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娘子?啊哈?(1 / 1)

“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啊!”江晚晴擋在崔晏身前,她分不清容薑在哪兒,隻好整個人趴在崔晏身上。 這女人發瘋她是見過的,可惜崔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然真鬥起來不一定誰輸誰贏。 容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著一絲挑釁:“你說等他醒了,發現你死了會不會難過呢?” 火盆中烈火發出劈啪的聲響,像是讚同鼓舞一般燃燒得更加熱烈。 旺盛的火光照得容薑的臉如同鬼魅。 “你的臉?”江晚晴伸出手指指向容薑的麵紗下微微露出的暗色紅痕。 容薑輕輕揭開麵紗,一道醜陋的傷疤從右頰貫穿到左頸。從顏色上看,是心傷。 江晚晴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看著身下的崔晏。 “不錯,就是你這好郎君。”容薑的手指按在麵頰上,“毀了我的容貌。”原本那些細微的傷口還可以依靠香粉掩蓋,可獨獨崔晏劃下這一刀,她試過無數種辦法,甚至剝皮她都試過,但是沒有用。 容薑的指尖按壓著新長出來的增生,“你知道這幾日我在地宮下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她仰頭長笑,聲音淒厲,“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四國多少活死人肉白骨的藥被我一一用過又丟棄!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江晚晴順著她的指尖方向,大為疑惑,“我?” “不錯!就是你!”容薑一把拍向牢籠上的木樁,清晰地在上麵留下手印。 “不過沒關係。”容薑居高臨下垂憐地看著江晚晴,“反正你和他都要死在這裡。我派去南疆尋靈方的人也會不日過來,當時候用你的身體盛放我的靈魂。”說到這裡她又按了一下自己的麵頰,“再好不過。” 盛放靈魂?這個時代還有這種東西?江晚晴撇撇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是彆人的身體盛放自己的靈魂。 “所以,你打定主意要殺我?” “是!” “等那個什麼靈方到了,你才會殺我?” 容薑冷哼一聲沒在說話,不過這也表示她默認了。 江晚晴這下放心了,既然現在打不過崔晏又沒醒,那就拖下去能活一時是一時好了。 想到這裡,她雙手一撐,整個人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地上,甚至還往身下多抓了幾把稻草。 “你不怕死?” “怕啊,”江晚晴翹著二郎腿搖搖晃晃,“可我更怕餓死。南風館的桃花鴨我點了都沒上,就被帶到這裡來了,所以麻煩那位要用我身體的女娘,將我點的那份桃花鴨帶來。” 容薑語塞,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拳打在木樁上,木樁發出輕微的顫動。 江晚晴依舊是搖著自己腿,還從身下隨意摘了一根枯草咬在齒間學著混混的樣子,“你可彆嚇我啊,我膽子小。你若是嚇死我了,我的身體沒等到你那個什麼靈方就臭掉了,你上哪兒去找一副這麼完美的身子,這麼漂亮的臉蛋呢?” 這段話說得容薑直作嘔,她不是沒見過那些靠著一張嘴冠冕堂皇的人,也不是沒見過那些厚著臉皮的人。但是將二者巧妙結合在一起的人,她還真就隻見過江晚晴 江晚晴一個。 身後又是一陣腳步聲,原來是檀越聽到了動靜前來查看。 “主子。”檀越神色恭敬。 容薑倒吸了一口氣,“愛吃不吃!”說完揮袖離開。 檀越看了一眼江晚晴,轉身跟著容薑離去。 隨後江晚晴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倒不是她又昏迷了,而是容薑一揮掌將火滅了。 不過……江晚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哭笑,若是餓上個幾天保不齊她真的會混過去。她望著大牢的棚頂,儘管那裡也是一片黑暗。突然在想要是陸應淮在就好了。不對,應該是要是崔晏醒著就好了。 檀越再沒有說什麼,每次來都是丟下兩個饅頭就走,江晚晴也懶得問。到底是容薑的人,誆騙她進了這大牢,難道她問什麼對方就會一五一十地答嗎? 饅頭在潮濕陰暗的空氣中快速地發黴,第六次的時候,檀越帶來了一整桌南風館的酒席。 江晚晴頓時如風卷殘雲一般狼吞虎咽地將菜全部吃掉,連個菜渣都沒給沉睡中的崔晏留。 她打了個飽嗝,找好原先堆好乾草的地方,倒頭就睡。 “你這是何必呢?”數日來,檀越第一次出聲。 嬌豔欲滴的淚痣潛在憂心忡忡的眼下。 “你不覺得好笑嗎?”江晚晴靠著牆,聲音懶洋洋的,“你設計我到了這裡,害得我可能明天可能後天或許一會兒,就要被容薑殺了做什麼容器。還在這裡問我這是何必?” 檀越沒有回答江晚晴的質問,他隻是看著火盆裡的慢慢變小轉又熄滅。 就在江晚晴以為他要離去的時候,他說了第二句話:“容薑她,是個可憐人。” “天下誰人不可憐呢?”江晚晴覺得檀越空長了一副好皮相,腦子卻是不大清醒。 如她穿書要冒著死的危險攻略反派,她不覺得自己可憐。獲悉陸應淮設計的一瞬,她也不覺得自己可憐。再後來,江晚晴看著崔晏的方向,被這個天生帶著惡意的少年用蛇嚇,她也不覺得自己可憐。 隻因為啊,江晚晴往口中續上一根雜草。 從鄉下莊子去盛京的一路,她看著百姓拖家帶口的遷移。為自己洗刷冤屈那一回,她看著如沈英那樣隻會拍馬屁捐官得來的縣丞,已經算得上是大齊的好官。 這世上尚有許多饑不裹腹之人,她這樣吃得起飯,穿的了綾羅綢緞偶爾哭哭鼻子的小姑娘,有什麼麵目覺得自己可憐? “容薑的事情,你不懂。” “我不懂?”江晚晴吐出口中稻草,“我是不懂,不懂她為什麼能將人命視作兒戲。我更不懂你,如此手段就甘心一輩子呆在南風館為她辦事?” 檀越沉寂了許久,還是那句:“容薑她,很可憐。” 江晚晴心中譏笑。 你一個奴才不覺得自己可憐,覺得自己錦衣玉食的主子可憐? 她翻身假意睡去,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中隻留下檀越輕微的腳步聲,以及那句。 “容薑她,真的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