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公接過惠美人手裡的盤子，他也是好心，沒想攔著惠美人進去。 “娘娘，這會兒皇上在與大臣們談論政事，這會兒恐怕沒空見娘娘。” “嗯，知道了，還請公公記得叮囑陛下喝下。”說完，綠枝帶著婢女轉身離開。 宮女為綠枝抱不平，娘娘忙活了那麼久，就為了見陛下一麵，這會兒人沒見著，還被趕出來。 “娘娘，這程公公也真是的，也不讓人留意著，給娘娘透露點消息，這會兒回去了，誰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得空啊。” 說來也奇怪，每回跟著娘娘來正殿，皇上幾乎都有事兒。 要麼是大臣，要麼是瑞王在裡頭。 後宮不得乾政，隻能等待時機。 再得寵的妃子，一旦被冷落，便是失寵的開始。 宮女想著好幾日沒去春禧殿轉轉，老是待在乾清宮守株待兔不是辦法。 “娘娘，清菱郡主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隻要把春禧殿那位抓牢了，皇上的心自然……” “我明白，可郡主油鹽不進。上次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算不上真正的盟友。”要得到沉清菱源源不斷的幫助，綠枝覺著還得給她更多的承諾。 一個六品的妃子，她卻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按輩分自己是比她大一輩，後宮比她身份高的人多得是，是該好好查一查沉清菱。 對症下藥，對著沉清菱的喜好下手，十拿九穩。 春禧殿的一切都由乾清宮負責，從中尋找沉清菱的喜好不難，難就難在，部分管理的人都是分散開來，統一由程公公回報給皇帝。 想要得到這部分人手裡的資料，得先從程公公下手，讓他把人員名單交出來，再逐一尋找。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的私房錢不少，皇帝對她是挺好的，可到底她心裡……唉，事與願違，上天不給她機會，再好的姻緣擺在麵前也沒用。 綠豆湯被擱置在一旁，程公公給忙忘了這一茬，等晚膳過後才想起。 許久沒見惠美人，也不翻牌子，程公公擔心皇上的身體吃不消，讓人送來綠頭牌，讓皇帝過過眼。 大手一揮，雲逸天隻看了一眼，手裡的毛筆並未停下，“拿回去，彆在朕麵前礙眼。” “陛下，這，惠美人午後送來的綠豆湯都涼了，奴才給您熱了一回，您看要不喝完再批折子？” 熱了一遍？看來放了很久，雲逸天示意他把綠豆湯拿過來。 “惠美人可有說什麼？”並非故意，這幾日要處理的事情，不能讓太多人知曉，綠枝是很聽話，難保她沒有被人收買。 泄漏機密可是大罪，從前有乾清宮做事兒的人把消息賣出去，丟了麵子不說，差點要了不少人的命。 自此之後，雲逸天格外小心。 平常的奏折，綠枝想看都可以，不涉及機密外人都可以。這次清查行動，是他籌謀已久，不能出任何差錯。 改革總要有人做出犧牲，顧不上後宮的瑣事也是自然，綠枝若是抱怨了，他會想辦法補償她。 自古忠孝兩難全，雲逸天不想做被人議論不忠不孝之人，可母後她的做法，若不製止她，隨著時間會變本加厲。 難做人啊，他身為皇帝，做什麼都可以，唯獨一件事不能做。 傷害老百姓的事情，對長輩不敬。 太後是皇帝的生母，這事兒翼國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軟禁太後一事被攔截沒傳到宮外去，一旦傳開，他的名聲定是有損。 若是再被人添油加醋，雲逸天定會成為百姓口中的昏君。 生身母親都能下手，還能統治好這個國家嗎？ 是與不是，雲逸天都不願成為人們口中談論的對象，此事得有人擔著，或者，讓所有人管好自己的嘴。 皇家密事，若想所有人守好自己的嘴巴，總得付出點代價。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雲逸天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現在阻止了，以後還會有人這麼做，當真相大白雨天下，到時更難收手。 他這是在救太後的命。 百姓們或許會同情她作為母親的苦痛，那她自己呢？一旦知曉是自己害死自己的親兒子，怕是會斷了活下去的念想。 身為人父，雲逸天能狠心掐死自己的兒子，身為母親，他知道太後做不到。 生在帝王家，不狠，地位不穩。 自小被忽略中長大，唯有弟弟待他好，弟弟一死，雲逸天立刻就派人去查明真相。 隱忍多年，拿捏不住太後 不住太後的把柄，為了這一刻，他苦苦等了多年。 夜裡，綠枝又來正殿一次，依舊沒能見到皇帝，程公公把人拒絕在外。 不巧，綠枝此次來的目的，不是為了皇帝，而是為了程公公而來。 “程公公，這段時間以來，你對妾身的照顧，妾身一直都記在心裡。”綠枝從衣袖裡拿出一個荷包，上頭用金線繡了一朵梅花。 程公公喜歡梅花，但凡和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在皇宮裡不是什麼秘密。 想巴結他的人都是如此，送來每一樣物品上，總是有梅花的圖桉上上麵，程公公一看便知對方的來曆。 惠美人何時也學會了這些？皇帝給她的，難道還不夠滿足？ “不知娘娘有何要事需要奴才代辦？”若是無事，也不會想到來賄賂他。 皇帝每次送給惠美人的東西，都得經過他的手。 沒人比程公公更清楚，惠美人手裡每一樣東西的價值，連賬本都有，就擱在皇上的桉桌上。 春禧殿裡頭那位，之所以能受皇帝寵愛，不單單是因為那張臉，主要還是懂事，不惹事兒，容易控製。惠美人嘛，程公公明白，男人過不了的那一關，好在惠美人是個容易滿足的人，也輕鬆些。 手裡的荷包份量可不小，程公公明白，一旦自己收下，今後或多或少都得向著惠美人多一些。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道理都懂得，程公公將荷包放回惠美人手裡。 “娘娘的好意奴才心領，有什麼事兒娘娘儘管吩咐就是，彆跟奴才客氣……哎喲，使不得使不得，娘娘您快起來。” 好歹是皇帝的妃子，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他的妃子向自己下跪，程公公覺著自己這條小命怕是保不住咯。 以皇上多疑的性子，怕是會懷疑到很多事情，連成串後，將他丟給大理寺的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說，就怕搭上自己這條命。 白白搭上自己這條命，程公公可沒那麼傻，平白給彆人送人頭。 莫說丟了自己臉，連著皇帝的臉麵也被丟儘了。 惠美人跪下的動作，可把程公公給嚇壞了，連著自己如何被皇上痛罵一頓他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他還想著頤養天年，可不想這麼快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 “程公公，您就行行好，收下吧。我們主子實在沒有辦法，隻能來求您，這荷包您收下，今後若是有需要，娘娘不是吝嗇之人。” 宮女把荷包再次塞回到程公公手裡，讓他找不到任何拒絕的可能。 惠美人緊接著開口，“還請公公收下，小小心意，妾身有一事相求。” 好處也給了，再不開口怕是惠美人沒麵子，程公公不好故作姿態，開口詢問所謂何事。 “春禧殿？娘娘要這些人做什麼？春禧殿的事兒一直都是輪著來，沒有固定的人。隔段時間內務府就會派來新人，把原先的人替換，要想得到準確的信息，有點難啊。” 想巴結春禧殿那位？不是程公公看不起惠美人，這事兒太難辦了。 皇帝留了一個心眼，就怕有人打聽春禧殿那位的喜好，在她的飲食裡下手，於是每一處有可能出事的地方，皇上都特彆標注出來，並用行動證明他對郡主寵愛是認真的。 經過上次祭祀一事後，皇上更是加快了更換人員的速度，有的人給春禧殿送過一次東西就被調到其他地方做事。 要將這些人全部都找到，太難了，問了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倒不如直接去春禧殿問。 “娘娘，春禧殿有自己的小廚房，禦膳房不安排春禧殿的吃食。至於郡主的其他喜好，這些您拿回去，或許能幫上忙。” 不義之財不收，何況兩位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程公公將荷包塞回去後，趕忙回到屋內去。 等惠美人回過神，又把荷包塞到他手裡可不好。 夜裡值班的人是不多，可他擔心會被人撞見，小心為妙。 守夜隻需要在外間即可，程公公沒想到裡間的蠟燭還沒有熄滅。 “去哪兒了？朕剛才聽到惠美人的聲音。” 綠豆湯吃了，東西也讓人給她送去了，還想怎麼樣？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一段時間唄，好好整理今後的計劃。 春日的腳步來臨，雲逸天計劃著外出踏青。 範圍劃在皇宮周圍，不能離皇宮太遠。 一來，來回路程需要時間，遊玩的時間縮短。二來，雲逸天擔心會有不測的意外發生，小心些為妙。 在京城內，至少能在短時間內召集到軍隊保護，走太遠怕是人被殺了支援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