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喜之死(2)落櫻看著他求饒的模樣,哼了一聲,問道:“給我說說,我姐姐什麼時候能醒來!”“身上創傷,已經基本愈合……”“你找死。”見他不記教訓,又是那一套話,落櫻柔荑已經我成秀拳,就要朝他揮去,這小三兒忙躲的遠遠的,眼神中帶著委屈,諾諾的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你饒了我吧!”落櫻那一拳,沒有砸上他,而是憤憤的砸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隻見椅子瞬間四分五裂,小三兒嚇的撒開腿就往樓下跑,落櫻看著他倉皇落跑的身影,在看看**“酣睡”了月餘的葉佩,歎了口氣:“哎!姐姐啊!你再不醒來,寶寶就要比你先醒來了。”溫柔的撫著葉佩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柔柔的道,“寶寶,你可要謝謝姨姨哦!當時小三兒叔叔問我保大保小的時候,姨姨都不曉得,你已經在姐姐肚子裡了,還好沒有放棄你,不然,寶寶可要恨死姨姨了吧!”這一個多月,她寸步不離的守著葉佩,外麵兵荒馬亂,這個小鎮偶爾會遭到一些無妄之災,不是很太平,她便日夜護衛著葉佩,生怕她受傷,她想回伽蘭國求助,那邊應該有更好的大夫,隻是駕著馬車馱著葉佩才行不出幾裡地,就遇見了一場戰亂,她和葉佩,以奸細的身份被蒙軍扣押,幸虧小三兒及時趕來,替自己解圍,然後好心的告訴她,不要妄動,外麵正戰火紛飛,如果一不小心,就會死無全屍。她不想傷到葉佩,隻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小三兒身上。可是,佩兒姐姐,為何你還不醒過來?她心中難過,一滴眼淚,就這麼,落在了葉佩的手上,葉佩睫毛一顫,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眼皮,在閉合了一個月後,終於緩緩的睜了開來,落櫻感受到葉佩手指的動靜,抬眼,卻看到葉佩嘴角憔悴的微笑,似乎是感激,又似乎是安慰。“佩兒姐姐,太好了,太好了,小三兒,姐姐,不是,是小三兒……”落櫻已經激動的話不成章,自己說的是什麼,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葉佩伸手,撫上她的臉,替她擦乾那一滴懸在眼眶的淚,卻不料,引落了更多的淚滴,是喜極而泣嗎?她嘴角微微勾起,感覺身體有些酸痛,或許是躺了許久的緣故,但是她究竟躺了多久?“小三兒,我姐姐醒了,你快死上來!”正要問落櫻,卻聽她扯著嗓門朝著樓下喊去,樓下一個驚慌的腳步,不敢怠慢的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樓上跑來,小三兒看著醒來的葉佩,真是要謝天謝地了,終於不用每天被人纏著問:“我姐姐什麼時候醒來。”無論自己怎麼答,都是會挨打。“讓開讓開!”這下子,他講話都有了底氣,伸手擺了個你讓開的動作,落櫻還真乖乖讓開,小三兒探上葉佩的脈搏,落櫻的眼睛便緊張的看著小三兒的臉色。 “怎麼樣,小三兒!”看著他眼中的喜色,落櫻也跟著開心了起來,應該是沒事了,但是還是擔憂的問了一句。“身上創傷,已經基本愈合,適當調理,就不礙事。”這句話,是屢試屢挨打,唯獨這次,卻是平安無事,他回頭,看著喜極而泣的落櫻,心中的某個地方,忽然有些疼,地上一塊手帕給她,他看似調侃的道:“真是難堪,苦相真醜!”落櫻不與他計較,接過手帕胡亂擦了幾下眼淚,便撲到葉佩懷中,但是最後一刻,像是怕傷到葉佩,動作輕柔了許多。她的聲音,依然有些哽咽:“姐姐,你醒了就好,把我嚇死了。”“謝謝你,落櫻!”原本以為,這姐姐妹妹個性多少有些像,可是小三兒搞錯了,若是說落櫻是隻火爆猴,那麼葉佩絕對是個性子溫柔,氣質端莊的人。葉佩看著一邊的小三兒,想著自己的性命必定是他救的,忙微微起身,對他點頭道謝:“謝謝你,大夫!”小三兒有些不好意思,這妹妹每天都喊自己小三兒小三兒,這麼難聽,姐姐卻尊稱自己一聲大夫,他忙回禮道:“不必言謝,在下吳散。”他還特地解釋了自己是哪個“散”字,省的姐姐也誤會自己叫那難聽的小三兒,回完禮起身,他叮囑般的對葉佩道,“姑娘現在身懷有孕,不能老是臥於床榻,若是身子恢複差不多,讓落櫻攙著你,適當下地走動走動,對胎兒和您,都有好處!”葉佩眼中驚喜,胎兒!她是聽錯了嗎?再想起那日墜入山底,自己是腹痛難當,偶然還覺得有血腥流出,大姨媽也遲來了整整二十多天,這麼說來,難道是自己……她喜形於色,對吳散道:“我的孩子,他還健康嗎?那一跤,有沒有傷到他?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後遺症,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吳散尷尬的一笑,這端莊氣質的人兒,發起慌來,也是這般的焦急啊,他忙道:“姑娘放心,孩子安好,至於那個後遺症,在下並為聽過有這樣的病症,敢問姑娘……”葉佩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隻是太高興了,沒想到,腹中居然孕育著他和扉蕭愛的結晶,她坐起身,對吳散抱歉一笑,道:“謝謝吳大夫,不必這麼生分的喊我姑娘,我叫葉佩,你喚我聲葉佩即刻。”吳散見她落落大方,自己也忙拱手道:“那你也喚我聲吳散便可,無需大夫大夫的叫。”“什麼吳散,就是小三兒!”一邊尚沉浸在葉佩醒來的喜悅之中的落櫻,調皮的開口道。“你……”吳散氣急,剛要說她不要太過分,卻聽見樓下傳來一陣聲響,有人嚎哭著在樓下喊他。“吳大夫,吳大夫,吳大夫~~~”聲聲悲慟,吳散應了聲,便與葉佩告辭,下樓去了,隔著薄薄的木質地板,葉佩隻聽見下麵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的拜求之聲,“求求你吳大夫,我們家小喜被殺了,官府現在害怕敵國進宮,不敢開門,我無處申述,隻能來找您,求您還我們家小喜一個公道啊!”葉佩眉頭一皺,身子從床上移下,還有些虛弱,在落櫻的幫忙下,穿上外衫鞋襪,她便下得樓去,隻見樓下是藥鋪,藥鋪子後麵的診斷室內,一白發老嫗,正跪在地上,吳散神色凝重,將老嫗攙扶起來,眼角瞥見葉佩和落櫻朝著這邊而來,他隻是對她們頷了下首,便回身問那老嫗:“瞎婆婆,先不哭,你好好說!”葉佩和落櫻這才發現,這瞎婆婆的眼睛,是一片渾濁的白,原來是個瞎子,落櫻對她不免多了幾分同情,葉佩在一邊,則是不動聲色的將對方打量了一番,這是出自本能的打量,對她而言,任何與死者有關的人,都值得考究。眼前的婆子粗布衣衫,腰間彆著個灰色的布袋子,腳上穿著一雙灰布鞋,有些舊,但是還是挺乾淨,她淚眼婆娑,感覺到有人靠近,吳散拍拍她的後背,表示來人無害,她才接著哭著道:“今天早上,小喜出門,到正午時分還沒回家,我求了鄰裡去尋,結果到了剛才,有人告訴我,在山後的竹林裡,發現了小喜的鞋子,鞋子前方的泥土有些聳動,露出了小喜的衣擺,他們挖了下去,發現小喜就在那下麵,官府現在無人當差,官老爺和衙役們都跑光了,吳大夫前些年斷過一個案子,老婆子我沒辦法,隻能來拜托你!吳大夫,你一定要幫小喜找出凶手啊!我可憐的小喜啊!”“瞎婆婆,是誰最先發現的小喜?”葉佩的聲音,冷不防的響起,那瞎婆婆身子一顫,被這陌生的聲音嚇了一跳。“是我家親戚,不礙事!”吳散安慰了聲。瞎婆婆這才安下心來,道:“是我家隔壁的後生,也是他把小喜的屍體挖出來的!”“嗯,可否讓我見見那個人?”葉佩問道。瞎婆婆拄著拐杖往外走,邊走邊到:“請跟我到我家去!”看著她蒼老蹣跚的步伐,葉佩和落櫻緊隨其後,吳散雖然不明白葉佩要做什麼,隻是隱約間,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便也緊緊的跟在她們身後,朝著瞎婆婆的家——鎮北的貧民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