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蕭寒怎麼也不肯相信車裡那具屍體是紀如錦的。 可是,他讓易翎派人翻遍了整個椿城,甚至監控了一切可疑人物,這中間包括蘇鎮寬,慕蒹葭和紀家,明家。 直到警察署把他叫過去,給他看了一份經法醫檢測的dna鑒定書,與法醫在龍景台采集到的紀如錦頭發中提取的dna完全吻合。 “慕先生,我們現在可以確定,那具屍體確實就是您的夫人紀如錦……嗷!” 警察話剛落下,便被一記拳頭,狠狠地打在了地上。 看到同事被襲擊,周圍的警察一個個立即衝了上來,然而卻是被一個個撩倒,成了慕蕭寒盛怒下的發泄品。 其餘的警察看到這一幕,嚇得不敢上前,一個個拔出槍來指著慕蕭寒:“跪下,舉起手來,跪下。” 誰敢上去送揍啊? 慕蕭寒看到那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卻沒有一絲懼意,反而露出陰冷噬血的笑意。 阿錦都不在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如死了算了。 他朝那些拿槍對著自己的警察直逼而去,扔掉了臉上的眼鏡,眼底有抹不正常的血紅湧現,俊逸儒雅的麵龐被殘暴狠戾取代。 “彆過來,你彆過來,再過來就開槍了。” 這些警察還是第一次見到對著槍口都不怕死的人,尤其是他那幅凶狠的神情,讓人腿軟,警告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顫。 慕言飛和易翎沒想到隻是去辦些手續,上來便是這樣一幅場麵。 五六個警察倒在地上,神情痛苦又扭曲,另外有七八名警察拿槍指著慕蕭寒,一個個神情驚懼又警惕。 兩人立即交換了一下眼神,衝了過去從後麵一把扣住慕蕭寒。 易翎是受過特訓的,可是在慕蕭寒麵前卻顯得十分吃力,再加上慕言飛一起,也才勉強讓他停下腳步,但明顯拖不了太長時間。 “還站著乾什麼?快過來啊!”慕言飛額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咬著牙吼道,神情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扭曲。 拿槍的警察立即收起了槍,一起撲了過來。 慕蕭寒昏倒前隻覺得自己脖子被人狠狠的砍了一下,腦子裡想到的卻是第一次見到紀如錦時,他被她用台燈砸暈的事情,嘴裡喊了一聲“阿錦”便昏死了過去。 慕言飛喘著粗氣站起來,拉過一旁的椅子,癱坐在上麵。 “易翎,最近多看著我哥一點,最好隨時準備一支鎮定劑。” “沒用的,少夫人不在了,先生的心也死了。”易翎看著昏睡中的慕蕭寒,緩緩地說道。 慕言飛頓時啞然,神情漸漸沉了下去。 “慕總,您看,現在怎麼辦?”警察署的隊長走了過來,指著痛得不明發出慘叫的幾名手下。 慕言飛掏出一張卡 一張卡放到了桌上。 “今天是我大哥太衝動了,各位抱歉,這裡麵有五十萬,是賠償給各位的醫藥費。” 說完,又看向隊長:“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過來接我嫂子回去?” 隊長看著那張卡,眼睛都放光了,立即露出討好的笑容,可想到人家家裡都死了人,又收起了笑,一幅沉重的神情道:“相關手續和結案書已經出來了,下午就可以送去殯儀館。” “不用了,我們會派車過來親自接回去,你給我個具體時間就可以了。” 慕言飛搖了搖頭,嫂子沒了他心裡也難過,可現在整個慕家都亂成了一團,連大哥都倒下了,他再悲傷也隻能堅強地把嫂子的後事辦好。 易翎見這些事二少都安排好了,他這才喊了兩個人搭把手,把慕蕭寒放到他的背上。 回到龍景台,慕蕭寒沒幾分鐘就醒了。 他睜開眼睛,眼眶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麵無表情地看著前麵。 易翎看到他這模樣,心裡很不好受,甚至連他都沒想到少夫人會用這樣絕決的方式離開。 先生就算是活著,卻隻會比死還難受。 “先生,管家說這是少夫人出門前寫的信,王媽上來打掃衛生的時候在桌上發現的。” 易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放在了床頭邊。 慕蕭寒的目光才漸漸有的焦距,他緩緩坐起,拿起信打開,從裡麵抽出一張紙。 信紙應該是從她平時的速描本上撕下來的,上麵娟秀工整的字跡,卻是隻有寥寥幾語。 “慕蕭寒,好好活著,彆讓我白白地離開!否則,毫無意義!望君珍惜自己,便如同珍惜我一般!愛你的阿錦。”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似要把這些字這些言語深深地刻進心底,骨子裡一般。 直到淚水打濕了信紙…… 易翎跟在慕蕭寒身邊二十餘載,竟是第一次見到他掉淚,心底的震憾簡直不能言語。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先生,想了許久,最終緩緩轉身,順便將房門輕輕闔上。 沒多久,便聽到裡麵傳來慟哭聲,一聲聲地,讓聽到的人心裡也痛得無法喘息。 ******** 醫院裡,宋月穎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加護病房裡。 這一個手術做了十多個小時,紀如錦不但頭部被撞成重傷,脅骨還斷了兩根,其中一根甚至傷到了肺部,若不是凰天爵一直派人守在附近,車禍剛發生立即下車將紀如錦從車上抱了出來送往醫院,隻怕是真的就沒命了。 整整兩天,紀如錦都沒有醒來的跡象,這令宋月穎害怕急了,看到兒子時,那眼睛冷得都能把人凍成寒冰了。 凰天爵也是追悔莫及,早知道他真不該跟著一起發瘋,現在人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爸媽都快把他瞪成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