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姨母知道了不會怪我吧(1 / 1)

這幾日江晚晴從書堆中又找到幾本醫經仔細研究,偶爾跑去廚房幫風伯煎藥。 許是那日按的那兩下起了作用,陸應淮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本來黑著臉看她的風伯也是臉上表情一日和善過一日。 江晚晴撇了撇嘴,我實在是太難了。 然後將手中的醫經翻向下一頁,緩緩讀出聲:“男子施由此門出,女子……” 啊啊啊,她仿佛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把手中的書一揚,雙手捂住了臉頰。虧她還想著按命門那麼有用,改天再給陸應淮來兩下,誰知道命門竟是那種地方。 來送飯的雨師兀自驚奇,隻當江晚晴是看書看到膩煩,還比劃著寬慰。 江晚晴隻得認下,等雨師走了,她也沒心思再看下去了,索性往硯台中填了兩銅匙的水,繼續自己的練字大業。 可惜她心不靜,看著滿篇狗爬一樣的“命門”二字,江晚晴恨不得將自己的命門抓出來捏在手中。 “在練字?”門應聲而開,陸應淮步入其中。 江晚晴悶聲應了,將寫過的紙壓在臀下,應了聲後乖巧地謄抄《洗冤錄》。 這是她找到的另外一本關於仵作的書,多日不曾看過。 隻是她越想掩飾手就越抖,滿篇文字比道館裡的符咒還要彎彎繞繞。 陸應淮立在她身後,隨手擇了另外一隻狼毫,一筆一劃寫下小楷。 他的字如人一般,雖然纖細卻自帶一種堅韌之姿。 江晚晴瞄了一眼,儘力照樣畫葫蘆,卻隻畫了一紙蝌蚪。 兩相對比更顯得自己文字拙劣,她負氣將宣紙一撇道:“不練了。” 陸應淮失聲一笑,極為從容地將自己握著的狼毫塞入江晚晴手中,然後覆上帶著江晚晴寫完一句才算完。 院子裡風伯喊陸應淮喝藥的聲音傳了過來,江晚晴趁機推勸陸應淮喝藥,合上門後,自己在屋中尋找那張丟棄的宣紙許久,待找到了細心裁剪,隻留了陸應淮的字跡,還是覺得不夠將案上的另外一張也小心折好放入懷中。 然後繼續她的練字大業。 這一練就到了七夕。 雖說在鄉下時,七夕也有集會,不過那陣仗自然是和盛京沒得比的。 陸應淮憐她多日來關在書房裡刻苦用功,也不知道從哪兒尋來的狐狸麵具,他和江晚晴一人一個戴著出了門。 風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說什麼也要跟著。 時下承央公子多受追捧,因此人潮之中竟有半數男子皆著白衣。 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 譬如眼前這位售賣五色絲線的攤老板。 一身衣服是恨不得用上世間所有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灰一樣不落,萬千色彩於一身外加那圓潤的身軀,在這七夕燈會上格外醒目。 陸應淮見她一直盯著老板,攜了手到攤前。 “各位走過路過,千萬彆錯過啊!隻要五文錢便可穿線一次!贏了的!”老板晃了晃手中的香囊,“便可得香囊一隻。” 不斷有 ;不斷有女娘圍攏過來,與老板一手錢一手針線,然後落敗跺腳而去。 眼見著攤前人不多了,老板將主意打到了眼前這兩位帶著狐狸麵具的公子小姐身上。 “兩位可要一試?” 陸應淮示意,老板接過風伯付的錢,拿出一份針線。 江晚晴看彆人穿還不覺得,拿到手上才發現這針孔細小,線又是五股擰成一根。 身旁的陸應淮顯然也是發現這點了,老板隻當沒看到繼續在攤前叫賣。 一試不成,江晚晴癟著嘴看向陸應淮。 “想要嗎?” “啊?”江晚晴一愣,那邊陸應淮已經拍下五文錢又拿了一份針線,當著她和老板的麵不費吹灰之力地穿了進去。 “哎呦,公子真是不得了,小老兒七夕節擺攤擺了三年也才遇到公子這麼一個將針線穿了進去的人。”那老板初初看到針線穿過時臉上一驚,隨後眉毛眼睛擰在一處,此時麵色平複了轉換上一副笑臉。 江晚晴看到歎為觀止,她覺得這個老板七夕之外的日子應該街邊雜耍玩變臉的。 陸應淮接過錦囊道了一聲謝就拉著江晚晴避開人潮往樊頌樓的方向走了。 樹影花燈下,陸應淮牽著她的手一開始是緩步徐行,慢慢地他帶著自己跑了起來。 所有景物都在消逝在倒退,就連風伯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聽到他喉嚨裡發出的笑聲,仿佛他們兩個不過是情投意合的公子女娘相約在七夕這一日穿過人山人海就能夠見證桑田桑海。 江晚晴覺得自己的舌根都在發甜。 兩人坐在樊頌樓裡片刻,還是陸應淮先反應過來說要去尋風伯。 江晚晴看著眼前自己曾經以為是女娘的鄰國皇子放下一壺酒,隻囑咐他快去快回。 她看著軒窗外陸應淮的身影,身後不期然響起一句。 “你還好嗎?” 正是那位男扮女裝的小皇子。 江晚晴點了點頭,她知道對方這種身份一般都要卷入血雨腥風之中,所以在陸應淮告知後就不願再與對方有什麼牽扯。 顯然對方沒有這個意識。 “我叫良,姐姐叫我阿良就好。” 她被這一聲姐姐叫得直起雞皮疙瘩,隻好敷衍地嗯了一聲,可身後的人還是不走。 “你在等他嗎?那便等吧。”少年的聲音裡帶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 江晚晴無暇顧及,她突然發現那隻由陸應淮贏來的錦囊不見了。 江晚晴與無數人相撞,可這燈會太過盛大。 正當她以為注定遺失了錦囊的時候,在一個巷口看到了錦囊。 她滿心歡喜地拾起,從巷子深處傳來一陣咳嗽聲。 這聲音江晚晴再熟悉不過,來不及思考就一個箭步衝進了巷子。 果然,陸應淮站在深處捂著唇咳嗽。 她一路奔波的汗在一瞬間涼了。 風中有股無法抑製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