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遺囑(1 / 1)

原本淩紅他們是打算吃完晚飯就一起回去的,沒想到卻被莫名的卷入遺產的爭奪中,原因是老人在死之前曾立過遺囑,除了房子,所有的田地都給淩紅,由村長作證,而且白紙黑字也都是出自村長之手,因為老人不會寫字,所以上麵還有老人按的手印,所以是有效的。對這份突如其來的遺囑,無疑在老人的兒女間和村裡炸開了鍋,因為誰也沒想到老人的遺產會留給一個外來人,包括淩紅自己也沒想到,而老人的房子則貢獻給了村裡,保留祖宅,一分一毫都沒有留給兒女,淩紅則自然而然就被當成了攻擊的目標。 “這怎麼可能,這一定是村長你編的。”一名有些肥胖、不是很高的婦人用嘶啞的嗓子直指著村長,聲嘶力竭的抗議,她是老人的大女兒,也是淩紅的大表姨。 “我說的都是事實,而且這份遺囑是她早就讓我立下的,我現在隻不過是為了完成她的遺願。”村長是一個個子挺高卻很瘦的老年人,年約大概五十好幾,麵向十分耿直,眼裡也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精明。 “我不信,我絕對不相信,我媽怎麼可能會把這些留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呢?”大表姨仍是大喊大叫。 周圍的人也是麵麵相覷、議論紛紛,似乎都對老人的這份遺囑感到難以置信,淩紅也是如此,所以在聽到遺囑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愣愣的硬是沒有半點反應。比起其他人,村長還是十分鎮定的,拿著有著老人手印的紙張,送到淩紅麵前。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她那時候隻說如果真的到了這一天,而在她走的時候你回來了,那麼這份遺囑就算生效。” 淩紅怔怔的看著那張不大的紙張,上麵的黑字她看的清清楚楚,然後那抹紅色的手印卻刺痛了她的眼,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她隻是覺得老人可憐,所以回來送送她,畢竟老人的恩惠她銘記於心,每年都會來探望她幾次,而在出遠門之後探望的次數減少了,但過年回來的時候還是少不了來探望她,每一次也都儘心儘力的照顧老人,隻為報答當年的恩情,因為她一向低調,就算來和其他人也沒什麼接觸。可是,對於自己的付出,淩紅一直都覺得是微不足道的,雖說老人的恩情也沒有那麼偉大,淩紅卻隻是想著要對老人好一些。淩紅突然想到,曾經老人提到過說等她走了,就把田地留給她,那時候她隻當老人開玩笑聽聽就算了,沒想到會是真的。 相比淩紅,朱慧珍也詫異不小,這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過她並沒有感到高興,和淩紅一樣,她更多的還是震驚。 而比起其他三個表舅和表姨,大表姨的聲音近乎歇斯底裡,什麼難聽的話都漸漸突口而出,引來不少圍觀的人指指點點,更有人對大表姨的抗議感到不滿,誰都知道老人在世時他們是怎麼對待她的,死後卻來爭家產?這就是報應,所以老人死後寧願把東西留給一個遠親也不留給他們分毫,隻因為他們從未儘過孝道。 “也不想想你媽為什麼不把東西留給你們,好意思在這裡罵什麼人?”一名大娘實在看不過去站出來指責,她可是看在眼裡的,儘管近幾年淩紅來時間不多,但每一次大包小包不少,甚至老人家裡很多新家具、電器都是她添置的,知道的人很多,隻是對淩紅有些陌生罷了,誰讓她每次都幾乎不怎麼露臉,這一鬨,就算不知道也難。 被這麼一說,老人的四個兒女臉色尤為難看,尤其是大表姨,用一種近似怨毒的眼神直愣愣的看著淩紅,就好像似乎要把她看穿一個洞出來。 因為這兩年外出打工的人逐漸遞增,所以有不少田地閒置,可老人有幾塊比較肥沃的稻田,離小河很近,是不少同村人眼中的‘肥肉’,因此,當老人把這些都給淩紅的時候,說是不眼紅是不可能的,不過比不上老人的四個兒女就是了,怕是後悔莫及吧?又或是就算老人還在世,他們是不是能恪守孝道還是個未知數。 “憑什麼嗎?憑什麼我家裡祖輩留下來的東西要給一個外人?”大表姨再次嘶吼,若不是有人攔著,怕是她早就跑上前來給淩紅一個耳光都不奇怪。 其實,他們的不敢是有道理的,其他人先不說,這個大表姨就是嫁給了村子裡的一戶人家,自然就更想得到老人的土地,小表姨則是嫁到隔壁村的,另外兩個表舅,一個是搬到縣城,另一個則是在村裡建了房子。土地什麼的誰也不會嫌多,就算放著給人家種都還能有些收獲,可一旦這些都是彆人的,誰會不眼紅呢? “我同意,村長,我祖輩的東西又怎麼能給一個外人呢?就算是我媽離得遺囑,但好歹是我們王家的東西,怎麼能仍由她的片麵之詞就把這些給外人?”和大表姨相反,小表姨是一個精瘦的女人,看上去多少有些小聰明的樣子,在做人方麵倒是比她姐姐要嫻熟點,不過這些還是表麵,否則老人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就是,再說了,就算你是村長也不代表就有權利立下遺囑,更何況我媽她字都不認識幾個,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寫的。”一個瘦高的中年人男人馬上附和,他是老人的小兒子,四個子女中最小的。 這時馬上就有一個中老年婦人抱不平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村長瞎編唬人的了?就算唬人,村長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淩紅?而且就算唬人怎麼就不唬給自己人?” &n nbsp;“說得沒錯,村長怎麼可能騙人?你們自己不守孝道就罷了,還把罪名推給彆人,讓我說,幸虧你們媽沒讓你們繼承遺產,你們媽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你們才會得不到善終。”又一個婦女同樣叫出聲來。 “說得對,如果你們稍微知道孝敬點自己媽又怎麼會得不到一點東西?彆說她生病你們每一個出來照顧,就是逢年過節你們又有誰送過什麼好東西?” “尤其是你們兩個……”人群裡又一個大娘站出來,直指老人的兩個兒子:“彆說為人子女孝敬父母天經地義,你們兩個做兒子又做了什麼?稍微能獨立就馬上和自己的媽撇開關係,好吃的好喝的都自己藏著,你們媽好不容易含辛茹苦、不舍得吃喝把你們養大,結果你們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對,說的對。” 一個接一個的附和聲和指責隨之而來,本來很多人就內心抱著不平,不想這個時候說什麼, 如今留下來的都是些村裡的人,基本上都曾受到老人幫助的人們,畢竟老人在世的淳樸和能乾、善心贏得不少人心,走後他們又怎麼可能看到她不得善終呢?所以,老人的這些兒女所說的話完全是將他們一直極力忍耐的心情給爆發出來了,自然就一發不可收拾。 “還有你,”一名大娘指著有些麵目可憎的大表姨,幾乎是痛心疾首的指責:“你就是在同一個村子,逢年過節自己家裡大魚大肉也不舍得給自己媽送上一口,她最後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你又來看過幾回?又那一次不是冷嘲熱諷?還說什麼希望她早點死去,你這是人說的話嗎?” 說著,大娘竟然是眼眶通紅,眼淚就這麼掉下來了,越說就越恨,眼角無意中撇到牆邊的一把掃帚,想都沒想就衝上前抄起掃把就朝大表姨揮過去。人們都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一愣,更彆說那位大表姨了,根本就沒想到會真的砸過來,硬生生的挨了好幾下,揮掃把的大娘已經有一定年齡了,至少比朱慧珍年長一些,她邊打邊斥責,旁人一個都沒上前阻止,一時間大表姨竟被打的抱頭鼠竄,十分狼狽。 淩紅愣了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畢竟這一切都太突然了,等她反應過來想要阻止的時候,才發現周圍的人都冷眼旁觀,甚至有人叫好,而她的那位小表姨和小表舅可能也被這種情況嚇懵了,硬是沉著臉什麼話都不敢說。 “造孽啊,人才剛下葬,屍骨未寒兒女就開始為遺產爭得臉紅脖子粗。”一名年邁的婦人情不自禁的擦拭著眼淚。 “夠了,都彆說了。”村長適時開口,待人群都安靜下來後,他又轉向大表姨,冷著臉:“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們王氏子孫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還有你們,”說著又轉向莫不吭聲的其他三人:“本來我們也不想讓你們再到我們村裡來,但怎麼說逝者都需要子孫送終,如果再繼續吵鬨,彆怪我們采取手段把你們趕出去。” 村長就是村長,說話威嚴十足,場麵就這樣被他控製了下來,儘管還有人不甘,可村長都已經放話了,沒人想在這個時候撕破臉。 就在淩紅正欲開口的時候,村長這個時候再次轉向她:“淩紅,不管怎麼樣,我隻不過是為了達成她的心願,雖說把我們王氏子孫的田地交給一個外人我也不認同,可這是她最後的心願,我不想讓她走的不安心,所以你有權隨意使用這些土地。” 原本想說的話,被村長這麼一說就又被咽了回去,淩紅隻能無奈的接受,對她而言,自己家裡土地現在都人打理,又多了一些就更不言而喻了。 最後,老人的四個兒女都憤憤離去,村裡的人也都各自回家了,也因為這麼一鬨,打亂了淩紅他們原來的計劃。待人們都離開之後,淩紅留下了村長,事實上村長也像是有意留下來,所以一直都沒走。 “有什麼話就說吧。”村長是個頗為精明的人,一眼便就看出淩紅有事相求,所幸大方開口。 淩紅歉然的笑了笑:“那些土地……” “從現在開始那些土地就是你的,所以說話不需要那麼客氣。” “不,我是想說,你看,我現在一直都在外地工作,而且我媽也和我一起,對這些土地實在照顧不過來,所以請村長幫忙,問問看有沒有人種,我可以無條件讓他們使用。” 村長眼睛一亮,淩紅的委托無疑是好事,還確實真有那麼幾家土地不夠用,他留下來也是為了這事,沒想到淩紅會提起,當即就對看似比較評議竟然的淩紅再次感到刮目相看。 “哪的話,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還要感謝你呢,彆說沒條件了,就是收租什麼的也是應該的。” 淩紅搖頭:“收租什麼的就免了,這些都是二姨婆留下來的,我隻是不想就那樣放著荒置,我想二姨婆泉下有知也會這麼做的。” 村長連連點頭,實際上他一直都很看好淩紅,對淩紅他自然是不陌生的,雖說當初遺囑上的受益人是淩紅的時候他多少感到不自在,可眼下淩紅的行為完全抵消了他內心的疙瘩,痛快的就同意了,並表示一定會交給那些善於打理的人,淩紅這才放心的和朱慧珍一起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