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在飄窗上，望著院子裡的一景一物。他所做的，不過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他所期盼所喜歡的，也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該再對他有任何幻想，已經受過一次傷，就應該記住那抹疼痛。手機鈴聲響了。邊城從飄窗上走下來，拾起茶幾上亮了燈的手機。數月前被白燁帶回來，她身上還帶著林嫂的手機。她回到京城那會兒，沒有買手機，林嫂便將她的老年機給了她用，以備不時之需。邊城接通了這個電話，將手放到耳畔，電話那頭便傳來林嫂的聲音，“是城城嗎？我是林嫂。”“我是，林嫂您有事嗎？”“城城，我最近可能遇上了點麻煩，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婦人的聲音有些嘶啞無力，“一個星期前我在工廠上班，不小心和一個工人起了爭執。”“我也是無意間推了她一把，不是有心的。她摔倒在機器上，右手被機器割斷了……”邊城有聽林嫂說過，她們是在一家冷凍肉工廠，平日裡做的就是將冷凍的魚肉切割成小份。那鋒利的機器刀片，很厚，速度又很快。“她要我賠償五十萬，我根本賠不起這麼多錢。她昨天報了警，我在警察局坐了一個晚上，隻能硬著頭皮答應我會儘快賠償五十萬。”“答應了這個條件，警察才把我放了。若是我在規定的時間內拿不出這麼多錢，就要坐牢。”“林嫂……”林嫂打斷了邊城的話，婦人聲音急切，“誠誠，我前幾天路過五一廣場，看到你和一位先生下了車，他那車看起來好貴。”“隻是遠遠地看著你們，就覺得你們很有錢。”林嫂哀求她，“城城，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你也救我一次好嗎？”“現在工廠把我辭退了，我找不到工作，積蓄也就三五萬塊錢，拿不出五十萬。”“城城，你借我五十萬塊錢，我以後打工慢慢還給你好不好？城城，救我一次吧，我也五十多歲了，不想去坐牢……”邊城這條命確實是林嫂救的。她從的士車下來，沒走多遠就暈倒了。若不是林嫂將她救了帶回家，也許她活不過那個夜晚，也許又遇害。在林嫂家的那十幾天裡，林嫂每日都買著魚和老母雞燉湯給她喝，讓她補身子。林嫂說她有個兒子，但她兒子離她很遠，她一個人住很多年了，有一點點存款，自己夠花就可以。那麼儘心照顧她，花費許多精力和金錢照顧著她，說是見她投緣。還說若她沒地方去，就跟她一直住著，她做孩子的奶奶。邊城握緊了手機，眉心皺了起來，安慰電話那頭的婦人，“林嫂您彆著急，我會替您想辦法的，您等我的電話，先安心在家裡待著。”“好、好……”林嫂一連答了十幾個好字，像是抓住了生命最後一根稻草，又忙地與邊城道謝，“城城謝謝你，謝謝……” 也不知道聽到多少句謝謝，邊城也不忍心，於是囑咐她早點休息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