。雲逸天若是能來,日後雲宥餘在朝堂上說話的份量,可要比以往高得多。 會比以前更有說服力。 莫說社會上的人勢利眼,朝堂之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