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陸應淮你不應該當承央公子 你應該做個戲子(1 / 1)

江晚晴笑得灑脫,“是呀,你要來送送我嗎?” 顯而易見,小書生來得匆忙,一雙靴子沾滿了夜深時的露水,跳將上船時,微微打滑。 “小心!”江晚晴拉了他一把。 小書生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開口,“不走行不行?” 江晚晴覺得好笑,故意逗弄他,“不走?你養我?” 小書生的臉在隱在昏黃的燈籠下,看不出喜怒。 江晚晴等得久了,有些累了,起身就要走,沒成想這一夜飲酒腳下發麻,竟是拽著小書生兩人雙雙跳入了湖。 趁著月色想來學堂將之前偷藏的銀子挖出來的郝老三聽到水聲驚聲尖叫。 “不好了!江晚晴逼婚不成拉著先生跳水殉情啦!” 水岸上瞬時亮起萬家燈火,熱鬨非凡。 水岸下,隻有水泡的聲音,江晚晴水性尚可,落水的瞬間冰寒入肺就足以叫她清醒,她奮力向上劃了幾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於是回頭一看。 幸好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小書生閉著眼睛和著水草一起,一雙手在水中亂抓,形成詭異而又安詳的畫麵。 江晚晴甚至是自己闖的禍,忙不迭潛了下去綁住小書生遊上岸。 幾番拽動之下,才發現小書生的腳被水草縛住,那雙亂抓的手逐漸失去了動靜。 江晚晴閉了閉眼,再睜開,含住一口氣渡了過去。 水下寒涼,小書生整個身體都在快速失溫。 一口不夠就兩口,兩口不夠就三口。 然後奮力扯斷小書生腳下的水藻,江晚晴勾著他的身子上了岸。 岸上各家各戶早就被郝老三堪比殺豬的聲音吵醒。 一群人瞪著眼睛,看著江晚晴從水裡爬上岸。 一幫人一哄而上,給小書生扇風的扇風,給小書生按出腹中積水的按腹。 有人歎氣,“這小書生還是要栽到女夫子的手裡呀。” 江晚晴坐在岸邊,最後一絲酒意都被寒風吹出去,身後熙熙攘攘驚呼一聲。 “他醒了。” 然後就是連番詢問。 江晚晴擰乾袖口,才抬腳就被小書生拉住。 他的唇微微腫脹,有些農婦捂住了尚且年幼的子女。 明眼人都明白發生了什麼,一群漢子圍著兩人,顯然是要為小書生討個說法。 江晚晴垂著頭,隻等小書生開口見招拆招。 誰知小書生粲然一笑,“多謝江姑娘救命之恩。” 真是奇了,女夫子這樣的人也能救人?不吃人就算不錯了! 更多的嘲弄聲起,但又歸於稀落,隻因小書生顫抖著身子,對著四方躬身,“此事是小生一時飲酒過多,不小心墜了池塘,還要多謝江姑娘的救命之恩。” 他這話一說,其餘人便不好再說什麼,四下散去了。 “為何要幫我?”江晚晴抱臂,不是她想,而是夏夜的風配著池塘的水,足以叫她牙冠打顫,隻有抱臂還能勉強獲取些溫度。 小書生愣了一下,從容解開衣袍,雙手奉上。 回了草廬,小書生一改之前謙遜的神情,沾著特製的藥液一點一點卸去了自己的妝容。 原本的母親也是垂著頭聽候任命。 “軍隊那邊如何了?” “尚好,敵方也不敢輕易動彈。就是那邊傳話,問你 ,問你還要留在這裡多久?” 窗外有羽翼劃過的聲音。 “不會太久了。” 江晚晴怎麼回的家已經不知道了,隻記得身上批了一件書生的袍子回來,叫郝老三坐在門框吹了好久的口哨。 謠言傳得太快,容薑竟也好幾次問她,要不要就這樣從了小書生。 江晚晴一推手,怎麼會,自己可是個有追求的人。 容薑默然,“你知道你一共欠了多少銀子嗎?” 江晚晴兩米八的氣場頓時崩塌,隨後她又安慰自己,總可以從彆的事情上麵賺錢的嘛。 容薑則不讚同,“忘了你是怎麼被村民們恨之入骨的嗎?” 江晚晴摸了摸鼻子,怎麼會不記得。 她做藥童,熬個藥差點沒把村子裡唯一的老大夫給順手燒了。 她做獵戶,嗯,箭矢射出不僅中了獵物,還中了人。 她……反正就是乾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 正說著吃,小書生提著食盒就來了,容薑與他相撞微微點頭示意。 江晚晴也從身後拿出來漿洗好的袍子。 小書生提著食盒,蹬了船,這麼多次他已然熟練,甚至有些時候江晚晴能從他登船的方式上看出對方的心情如何。 食盒裡麵依舊是一葷兩素,江晚晴夾了一片藕片咽下去之後故作不經意的閒聊。 “去過盛京嗎?” “不曾,聽說那裡地傑人靈,是達官顯貴最多的地方。”小書生眼中有著幾分向往,隨即慚愧的低著頭,“家母重病,我不該存著遠遊的心思。” “什麼病呀?”江晚晴給小書生倒了一杯酒,看著他麵無表情的吞咽下去。 “不過就是一些年紀大的人常有的病,需要靜養,故此不適宜喧鬨的地方。” 江晚晴點了點,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那這麼說公子你從未遠足過咯?” 小書生彎了彎唇,“是啊……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對麵的江晚晴抬起下巴。 “繼續啊?”她嗤笑一聲,“是想不到說辭了嗎?挺累的吧?陸應淮?” 小書生垂下眼簾,沒有反駁。 “你一邊要跟崔晏開戰,一邊又要來戲弄我,陸應淮你不應該當承央公子,你應該做個戲子!” 江晚晴想過很多種她戳穿陸應淮的場麵,可能她會氣的摔爛酒盞,也可能她會痛哭流涕像村東被拋棄的阿寧嫂一樣止不住的問為什麼? 可是她沒有,她捏住酒杯冷笑著,“你的身子不是忌冷酒嗎?為了騙我也要吞下去,公子這出戲真是精妙絕倫。” 小書生抬頭,聲音平緩,“你是怎麼確定是我的?” “是容薑。”江晚晴試探道,“你不覺得是容薑告訴我這出好戲的嗎?” 陸應淮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會。” 江晚晴一時語塞,還是告訴了他:“因為容薑對你點頭示意,整個村落她從未對任何人如此。” “若有人能叫她如此謙遜,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個人曾是她的師父,授她課業。” “哦?” “還有你的衣服,既然是為母抓藥,那為何新換的袍子上也滿是藥味?隻有一種可能藥味是從你身上來的?” “還有彆的嗎?” “還有你教學生們打結的方法,是盛京時興的,西南城這樣的村落至今未曾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