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監獄大門的那一刻,身後獄管十分認真地對他說道:“趙顯,出去以後,好好做人,彆再進來了。” 趙顯聽了,隻是發出一聲冷笑,好好做人? 他這一輩子已經全都毀了,父親跳樓死了,母親重病沒一年也跟著去了。 憑什麼他家破人亡了,慕蕭寒和紀如錦卻還能活得那樣恣意快活? 他看著外麵的太陽,春日漸暖,卻覺得從心到骨子裡都是一片絕望和寒冷。 倏地,他看到了對麵的女人,穿著暴露的衣服,嘴裡叼著根煙,靠在路邊的欄杆上,眉眼裡透著一股對這世界的厭惡和冷漠。 趙顯的瞳孔猛然一縮,抬腳朝對麵走了過去。 紀明萱吸了口煙,待趙顯走近,兩條手臂便纏上了男人的脖子,將煙吐到了男人的臉上。 “走吧,我訂了桌飯,幫你去去晦氣。” 三年零六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趙顯看著麵前的女人,好像被生活磨平的棱角似的,沒有了以前的囂張和跋扈。 是因為紀氏倒閉的原因嗎? 而且,三年前紀明萱對他不過是利用罷了,所以,她今天會來接他出獄,令他很是意外。 紀明萱扔掉了手中的煙頭,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走到了旁邊的公交站。 “從這裡打的要八十多塊錢,坐公交隻要兩塊錢。”說著,她從包裡拿出個零錢包,從裡麵掏出了四塊零錢。 上了車後,她一把拉著趙顯走到了後麵的兩個位置坐下,又點了根煙,突然想到車上不能抽煙,又按滅了放回煙盒裡。 這些舉動,都讓趙顯心裡暗暗驚訝,看著麵前眉眼依然精致的女人,腦子裡卻莫明地想到了她在床上翻滾以及她如同女王般高高在上指使著他怎麼去對付慕蕭寒和紀如錦的那些畫麵。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紀明萱隻好從包裡掏出一瓶口香糖,倒了兩顆扔進嘴裡,又遞給了趙顯。 趙顯搖了搖頭,看著外麵飛逝而過的樹木,心裡一片茫然。 “沒有。”當年的熊心壯誌全都因為被開除學籍而毀了。 “我現在上班的地方要招侍應生,你去應聘吧!乾得好,一個月也有一兩萬塊。”紀明萱看著他,目光是趙顯從未見過的認真。 趙顯莫明地就點了點頭。 “你現在在做什麼?”紀明萱怎麼也是服裝設計,應該過得很好才對,可是看她現在的穿著,卻有著一股子風塵味。 “夜店公主。”紀明萱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腳一般,聲音都低沉了下來,卻沒有隱瞞。 趙顯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看著她那張陰冷的臉,才明白這是真的。 夜店公主說白了就是陪酒賣肉,難怪她走路的姿勢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不是在mamp;h當設計師?怎麼會?怎麼會去做……。”趙顯很憤怒,聲音充滿了質問,可是話到後麵卻說不出口了。 “紀家破產,我抄襲紀如錦的設計,我哥跳樓自殺,我爸欠下一大筆賭債,沒錢還,就把我和我媽扔到了夜店還債,我媽不堪羞辱,跟彆 ,跟彆的男人跑了,我爸被追債的打殘了兩條腿,老太太天天在家裡隻會念經說菩薩會保佑紀家重新興旺起來,可是怎麼興旺?我哥都不在了。” 紀明萱說到自己的處境時,聲音都是澀然的。 這一切,到如今都是她,都是紀家咎由自取。 以前她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她的,可是這三年多的生活讓她徹底明白,誰也不欠她,紀家把最好的光景都給作沒了,而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 趙顯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些,都是慕蕭寒做的?”他想不到除了慕蕭寒,誰還能讓一個資產上億的家庭變成這種慘境。 紀明萱搖了搖頭,紀家變成現在這樣,固然有一部分是因為慕蕭寒的手段,可若沒有她當初對紀如錦做的那些事,又何來紀家如今的境地。 趙顯看著她這幅模樣,心裡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怒火。 “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我要把我爸欠的債都還了,否則,他們會殺了我爸和老太太。”紀明萱聲音裡湧上了一絲害怕的顫抖。 “你不想報仇嗎?”趙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扳了過來,目光裡充滿了濃濃的恨意。 這抹恨意,讓紀明萱猛然一抖。 她搖頭:“不想。” “可是我想。”趙顯的聲音咬牙切齒。 “為什麼?”紀明萱愣住了。“你剛出獄,難道又想進去?” “為什麼?是他們逼得我爸跳樓的,我爸死了,跟著我媽也去了,我這一輩子都被他們毀了,慕蕭寒弄得我家破人亡,我也要他家破人亡。” 趙顯的聲音漸漸有些瘋狂,目吡欲裂。 這幅神情把紀明萱嚇到了,臉色一片慘白,心虛地看向了車窗外麵。 她不敢告訴趙顯,他的父親其實是受了她的挑唆,才會去綁架傷害紀如錦,最後才跳樓自殺的。 ********* 霍爾坎頓酒店頂層,擺了288桌宴席,長長的地毯從電梯出口直達主講台。 四周擺滿了黃紅白粉玫瑰,氣球隨風飛舞。 空氣中,是美食和鮮花的香味,遠處的交響樂團奏出歡快輕揚又浪漫的音樂。 下麵,坐在席位上的太太小姐們在議論著這場婚禮的奢豪程度。 廚師,是從米其林三星級餐廳請來的主廚,所有的食材全部空運,交響樂團是世界一流的樂團繆斯樂團,幾乎這現場每一樣東西都是說得出名堂的。 據說,這場婚禮斥資近三個億。 而從國都那邊過來給新娘送親的,則是由慕家出動的私人專機接送。 總統,以及下任總統都會到場。 豪華陣容之強大,前所未有。 十一點半,結婚進行曲奏響,慕蕭寒走上了主講台,神情十分淡定從容。 旁邊做為伴郎的慕子橈和唐納森站在後麵低聲交談。 “一點也不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