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殘忍之幕裡麵有些黑,軒轅逸貼身在牆、以旁邊的樹枝作掩護,待適應了裡麵的黯淡光線後,他看到剛才的那兩個太監正跟一個身材魁梧的侍衛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什麼,而若不是那時有時無的一聲聲呻吟,他也根本不會發現,在牆角的裡側竟然鏈鎖著一個全身赤祼的幼小少年身體。那個身體上麵暗紅一片,長長的頭發從兩旁垂落胸前,讓軒轅逸差點辯不清,那是一個人。隻是那身上的一條條清楚可怕的傷口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讓他見了眼睛驀地瞪大,有些震驚地發現,那人幾乎被人傷得體無完膚,尤其是手臂與大腿上,都十分鮮明地刻著一道又一道深淺不一的刀痕……再後來,更讓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些人左右再說了兩句話,看看時間與以往取血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停止了說話。由那個侍衛先行走到桌邊取出一把磨得鋥亮無比的利刃,另外的兩個太監從一旁的木架之上拿起一隻潔白的瓷碗和一壇未曾開封的酒壇,而後先給那侍衛倒了一杯讓其喝下,再倒酒與碗中,而後另一個太監拿出一場潔淨的布帛醮上酒水,動身向著那個少年走去。此時,之前軒轅逸聽到的輕微的鎖鏈之聲再度響起,他方才明白,原來剛才之所他聽到鏈子聲響,是因為那個半死不活的少年在發現在人進來後,因驚慌而產生的輕微掙紮聲。此刻同樣因為那太監向其一步一步走去的腳步聲驚動了他,讓他驚慌地想要掙紮,然而他的雙手卻是高高地被綁在鏈中,雙腿也完全地固定在鏈上,不說他本就傷痕累累,便是再健康,他也無法掙紮那指粗的鐵鏈。“啊!”一聲慘烈的痛呼那樣清楚地從裡麵傳入軒轅逸的耳中,他看到,那個拿布的太監竟將沾在酒水的布帛開始擦拭著那個少年早已破損的手心,一下接一下仔細地擦著,似乎想幫他洗淨傷口。而那少年卻是無力又痛苦地不斷哀號與掙紮,除了頭可以不斷地擺動之外,他卻是怎麼也擺脫不了那份桎梏。再後來,窗外的軒轅逸瞳孔瞪大地看到,左邊的太監將從木架之上拿出一個做工精美的精致銀杯放在那少年被擦洗過的手腕下方,而那個喝了酒的侍衛竟然一把拿起手中的利刃,豪不猶豫地一刀劃開那個早已是刀傷錯縱的弱小手心,痛得那少年猛地慘叫一聲,全身都拚了命地使力掙紮,頭也忽地高高昂起,讓那張枯瘦如鬼的蒼白麵孔,清清楚楚地顯露在軒轅逸的麵前。鮮紅的血順著少年的手腕一滴滴地滴入了那隻精致的銀杯之中,少年的慘叫被拿著布帛的太監順手將手上的布塞住,而少年卻眼睛睜得大大的,痛苦的吱唔聲依舊剌耳,那張曾在自己身邊笑得天真的年輕麵孔,如今因痛苦而扭抽得變了形,唯有那一滴一滴仿佛濃厚到可以灼穿人心的鮮血,正一聲又一聲,沉重地敲打在軒轅逸的心頭…… “撲嗵!”身體的力量一瞬間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抽空,他隻覺全身癱軟,再也支撐不住地從高高的窗壁上摔落,那落地的巨大聲響嚇得裡麵的人一驚,跟著裡麵發出一聲哐當的聲響,似乎有東西被摔落。緊跟著有個身材高大的人從裡麵衝了出來,看到摔倒在地的軒轅逸,那人的麵色也變得極度震驚,似乎嘴唇還有些哆嗦,一臉的不可置信與害怕。不時又有兩個太監跟著衝了出來,有誰在驚呼:“五皇子!”,在人在尖叫:“啊,這下咱們完了……”。軒轅逸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的力氣,竟然在看到那些人慌張的嘴臉之後,忽地又從地上躍起,然後不顧他們驚駭的神情從外麵衝了進去,瘋了一般地拿劍直砍那些困鎖著少年的鐵鏈,口中發著如同野獸般的撕吼。“唔,唔唔……”他看到少年在看到他時眼中露出的欣喜之色,竟然變得不怕疼地死命地向他呼叫,隻因口中被塞著布,軒轅逸無法聽清。他用力地一把扯開那團布,而後繼續瘋砍那些堅不可催的鐵鏈,卻聽到耳中傳來一聲微弱而顫抖的請求:“主子,奴……才求您,殺,了我吧……”。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可是軒轅逸每每想起那一天,他就會自責到無法呼吸。他真是該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每次所喝的都是活人的血,他竟然用著彆人新鮮的血液來壓製著自己體內的獸欲,他簡直連禽獸都不如。他好恨,他好恨那個害得自己變成這樣的女人,自己與他無怨無仇,她卻要如此的傷害他。可是那一刻,他更恨的卻是自己!為什麼他這麼傻,竟然要相信母後的話,說什麼蛇血來補血治病,為什麼他沒有早一點發現這一切,白白害得這麼多的無辜孩子因自己而被活活折磨而死。那夜過後,他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見人就趕,見人就吼。他要將所有人都趕走,他的身邊再也不要看見一個活人!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對這些事情知道多少,可是他卻再也不要任何的人因為自己而遭受那種折磨。他就算痛苦而死,他也不要去害人!他沒有想到,自己溫婉可親的母後竟然會那麼的殘忍,就算是為了救自己,她也不應該這樣殘忍地去傷害那麼許多的無辜孩子。可他更沒有想到,在那一夜之後,那些曾經服侍過自己和在寧心宮中呆過的所有宮女太監,竟都悄無聲息地從皇宮之中絕了影。仿佛從前的一切隻是場影幻一般,他在整個皇宮的角落,再也沒有看到半個從寧心宮出去還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