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階層森然的社會,代表身份的信物越重要。 像花澗派這樣人數眾多的超大門派,莫說那些數以萬計的雜役工人,就單算正兒八經的門下弟子,也達數千人之多,難免有眼生不合群的,如果沒有身份標識,門內那可就亂套了。 更不用說那些慣於暗藏深閨的宮主花神們,篤信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平日裡深居簡出。若是安排個事,發布個命令,多以書信指派,極少親曆親為。 書信雖然方便,但總要有個憑證,簽章、畫押太容易模仿偽造,時間長了難免有人動歪心思,而采用難以私自仿造的信物就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花澗派的信物被稱為花令,雖然隻是紙花,但獨特的剪紙工藝成全了此物無法私造的可能,而且卡紙所用的染料色彩瑰麗,極難獲取,工藝和材料兩者互相補足,目前還從未曾聽說有仿造成功的例子。 花令代表著花澗派門人的身份,每一枚都有自己的編號,一旦遺失或損毀就會上報,自此作廢不予認可,甚至有的花令在一開始就標明了有效日期,逾期自動視為作廢。 由於造型一致,花令以顏色區分佩戴者身份,粉色代表普通門派弟子,紅色代表香主,紫色代表堂主,黑色代表宮主。見到花令就能知道身份,或者所代表的身份,在門派內可以區分優先級和重要程度。 以柳隱了解的情況,洛櫻雖然出色,但資曆尚淺,目前隻是普通弟子。夏瑰則受姐姐夏玫撫照,勉強有個香主的職位,在同輩之中已算拔群。 這也正是問題所在,理論上二人並沒有堂主身份,為何會出現一枚紫色花令呢? 一個人如果有兩個身份,要麼替人辦事,要麼想乾壞事,更或者替人乾壞事。 “好像是……洛櫻的。”聽完柳隱的解釋,馬瑞回想了一下,夏瑰的方形乾坤戒比較顯眼,好像裡麵隻有紅色花令。 柳隱接過馬瑞遞來的紫色花令,輕輕撚動花萼,紫色花團收斂成了一張紫色卡片。 迎著窗外的光亮搖曳卡紙,隱約能看到紙麵上一副清淡的金絲紋路,圖形極其簡單潦草,扭扭曲曲像個花型又像個爪形,卡紙角落還有一串更奇怪的特殊符號,顯然是一種暗號,難以解讀。 “看不出屬於哪個堂主。”柳隱微微蹙眉沉思,似乎想到了什麼關聯,又不太確定,搖搖頭道:“需要找人問問。” 三大門派雖然表麵和氣,實則暗流湧動,背地裡的小動作小陰謀從未停歇,不乏暗棋、細作之類的陰影角色。柳隱並不認識這種身份敏感的人物,但是可以通過關係打聽一番,至少谘詢下誰在打自己的主意。 馬瑞聳聳肩,不是很在意門派鬥爭的事,至於柳隱口中的陰謀更是毫無頭緒,隻點點頭附和罷了。 他聽聞無量山和花澗派打了起來,才敢動了打劫的念頭,此刻巴不得花澗派那幫人趕緊滾蛋,或者繼續和無量山殺得你死我活才好。可不希望再和花澗派扯上什麼關係,管他陰謀陽謀,反正在無量山內,對方也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如此想著,馬瑞愈發得意,嘴角上揚,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花銷這些意外之財了。 “嚶……” 角落裡銀發少女發出一聲似憂似怨的呻吟,馬瑞轉眼發現柳隱從剛才抱膝而坐的姿勢已經變成了抱肘蜷縮。 。 通常情況,一個女人陷入痛苦回憶,而後神情落寞,再嗚嗚噎噎,淚雨滂沱,就是男主角趁勢上位的良機。 隻不過啟源大陸的妹子可能比較矜持,沒有給馬瑞發送“空虛寂寞冷”的挑逗信息,而是發出了“嚶嚶嚶”的擬物聲調。 “你沒事吧?”馬瑞一邊靠近,一邊試探著問。 這幾乎是廢話,如果沒事怎麼可能發出如此怪音,還擺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樣。 但程序總要走一走,直接靠過去上手顯得太猴急。 “還多久到……茶山?”柳隱有些無力地瞟了眼窗外,可惜漫天飛舞的雪花擋住了周圍的景色,分不清已到了何處。 “呃……還有很久吧……”馬瑞不太確信,停住了準備伸過去的手。 來時耗費近一天一夜,回程雖然全程有車,想來也要至明晨,眼下天都沒黑,未免有些遙遠。 “你……你還能給我來點那些刺激的麼?”柳隱埋著頭,像是不勝涼風的嬌羞,又像是欲求不滿的索求。 刺激的? 這妞口味夠重啊! 看不出來,一副可愛蘿莉的麵目之下,隱藏著一顆如此火熱大膽的心。 馬瑞頓覺口乾舌燥,忍不住舔舐上唇,連手都開始發抖。 “快,快給我。”柳隱掙紮著抬起脖頸,眼神根本沒注意馬瑞惡狼似的眼睛,反而一直盯著馬瑞的乾坤戒,嘴唇翕動:“那個油……快拿出來些。” “油?”馬瑞當即愣住,腦子裡飛快旋轉。 這時候要油做什麼?潤滑還是延時? 再一看柳隱本來就白皙的臉色近乎蒼白,連嘴唇都蒙著一層白霜,馬瑞陡然醒悟好像自己誤會了什麼。 “辣油?”馬瑞終於想到了柳隱關心的東西。 指尖一閃,一罐色澤明亮的橙色油脂出現。這大半罐是稀釋過的,濃縮的辣油馬瑞隻有小半瓷瓶,想來柳隱惦記的隻是微微的辣味,而不是想和洛櫻似的受罪。 沒等馬瑞詢問何用,銀發小妞連招呼都不打,竟然一伸手,直接用指頭蘸了辣油往嘴裡塞。 這大概是馬瑞這輩子見過的最愛吃辣的人,上輩子是一個用芥末刷牙的哥們。 “這……”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眼前的狀況,眼看著柳隱連唆了幾次沾滿辣油的蔥白手指,並且一臉意猶未儘,馬瑞開始懷疑這妞是不是還在誘惑自己。 “還是不太夠……”柳隱吃了辣也沒什麼特殊反應,不過好像恢複點氣色,略微沉吟片刻,抬起一雙美目期盼地看著馬瑞,柔聲道:“幫幫我,幫我塗些在身上。” “哈?!”馬瑞眼睛瞪得都快飛出眼眶,嘴巴張張合合發不出聲響。 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用甘油、精油、神油塗抹皮膚倒常見,第一次聽說抹辣油的! 給女人抹油本是很香豔的事,怎麼到馬瑞這就有些驚悚呢? 一不小心蹭到敏感部位,那不是跟風油精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