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皇室之人,若是有善心,隻怕命短呐。 姑娘的肚子看著也有五六個月了,比戚琉羽的肚子大上許多。額頭上黏了幾根頭發,臉頰臟兮兮的,小臉輪廓看著不錯,收拾收拾是個小美人。 就是這耳朵,窮苦人家會去打耳洞? 翼國愛美的姑娘都喜歡打耳洞,能戴上各種各樣美麗的耳飾。但在翼國打耳洞的師傅,每一次價格可不低,能抵上店裡三碗甜湯。 在外吃東西都舍不得,哪裡來的錢去打耳洞?方才婦人可是說了,自己和女兒在城皇廟靠著吃貢品維持三餐。 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沉清菱始終不相信雲宥餘會背叛戚琉羽。 可男人的劣性,當真會有不出軌的男人麼? 翼國三妻四妾,是被允許的。雲宥餘以後會有側妃,會有其他小妾,但不能是現在。 妻子還懷著孕呢,雲宥餘讓妾室進門,明擺著要氣死戚琉羽。 且不說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母女二人在這兒維權,應該是她們最後的去路了吧。 玳冒拉住她的手臂,不讓沉清菱上前。 “郡主,這事兒說不準是真的,我看那姑娘有點問題。”半天不說一句話,水也不喝一口,還是婦人主動喂給她喝,姑娘才喝的。 偶爾眨眨眼睛,無聲的告訴周圍人她還活著,不是木偶。 大人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得吃啊。 基礎的營養跟不上,孩子沒能得到需要的營養,會通過臍帶吸收母體自身的營養。 長此以往,隻怕姑娘的身體遭受不住。 人人都知道瑞王妃懷有身孕。 一個在裡頭養尊處優,身邊一堆人伺候著,山珍海味供著。而姑娘流落在外,隻能靠著貢品維持體能,人們唏噓不已。 囔囔聲越多,婦人越是誇張的自述著,沉清菱總覺得裡頭有古怪,可她又說不上來。 雲宥餘先前是住在宮裡,可他得做生意,多少跟他生意上有往來的人不少。要是有人想陷害他,把姑娘安排來伺候他,未必不是正解。 當時發生了什麼,雲宥餘不站出來解釋,單聽一方的說法,沉清菱無法判斷事情真偽。 怪不得昨晚戚琉羽派人送來書信,她現在是想找個人訴苦,排解心中苦悶。 唉,遇上這樣的糟心事,誰也不想。而雲宥餘有嘴也說不清,這兒有沒有驗DNA的儀器,在孩子沒生下來之前,誰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否是瑞王殿下。 滴血驗親太不靠譜了,一旦等到孩子生下來,不是親生也得做手腳變成親生。 宮鬥劇沒少看的沉清菱,記得不少小秘方,先弄清楚事實真相,可不能走到滴血驗親那一步。 “不知姑娘現在多大月份了?家中嫂嫂正好懷著孕,我看和姑娘差不多,我這兒有些銀兩,拿去給姑娘補補身子吧。” 白花花的銀子從荷包裡拿出來,婦人雙手接住,嘴裡不斷念叨著感謝的話語,聽著讓人不由得鼻頭一酸。 &nbs sp;“今兒個六個月了,過不久後天氣冷下來,這日子更不好過。” 秋風帶走了盛夏的尾巴,沉清菱算著時間,這姑娘的肚子應該比戚琉羽小一些才對,可為何……難道是雙胞胎? 否則肚子不可能這麼大。 沉清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幅天真爛漫的模樣,還有這身華貴的衣裳,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若是攀附上,說不定…… “姑娘真是善心啊,這姑娘要是能遇上你這樣的小姑子,不至於成現在這模樣。”圍觀的婦人感慨著。 都是女子,為母則剛,她養育過孩子,知道懷孕的辛苦,原本就得人伺候著,這姑娘流落街頭也不知幾時,營養跟不上,怕是到時候生產時會很難熬啊。 女人生孩子,就跟鬼門關過了一遭一般,接生婆技術不好,母子懼亡。身子骨弱的人,一旦碰上了,今後落下病根事小,能不能平安走出產房是個大問題。 圍觀人群裡有不少婦人,原想著天下太平,人人過上富裕的生活,哪裡知道人間疾苦啊,還有不少窮苦人家在苦苦掙紮著。 玳冒見不得自家郡主被騙,好心提醒了卻沒想到郡主非但不聽,還給她們銀子。 店裡的流水不少,到月底了還得給夥計們結算工錢,可不能到時候拿老底出來倒貼,一個銅板都沒掙到。 “方才說是六個月吧?可我記得瑞王府建成也不過數月,瑞王妃也懷著孕,似乎比姑娘的月份要小一些。我家嫂嫂昨兒個正好七個月,似乎沒有姑娘的顯懷呢。” 七個月都沒六個月的大,要麼是騙人的,要麼是肚子裡懷了倆。 看沉清菱也不想是來砸場子的,婦人掂量著手裡的銀子,看她腰間的玉佩是個好東西,身後還跟著婢女,估摸著還有不少錢。 一把鼻涕一把淚,用臟兮兮的衣袖擦拭著,臉頰上比剛才多了幾塊黝黑。 “姑娘有所不知,先前有好心的大夫為我女兒把脈,說是懷了雙生,肚子要比彆人大些。可惜我無能為力為我女兒補充營養,你瞧瞧她這胳膊肘子,都瘦得皮包骨了。” 的確,手腕細得很,沉清菱暗自比劃兩下,她一隻手便能握住,還綽綽有餘。 曆史課本上出現過類似的身影,沉清菱光是想象就心有餘季,再看地上坐著的姑娘,心裡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家中母親一向教導行善積德,來,這點銀子收下,回頭我命人再送些來。”荷包裡最後一點碎銀塞到婦人手裡,沉清菱趁機沾了一點她手背上的泥巴。 圍觀的人稱讚她心地善良,沉清菱靦腆的笑著,袖子裡的手用衣袖遮住,轉身帶著玳冒離開。 “郡主,瑞王府不進去?” “人都堵在門口怎麼進去?” 馬車內,手沉清菱看手心裡那點泥巴,湊近聞了聞,總覺得有點特彆。 正常的泥巴混合著一股青草的味道,而婦人手背上的泥巴,青草味道很澹,反而是香火味兒更濃烈些。 像是寺廟裡,香客手中的香燃燒過後,滴落在泥土裡。 “去附近的城皇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