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昌料定了舒雅會跟他去,早早在外麵備了軟轎,趁著夜色,幾人悄悄離開國公府,往沈君琢的私宅裡去了。 一路上,舒雅就覺得腹部隱隱作痛,牽扯著腰間跟著發酸。她有些擔心是不是要生了,可不論如何都要見到舒窈才能放心。小轎走了好一陣子,她在轎中強忍著一陣一陣的痛楚,終於等到了落轎,劉媽媽掀開轎簾子,扶著她出了轎子。 她抬頭看了看,屋舍井然,裡麵亮著暖意融融的燈光,有知禮的下人們守在門前,她一出轎就紛紛給她行禮。 她抬起腳邁步,每邁一步心裡就咚咚打鼓。裡麵會是什麼情形?舒窈會不會痛不欲生?九叔會不會趁人之危?到了這步田地,舒窈已經無法再在京師待下去了,再待下去,難道要這樣無名無分地給人當外室嗎? 她一步步走進去,那門被次第打開,穿過連廊,又過了一個院子,她忽地停下了腳步。 那窗上映著一個人影,正拿著湯匙,仔細地吹著,下一刻,影子模糊了,想是那湯匙裡的東西已經喂了進去。她站著看了好一陣子,忽覺淚如雨下,這情形,是似曾相識的感覺礙… 劉媽媽也見了窗上的影子,隻覺得心驚膽戰,又見了舒雅的樣子,心下就有些迷茫。二人站著,旁邊的下人們也不催促,直到窗上的影子起身,舒雅才又邁步往裡走去。 沈君琢正從裡麵出來,見了她倒沒什麼,隻往旁邊讓了一步,道: “舒窈剛剛用了一碗粥,有些發熱,精神不濟,去看看她吧1說完,沒等舒雅說什麼就走了過去。 舒雅回頭看了他的身影一眼,那腳步明明穩穩當當,卻又似含著風雷,讓這樣的人物放下身段來照顧,真是不敢想象。 屋內一個人都沒有,舒窈已經躺回了榻上,見了她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絲笑,輕輕喊了一聲姐姐。那聲音有氣無力,顯然是在病中。 舒窈上前,那榻前放著一個錦凳,大概是沈君琢剛剛坐過,舒雅坐了上去,探手摸了摸舒窈的額頭,果然滾燙一片,再看她露在外麵的手臂,一片一片的青紫連在一起,整條手臂竟沒有一處好的。 舒雅的淚水漫了上來,用帕子捂著嘴,低著頭,輕輕道: “舒窈,都是姐姐的不是,若沒有姐姐,你就不會到這裡來,你不來這裡,哪裡會受這些苦……” 舒窈的眼睛呆呆地望著帳頂,是啊,如果沒有來這裡,她就不會遇到沈君琢,她就不會因為愛一個人而痛苦的不能自已。她慘淡地笑了笑,道: “姐姐也快生了,不如我這就回去吧……” 舒雅抬頭,她沒想到九叔待她如此,她倒成了要退步的那個人了,她輕輕地喊了一聲: “舒窈……” 舒窈緩緩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那淚水就洶湧了起來,她痛苦地閉上眼睛,道: “姐姐,姐姐,我的心裡好痛,好苦!你說怎麼辦,怎麼辦?我哪裡還有臉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