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倚在牆邊,看著江晚晴在牢房內四處轉悠,忍不住嗤笑:“彆白費力氣了。還不如留些力氣等陸公子救你。” “他不來救我,我就不活了?”江晚晴反問。 地宮裡安安靜靜的,江晚晴索性不裝了一腳踢向阿良,“你要是不想活就離我遠點。” 阿良痛哼一聲,捂著腿瞪著她。 哼什麼哼,哪天把你牙都給你拔了看你還哼不哼。 江晚晴挑起眉梢一臉得意,轉頭開始打量起這個困住自己的地方。 幽暗的地宮內不見燭火與火把,卻有微弱的光覆在每一塊光潔的青石板上,那些光透過石板折射在鐵絲網上。 阿良道:“沒用的,這種網刀劈不斷。” 江晚晴舉起拳頭悻悻看著他。見阿良如願閉嘴,她轉身繼續打量起了鐵絲網。 那些網的洞孔也就巴掌心那麼大,江晚晴佇立許久拍了下腦門。 有了! 江晚晴將身上披帛取下對折後,從頭上拔下簪子,將披帛繞過五根鐵絲後卷在簪子上,雙手用力一點一點地絞著鐵絲,不過片刻罩在監牢外側的鐵網就被擰出一個小洞。 阿良見狀如法炮製。 寂靜的地宮裡隻能聽到鐵絲相互摩擦的聲響。 “你若真想報恩,出去之後把玉墜還我。”見阿良不吱聲,江晚晴又是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 阿良一愣,片刻後舌尖一頂,做出不屑的樣子,“早扔了。” “扔了?” 見阿良點頭,江晚晴一手抄起他的胸口,質問道:“你知道那塊玉墜要多少銀子嗎?你就扔了?” “多少銀子?”阿良嘲諷一笑,“你既然給了我就是我的,便是萬兩黃金我扔了就是扔了。” 江晚晴力竭,氣得扭過頭去不再理他,嘴裡小聲咕噥:“死豆芽菜,爛豆芽菜。本大小姐好心就被你當成狼心狗肺了。” 阿良嘴角一抽,提醒道:“我聽得見。” “聽得見又怎樣!我偏要說!” 阿良語塞,他從江晚晴的聲音中聽到哽咽。 他裝作不在意一般用餘光瞥向她,少女白嫩的雙手絞著披帛,披帛之上有水暈染的痕跡。 他突然覺得口中乾澀,那種感覺和當初對峙公堂,他的屬下將罪名一力承擔的時候一樣。那個屬下叫什麼名字來著? 水滴到石板上的聲音啪嗒啪嗒,在這狹小的空間似乎陷入了輪回一般。 阿良顫著唇,他想告訴江晚晴彆哭了。可他張不開嘴。 時間就此緩慢地流逝,江晚晴終於將鐵絲網絞出一個足夠她通過的狗洞。 江晚晴穿過狗洞的瞬間抹了一把臉,然後轉身叉著腰嘲笑他:“怎麼?還要姑奶奶求你,你才爬過來?” 少女的臉在陰暗的地宮內宛如神祇,她明明頤指氣使的樣子應該叫阿良厭煩的,可阿良的手早過一切反應,他伸出手抓住鐵絲網,抬眼正好是江晚晴的笑臉。 “這才對嘛。”江晚晴還記著他之前哼了她一次,哼了回去,拍了拍手極為嫌棄的樣子,“快點!沒吃飯嗎?” 阿良眼中的光亮滅了一瞬,又緩緩升起。 見阿良默 見阿良默不作聲地跟在自己身邊,江晚晴心情頗好。 她有些雀躍地在這地宮內一蹦半跳的行走,見身後的阿良跟個小媳婦一樣的委屈,心中暗爽。仿佛她又回到了盛京依舊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女紈絝。 大牢兩側無人的房間仿若街道兩旁的商販,對她飛揚跋扈的行為隻能默不作聲。 “這是?”江晚晴突然停了下來,身後的阿良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順著她的指尖看向麵前的牆壁。 那是一段文章,記載了陳國的變遷。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段莫過於對先帝的記述。 大概意思就是上一任陳國皇帝本來勵精圖治陳國江山,然而在這位皇帝年滿四十之時,他慌了。 病痛纏身讓他開始不滿足於人類的身體。他想升仙於是在陳國境內按照神明的暗示抓來無數少男少女投入丹爐中,煉丹。 彼時的長公主容央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決定誅殺兄長,自己登基。 升仙?登天吧你。為了自己長壽害人可真是不淺。江晚晴還待轉身和阿良征討一番這個故事裡的先帝,就聽到阿良喃喃道:“不、不可能!這都是假的!假的!” 她看著少年的雙拳不斷捶打著石壁,漸漸地有血崩在那些刻在石壁的字上。那些血順著每個字的筆劃緩緩留下,一個個文字就像無數的哭臉將阿良籠罩其中。 江晚晴雖然討厭這棵豆芽菜,但也怕阿良就此香消玉殞。 阿良死了,她找誰跟自己走下麵的路去? 在她深思熟慮之後,江晚晴猝然一巴掌拍在阿良的背上,阿良未曾設防整個人撲在了石壁上。 她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會有人相信她嗎。 那邊阿良被她這一巴掌拍醒,眼中帶著陰狠瞪著她。 “要不,您再哭個一刻鐘,然後咱們就起程?” 少年的惡意在這陰森的地宮下不斷滋長,抬起手想要掐住江晚晴脖頸的一刹那,整個通道的另一側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們怕是走不了了。” 一個帶著巫蠱麵具的青衣人從陰影中走出,聲音從他帶的麵具中發出。 顯然是經過處理的聲音,聽起來男女莫辨,渾濁的低音回蕩在整個甬道。 “是你抓的我們?” 青衣人點頭:“不錯。” 江晚晴開口喝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似乎是不解氣又補充道,“你要抓就抓他一個,抓我乾嘛?” 一旁的阿良目瞪口呆。 青衣人似乎也沒反應過來,長久的沉寂後,那個粗厚的聲音再次響起:“準確來說我是做了一筆交易。” “交易?”江晚晴冷笑,“彆告訴我你是為了這棵豆芽菜。長得不夠好看又不夠高。買來當豬肉賣都嫌虧本。” 她故意掩去阿良的身份試探青衣人。 雖然阿良說抓他的人應當是他的姑父或者姑母,可萬一不是呢? 須知人心險惡。 那青衣人聽了也不答話,自顧自地徑直走到阿良身邊,取下麵具。 麵具之下赫然是一張同阿良一模一樣的臉,不對,兩個人身高體型都一模一樣。 “殿下,可還滿意你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