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生命開始新一輪的輪回,而她卻找不到繼續活下來的希望了。一個月前林深來過蘭園,他與白燁的話她聽到了。林深說她有中度的抑鬱症,有向重度抑鬱轉移的趨向,讓白燁多注意些。她知道抑鬱症這個病,但沒有深入了解過。就算林深說了她有這個病,她也沒去仔細了解。病不病的已經沒有關係了。她像個木偶娃娃一樣被關在蘭園,一個病態的木偶娃娃和一個健全的木偶娃娃沒有區彆,反正都是死的。她偶爾拿著白燁的Ipad遊覽一些社交的app。有一晚她看到一條關於抑鬱症的微博,裡麵有一條評論她記憶猶新:“所有人都覺得抑鬱症患者尋死是在博眼球博關注,歸根究底兩個字——矯情。”但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原來死的感覺那麼令人向往,那是一種解脫,是屬於沒了希冀沒了目標的人的一種釋放。永遠走了,就不會再被憂鬱纏身,不會再體會呼吸都痛的感受……認識白燁是她三生有幸,那三年她過得很快樂。愛上白燁大概就是上天給她畫的死劫,沒辦法自救了。沒力氣了。從意大利逃跑時她已經鼓起了一身的勇氣,揣著最充足的力氣。再回到蘭園,她沒骨頭了,也就站不起來跑不動了。“……”邊城還是笑著的。她昨晚看了天氣預報,今天晨起會下雨,但九點鐘左右就會放晴。今天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女孩掀開被子坐在床畔,打開床頭櫃,將擺在櫃中的錄音筆拿了出來。這是她前幾天來醫院待產時,在蘭園拿的。邊城握住了那支筆,從而跳下床,光著腳往窗邊走。真的出太陽了,陽光透過窗外海棠樹的縫隙,落在窗柩上。邊城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迎麵吹來一陣風,風裡帶著綠樹抽芽的清新,帶著雨後晴天的芳澤。她拿了一個椅子靠在窗柩旁,隨後抬起腳踩了上去,雙手扶住窗戶,便爬上了窗。邊城坐在窗戶上,一雙白皙的腿懸在空中。她的身下,是十層樓高的高空。女孩迎著陽光射來的方向望去,她抬起頭擋了擋視線,令那些溫暖的光芒落在她手背上,有一些光亮穿過她指尖的縫隙落在她臉上。她記得她第一次與白燁去滑雪,便就是坐在雪頂上看日出。那陽光好美,定格在她心裡最美好的地方。病房裡,懸梁頂上的針孔攝像頭燈光微閃,這表示機器在運作,攝像在繼續。邊城坐在窗戶上,她打開了手裡拿著的錄音筆。風**起了她的裙角,吹起了她鬢角的發絲。女孩唇角帶著笑,仿佛回到了二十歲那會兒,最無憂無慮最歡脫的年齡。“阿燁,當你聽見這番話的時候,我應該走了。這兩年我真的好累了,好想睡一個很長很長的覺,做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夢裡有陽光鮮花,有青山綠水,有迎接夕陽的布穀鳥,有采著小雛菊回家的邊城,還有跟在邊城身後穿著碎花裙的小邊城。”
084邊城:當你聽見這番話的時候 我應該走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