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斷龍草(1 / 1)

又是一團煙霧,江晚晴百無聊賴地在其中穿行。 再一次遇到那個在西南時候遇到的女孩她並沒有意外。 “你一直在等我嗎?” 女孩點頭,“你為什麼不救我?” 江晚晴頓住,她坐在地上,看著瘦骨嶙峋的女孩,喃喃道,“我沒有那個能力。” “沒有那個能力,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呢?”女孩沒有被說服,固執地盯著她,“既然你沒有能力為什麼不把你的身份,你的家世都給有能力做到的人呢?” 江晚晴哭笑不得,她學著陸應淮的樣子伸出手指點了點少女的額心。 “我為什麼要把我的一切交給彆人呢?” “因為有人能做得到。”女孩語氣認真。 “誰?” “陸應淮。” 又是一場大霧,女孩消失在霧中。 江晚晴早就習慣了自己夢境的詭異,突然四周響起來腳步聲。腳步聲由輕到重,是檀越。 檀越看著她,眼角的淚痣依舊妖孽。 但有些不對。 江晚晴看著檀越的四肢一點一點掉落在地上,仿佛空中有一把無形的刀刃。緊接著有什麼東西穿過檀越的肩膀,檀越的身體重重倒下。 她在迷霧中看到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華服,腰間配著玉帶。 不對,不對! 她聽到那個人走進說,“拜我為師吧。” 一語落地,大霧忽然變成了湖麵,無數的漣漪在水麵泛起,每泛起一處她就能聽到一句拜我為師吧。 那些回音漸漸聚集在一起往她耳膜裡鑽。 “做噩夢了?”陸應淮將手收回。 “嗯。” 還好還是自己的那間屋子。隻是房內隻有她和陸應淮。 “崔晏他們都去休息了。” 休息?果然窗外夜色茫茫。 “現在幾更了?” “四更。”陸應淮回道,“放心,你睡了不過三個時辰。” “師父不睡嗎?”江晚晴試探開口,暗示著陸應淮可以早點離去了。 哪知陸應淮根本就不領這個情,“不困。服了藥之後,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斷龍草這藥這麼厲害嗎。 似乎是猜到了江晚晴腦子裡想的什麼,陸應淮補充了一句,“偶爾也會小憩。” “聽崔晏說你有些病症?” 病症?江晚晴低垂的頭充血後變得通紅,她連忙擺手,“我不是,我沒有,您可千萬彆聽他瞎說。” “無礙。”陸應淮道,“久病成醫,若你真需要醫病記住先找我。” 江晚晴胡亂點頭,好不容易才將陸應淮從自己房中送走。 對著銅鏡她惴惴不安,鏡子裡女子蒼白的麵容像是遭受過什麼嚴刑拷打,躺在床上四下翻滾,怎麼也睡不下去。 也不知道陸應淮有沒有被自己嚇到。 檀越、容薑、容央……還有陸應淮。 這群人本來不過是故事的背景板,自己原以為脫離主線劇情就會好過, 會好過,江晚晴指尖劃過被紮的地方,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這些原本故事的背景板在自己穿入書中以後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滋生出了自己的故事,甚至是自己。 檀越的傷要比想象中的還嚴重一些,江晚晴變賣掉所有從齊國帶來的釵環後,卑微地發現自己所剩的銀錢真的不多了。 偏偏檀越的傷勢嚴重,她又沒有彆的地方可以給檀越去,隻好讓回春堂的老板賺著錢、哼著歌、小銀針楞往裡戳。 右肩一痛,不知是誰撞了自己,江晚晴還沒開口,那人倒是先惡人告狀。 “眼瞎啊你,大街上有路都不會走!” 到底誰瞎啊,這麼大的長街愣是和自己撞在一起。 兩人相視,分外眼紅。 不過江湖經曆頗多的郝老三勝出一籌,他轉身就跑。 雖然江晚晴做不到淩空飛過城牆,但抓個人嘛還是沒問題。 荒廟中,她將手中布條攏了一攏,抽向郝老三。 “跑啊,剛才不是還挺有能耐的嗎?”也不知道自己造的什麼孽,昨天追著檀越跑,今天追著郝老三跑。 不過嘛,前者傷財,後者嘛,嘿嘿。 江晚晴一手抬起郝老三的頭,“寫我的話本子很開心嘛。” “沒有,我哪寫的是您啊。我寫的是那富家千金還有侍衛,還有公子。”郝老三漏出一口牙,原本常年抽煙葉泛黃的牙全都被他換成鑲金的了。 江晚晴都不用掐指一算就知道郝老三借著她的名頭賺了不少。 “哼”江晚晴揪起郝老三的胸口,“實話實說吧,我不是什麼富家千金。” “對,您不是。”郝老三雖然被人綁住,也還沒忘他吃飯的手藝,將捧哏進行到底。 “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位大盜。”虧得陸應淮那裡什麼書都有,江晚晴瞬間給自己編好一套說辭,“我是三連寨的寨主,你那日見到的也不是什麼侍衛。” 她這幾日遭受的事情頗多,本就甜軟的聲音在刻意壓低後有些沙啞。 “那他是?” “他是官府派來抓我的人,隻可惜被我用毒藥製服了。”江晚晴說的煞有其事,還不忘補充,“那天鬥毒,其實是因為我把他當成了我放藥的罐子,懂嗎?” “那您打他那一巴掌是為了?” “自然是怕他鬨出人命,官府繼續追查呀。”江晚晴將郝老三丟在地上,理了理衣裙,然後一腳踩在倒在一側的石塊上。 腳下塵土四起,她也顧不得了,繼續裝出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真的嗎?我不信。”郝老三是什麼人,雖然沒見過大凶大惡之輩,但也是在道上混過的。 眼前這個女子打第一眼見,他就知道對方是個新手。什麼都不懂,還妄想替人出頭。 每年江湖上都會出現無數個這種人,有的被他這樣的人坑過幾次心灰意冷回了家,有的變得和他一樣陰險狡詐,還有的嘛成為了彆人口中相傳的俠士。 郝老三內心譏笑,不過這種人三年都出不來一個。 江晚晴知道不來些狠的怕是不成,可這郝老三是快滾刀肉。 看著高懸的房梁,江晚晴心中有了主意。 她粲然一笑,“大家都是文明人,那就……”眼睛一眨手中的布條穿過郝老三腕間的麻繩,一個起身將他吊在了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