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等著,等我坐上這個位置,再慢慢收拾你,慢慢跟韓遇白磨。就算耗儘這輩子,也要讓你們兩生不如死。”安然擰起來煙眉,“你坐了這個位置,還不滿足?”“滿足?!你告訴我怎麼滿足?”宮媚突然站起身,“我做了韓太太,小珺就能醒過來了?他就能恢複如初了?”她將裝有紅酒的紅酒杯甩在地上,“今晚過後,我先收拾你,再慢慢收拾韓遇白。”安然搖了搖頭,“老爺子護自己的繼承人,你沒有這個本事。老爺子的手段你也見著了,到時候隻怕你哭都哭不出來。”宮媚仰起頭開始笑,一張化著妝容的臉笑得猙獰,“那我就去死啊,反正小珺也醒不過來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我父母已經在天上,乾脆我們一家四口全部去天上相聚。”“我跟你不一樣安然,你有軟肋我沒有,你愛韓遇白我不愛。我賠上整個宮氏一族,整個宮氏集團,賠上我自己的命,隻為了給小珺討一個公道!”安然沒再和她多說,她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套房。關上門的那刻,安然覺得腦子都放空了。走廊的淺黃燈光幽暗,落在女人臉上,將她那原本不太好的臉色襯托得柔和了一些。她離開了這條走廊,在拐角處,她遇上了站在幾步外的黎相思。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沒先開口說話。最後,還是黎相思開了口,“你不後悔嗎?”安然抬眸看向她,搖了搖頭,“老爺子也曾這樣逼過你吧?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有黎家作為靠山,老爺子這樣的逼迫,對你而言不算什麼。就算老爺子拖垮二叔,你們黎家也能幫二叔重新起來。”“我不能。”安然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我幫不了他,我們安家更加幫不了他,我做不到睜著眼睛看著他進入京城檢察院,被起訴判刑。”作為人婦,黎相思自然是能體會她的感受。她說的沒有錯,她身後有黎家,儘管老爺子數次打壓,但京城百年黎家,八大家族之一的黎家和黎氏集團給她撐腰,老爺子無法用這等絕境手段來逼迫。安然:“他這次起來了,我相信他能不斷地站起來愈發強盛。肯定有那麼一天,他和二叔能攜手掌握韓家全部財權。到時候,就沒有人能管控他,他也再不會受製於人。”黎相思看著她,抿了抿唇,“明天早上他醒來後,也許會怨恨你了。就算他日後強盛了,想必你也沒辦法在他身邊分享他的榮耀。”“我知道。”安然說。她知道。她在那天與韓老爺子達成協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後果。沒關係,怨恨也行,不原諒也可以。他的榮耀她不需要分享,在他還沒萬丈光芒的時候她就愛上他了,愛的是這個人,不是他身後耀眼的家財權勢。 “我先走了二嬸。”黎相思點了一下頭。昏暗的走廊燈光下,女人的身子挺得很直,身影一點點走遠,看起來一點也不怯懦。安然不是退縮,也不是貪生怕死,她隻是用了一個延緩時間的方式,以犧牲自我為代價,成全了她和韓遇白。**翌日。韓遇白醒過來的時候頭有點疼,尤其耳邊非常吵鬨。男人坐起身,模糊的視線中裝入坐在地上衣衫淩亂裹著浴巾的女人,是宮媚。她正在哭,哭得特彆慘。在看到宮媚的那刻,男人忽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而後又掀開被子一角,在看到床單上那抹刺眼的血紅時,他怔了。昨晚的記憶一點點從他腦海中浮現。在席間敬酒的過程中,安然遞給他一杯紅酒,讓他替他兩一起敬韓老夫人。喝了那杯酒後,他的腦子漸漸就開始暈乎,身體也有些控製不住地發熱。韓遇白拿起一旁的浴袍就穿在身上,男人走下床,麵色冷冽便踹了宮媚一腳。女人沒有任何防備,就摔倒在地上。她半邊身子摔得麻木,撐著一隻胳膊望著眼前的男人。男人站在背光處,身後是刺眼的太陽光,從而顯得他眼底愈發沉冷。宮媚縮了一下脖子,張了張嘴都沒敢開口。“你爬床?”他盯著她,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不是我!”宮媚使勁兒地搖頭,一邊搖頭一邊落淚,“我當時在宴會廳敬酒,是安然把我叫到這間包廂,她說有事找我說,我就過來了。”“一進門,套房的大門就從外邊被關上。然後你、你就像中了邪一樣,往我身上撲,我根本就推不掉你!”“推不掉?”男人冷笑了一聲,透過那雙冰涼得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你不就是想進韓家?大概是賤人賤命沒骨氣往上迎吧?”似乎是被猜中了,宮媚哭聲也停了,臉色也變得煞白。她慢慢坐起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是我迎合的又怎麼樣?我說昨天進宴會廳前韓老爺子怎麼先一步提醒我,讓我進宴會廳後安然說什麼就做什麼。”“原來是安然跟韓老爺子串通好了,把你賣了。”宮媚笑著,“韓遇白,你被你老婆賣了知不知道?她不要你了,把你讓給我了,知不知道?”“不可能……”套房大門從外麵被打開,與韓老爺子一起進來的,還有韓老夫人以及宮老婦人。但韓遇白看過去的時候,隻看到了站在那幾個人之後的安然。看到安然的那一秒,他便箭步衝了過去,走到她麵前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拉進懷裡。“小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這間套房了,還有地上那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跑我房間裡來了。”“你不要相信她,一定是她趁你不在,自己脫了衣服進了我房間,坐在地上……”宮老婦人當即就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天哪,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青天白日說瞎話的人!我家媚兒清白的身子都沒了,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宮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漢國八大家族之一,宮家有能力養得起自己的人,不需要任何人養。不想負責任就算了,竟然還把臟水往女人身上潑,韓老爺子,您就是這麼教導您的孫子的嗎?”“教導他不分青紅皂白,不分是非,胡亂指責嗎?”韓老夫人皺著臉想要做個中間人調和氣氛,她看向韓遇白,語調溫柔地喊著,“遇白,你……”男人側目便掃了一眼鳴冤擊鼓般啜泣的宮老婦人,眼神也在韓老夫人麵上停了一下,兩個婦人當即沒了聲音,宮老婦人甚至將臉都彆過去了。韓遇白重新看著自己懷裡的女人,他雙手握著安然的肩膀,如果往深了看,還能看出男人指尖的顫動。“小然,你相信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昨天晚上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隻稍微記得你陪著我進了房間,其餘的便不清楚了。”“這是宮媚與老爺子……”“我清楚。”安然打斷了他的話。女人站在他身前,抬起頭望著他。安然眼底有倦色,臉色不算太好,語調平平,仿佛他出軌睡了彆的女人,她也絲毫不在乎。安然將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來,不慢不急,態度疏離地說道:“韓遇白,我不太想和你一起過了。你平時管得太嚴,我連接觸一下異性你都要管著。”“吃飯睡覺這種小事你也要管著,我有些受不了了,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對,你的舉動和行為,都讓我覺得我隻是你的一件玩具,必須揣在身上放著管著。”“韓老爺子給了我一筆錢,不動產,基金以及韓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票,還保全我下半生事業無憂。所以我答應他了,答應給你喝下那杯酒,讓你與宮媚在一塊。”“上次綁架案,你提前放在北山彆墅梳妝台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我重新把它翻了出來,上麵你簽了字,現在我也簽了,咱們就算是離婚了。”安然望著他,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已經不能用冷來形容。他眸子深處滲出了紅,仿佛是精神層麵一瞬間降到了最低的一個點,已經突破了他能承受的範圍。安然緊緊地攥著手,指甲一點點紮進了自己的掌心血肉裡麵。男人扯了一下嘴角,牽強地扯出一點點笑,“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一點都不好笑。”他伸手要去拉她,卻被她先一步躲開了,他懸在空中的手落了空。“咱們不是在商量婚禮了嗎?你都試穿了兩次婚紗,我給你做的婚紗,你說很漂亮的。隻需要再等等,不用太久,你就能穿上婚紗走紅毯了。”“咱們不是連請柬都選好了,來的賓客都選好了嗎?我們還商量著,婚禮之後去度蜜月,去挪威滑雪,去德魯納……”“你先管管你自己吧。”安然衝他笑了一下,“皇庭娛樂被禁,你現在自身都難保。什麼等一等,是等五年還是十年?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玩,陪你等。”“以前年輕,覺得你長得帥就喜歡你了。現在二十三四歲了,長相顏值已經沒有任何重量,權勢財富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我也尊重你。”安然看向韓老爺子,禮貌道:“我的事情已經辦成了,您答應的事?”韓老爺子點了點頭,似乎是有些看不透這個小小的小姑娘了。老人破天荒勾了一下唇角,似乎是在欣賞她的大膽和果斷,也是在欣賞這麼多年難得一見的女人。他說:“韓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轉讓合同下午讓人給你,四套房產,全世界各地隨你挑。公益基金、慈善基金、個人基金會、家族基金會,但凡我名下的基金隨你挑。”“至於股票市場,你從業於經紀人行業,至上娛樂或是皇庭娛樂的股票,百分之二十以內,隨你選。”“你考慮好了之後將信息發來,我會在一天內讓人給你辦好。”安然點了點頭,“謝謝。”這兩人一說一答,聲音悉數落進了韓遇白的耳廓。男人就站在女人身前半步外,看著她那般從容淡定的麵容,平靜如水的語氣。“之後的事我不參與,我先走了。”安然與韓老爺子對視了一眼,看都沒看韓遇白便轉身走了。轉身的那刻,女人攥緊了手。走了十幾步,將要走到房門口,安然便聽到背後“——砰”的一聲。“——遇白!”韓老夫人的驚呼傳**在整個房間裡。安然停腳看過去的時候,便看見韓遇白倒在地板上,男人嘴角溢出了血,隨著他倒下側身的姿勢,那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他睜著眼睛,就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安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女人沿著走廊往前走著,仰起頭望向天花板,好像這樣溢出來的眼淚就能重新倒流回去。走廊的另一端,半壁江山的醫生蜂擁而上都往這邊走來,來的還有林深林鹿,白燁邊城,白瑜韓青青以及宋元。韓青青和林鹿在安然身側停了腳。韓青青:“我們聽到消息,說宮媚和韓遇白在一個套房,他們……”林鹿皺眉:“安姐你沒有什麼事吧?”其餘的人都進了套房。房間的門沒有關,裡麵林深的聲音傳了出來,“迷幻劑有副作用,一般情況都不嚴重。但是三哥情緒過激,副作用被放大,私人醫生不行,這裡沒有醫療器材!”“宋元立馬打急救電話,讓京城醫院派救護車過來!”韓老爺子:“度過這一關就好了,以後再也不會犯。”“……”接二連三雜七雜八的聲音從套房裡傳出來,安然已經聽不見了。女人雙眼一白,就往下倒了。林鹿和韓青青及時扶住了她。安然拉住韓青青的衣角,“青青,不準和你哥說有關我任何情況,以後都不準說,你進套房。”她又轉過頭看向林鹿,“林鹿,麻煩你扶我一把,唐演在車庫等我,我有些站不起來了……”林鹿扶著安然往電梯方向走去,韓青青也聽安然的話去了套房。電梯下降的過程中,林鹿也沒有開口問什麼。安然做事一項有她的決定,既然是她的決定,彆人說什麼都不管用。到了車庫,唐演立馬從遠處走過來,將安然從林鹿那摟進懷裡。走之前,安然握了一下林鹿的手,臉色蒼白的她笑了笑,“林深這個人很不錯的,你跟著他不會受委屈。”“安姐你要走了嗎?”安然點了一下頭,“離開京城了,可能以後都不回來了。”“走吧唐演。”唐演“嗯”了一聲,摟著安然上了車,驅動車子離開了。林鹿站在原地,望著車影漸漸走遠。難怪好幾天前,安姐讓她把唐演的相關事情都轉交給了法國至上娛樂本部。安然是要和唐演去法國,去至上娛樂本部發展了。**三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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