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想來是陸應淮的血吧(1 / 1)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江晚晴彆開臉來,“沒有,就是隨口問問。” 銀絲碳在盆中炸響,陸應淮抬眼望向無邊雨幕,聲音低卻足以叫江晚晴聽清,“放心,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安定的捷報快速傳來,如先前推算的一般,各地勢力將過錯都推給一方,女王為了平民怨將這一方勢力鏟平。 簷角爬山虎承受不住連日的雨勢,被雨砸得東倒西歪,一片泥濘混和著城外陣陣的血腥氣,還有城內老百姓的陣陣歡呼。 江晚晴歎了口氣,那日之後上官旭等人失勢,自己謀求半天才得的一個珍珠使也被雲逸收回。 她胡亂將一牆的爬山虎扯下,身後有個聲音問。 “這是怎麼了?” 這些日子陸應淮總是燃了一盆炭一邊烘火一邊慢悠悠地飲下熱茶,宮中幾次派人傳喚。一開始江晚晴還旁敲側擊想問問發生了什麼,得知竟是在商議來日建造的巨船要建幾隻、建多大後就失了興趣。 她莫名地想起那個帶著自己查案的八字眉,像他那樣的人是不被考慮在其中的吧? “怎麼了?”見她神情恍惚,陸應淮再次開口詢問。 “沒什麼,師父你回來了,船的事情怎麼樣了?” 陸應淮解了鬥篷,如今深秋,天氣轉涼。他本就是病軀,也因此比常人更畏寒一些,如江晚晴現時穿的鬥篷也不過錦帛製成,但他穿的鬥篷已然用上獸皮了。 江晚晴淨手後接過毛茸茸的鬥篷,順勢撫摸了兩下。 鬥篷上麵還帶著寒氣,她將鬥篷掛進內室。這幾日都是如此,明明陸應淮宿在內室,自己宿在外間,一覺起來總會調個個。 “還是老樣子。”陸應淮不置可否,他用熱水送服下藥丸,“一群人股肱大臣掙著給自己家多留幾個位置。可惜啊。” 陸應淮起身坐在榻上,眼若星子,“晚晴可知我在可惜什麼嗎?” 江晚晴搖頭,陸應淮又繼續道:“這樣一大家子人,陳國未沒時還好說,可做使臣,若世上再無陳國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世上再無陳國?這個念頭一起,再也停不下來。 若世上再無陳國,莫說是肱骨大臣,就連女王容央怕也隻能淪落他國。 沒有自己國土的國民如何換得他國人民的敬重。 陸應淮見江晚晴想明白了點點頭,“是啊,就算傾舉國之力建造出來一條巨船又能如何呢?” 江晚晴沉吟片刻,將自己的猜想說出,“可這都是建立在陳國被淹沒的情況下。哪兒平白無故能多出這麼多水來可以淹沒陳國呢?就算淹沒了陳國那其他三國也有海域,也會被影響。” 陸應淮知道她聰明一點就透,故意道:“是啊,為什麼隻有陳國會墜海呢。” 恰巧門外一聲驚雷,江晚晴下意識撲向前方,陸應淮沒有防備,這一下將陸應淮整個人撲倒在榻上。 鼻尖對鼻尖,江晚晴能清楚地感知到從陸應淮鼻下呼出的熱氣,她覺得自己耳根子有些發熱。 她沒有第一時間退回去,反而雙手撐在陸應淮身上,“是火藥對嗎?” “有人要用火藥炸了陳國。” 四目相對,門外有輕微響動。 “是崔晏回來的不是時候了。” “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 子,你聽我說。”江晚晴翻過身,儘力忽視掉這迷之像捉奸現場的一幕。 崔晏低著頭,抱拳將盒子放在一旁,自行退了出去。 不顧身後江晚晴的追喊。 倒在榻上的陸應淮偏過頭,看向那個小盒子,果然還是把檀越殺了嗎。 崔晏比江晚晴個頭高,走起路來更是快上許多。 不一會兒的功夫,江晚晴彎著腰四下打量街上,哪兒還有崔晏的影子。 陳國的街道前些時日還人煙罕見,現下確實人聲鼎沸,誰也不讓誰,叫賣的聲音吵得江晚晴耳朵都疼了,她隻好捂住雙耳。 無奈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人擠人到她就要摔倒的一刹,身側伸出一隻手臂。 “你這樣追來,成何體統?” 崔晏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態,就算被檀越誘惑可以獲得自由也沒有像剛才那樣失控。 他這一輩子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萬事萬物在他眼中都不如他的性命重要,自被公子救後,自己的命就歸公子所有。 可是剛才他居然直接跑了出來。 江晚晴追著他跑太久,一張小臉透出紅色,她的額頭麵頰地沁著汗水。 “你不跑我怎麼會追?” 崔晏雙手抱臂看著她,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的玩意,“我跑你就追,你把公子放在哪裡?” “他在宅子裡咯。” 江晚晴答得理直氣壯,崔晏暗自翻了個白眼。 他就不該指望她這個榆木腦袋。 兩人並肩而行,沿途再有熱情叫賣的小販和行人,崔晏總是無意識地幫她擋開。 走到一家麵館,聽到江晚晴肚子咕嘰咕嘰的聲音。 崔晏無奈喊道:“老板,兩碗麵。” 熱氣騰騰的陽春麵撒著蔥花就被端了上來。 江晚晴卻不動筷。 “難道要我給你灌進去?”崔晏這幾日在山洞裡都是野果充饑,一碗麵條下去暢快十足,還要叫第二碗時,就看到江晚晴動都沒動。 “我要吃肉。”江晚晴提出自己的要求。她跟著陸應淮時日久了,知道陸應淮平日茹素,連帶著風伯他們也跟著吃素,可她還是在長身體的時候。 崔晏還沒搭話,倒是鄰桌的幼童先笑話起了江晚晴。 江晚晴鼓著個腮幫子,崔晏勾了勾唇,“小二,兩隻雞腿,再來一碗麵。” “好嘞。” 小二手腳麻利,不多時上齊了。 江晚晴故意拿著雞腿走到那幼童旁吃完,才得意地回來。 見桌上還有一隻雞腿,她有些詫異,“你不吃嗎?” 崔晏垂著頭,“你吃吧。” 江晚晴點點頭,然後拎著雞腿又去找小孩了。 飯飽以後,兩人回了院子。 江晚晴聞著一室藥香,順口道:“風伯來了?” 沒有人應聲。 她悄悄靠進內室,透過簾子的縫隙,看到風伯將一段血紅的絲線穿過陸應淮的右手處。 那段絲線她認得,是從上官旭等人處得來的蛛絲,那血紅色想來是陸應淮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