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嶸不與他說話,抬腳往病房門口走,林深立馬跟上去,嘴裡還不停地細念。隻要提及有關醫學上的事情,林深就是最積極的。“要不要比比綜合能力和研究深度?我告訴你席嶸,不出三五年,等我將那組數據研究出來獲得了專利,你就沒本事一票險勝了……”席嶸背對著他接了電話,男人語調上揚,是笑著的,“乖乖,我不是讓你等著我回來收拾嗎?你現在躲客廳裡去……我就回來。”“你彆試圖轉移視線,席嶸你……”席嶸側身看著他,將林深的話先一步打斷,“糖糖做椰奶蛋糕,她不習慣我新買的烤箱把烤箱給炸了,我得回去收拾廚房順帶安慰人,沒工夫和你瞎聊。”他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有這個功夫與我扯,不如去找個女朋友呢。以前我也覺得醉心在研究室心裡舒坦,現在覺得還是醉心在女人身上最舒坦。”白瑜笑出了聲。由於笑得太大聲,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導致他弓著身子吃疼了一陣。林深轉過頭,“笑,有什麼好笑的?疼死你!”宋元偏了偏頭,作為單身俱樂部常駐人員,他也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白瑜你傷殘就回病房躺著。”宋元的話音還沒落,就看見韓青青緊張兮兮地摟著白瑜問他哪裡疼,還吻了他幾下以示安撫。“……”旋即,在宋元和林深的注視下,白瑜對上他兩的視線,朝他兩挑了一下眉,便由著韓青青扶著他,接著席嶸離開的步子也離開了這間房。房間裡,瞬間就隻剩下林深和宋元遙遙相望。宋元是個律師,還是個無良見錢眼開的律師,他是這麼定義自己的。比起林深這個純情小奶狗來說,他就放浪多了。以前白瑜還沒遇上韓青青的時候,他和白瑜可謂是京城上流圈子雙劍合璧最受女孩子喜歡的。宋元:“你彆看我,我和你不一樣。我親過的女人比你做過的實驗還多,你大概還不知道跟女孩子牽手的感覺吧?”林深剜了他一眼:“你有病啊。”兩個都是單身,被彆人一起嘲諷了之後,宋元還來他身上找優越感。神經病腦膜炎!**今天的京城風溫和了一點,此刻雲層泄出了金黃色的陽光,那光亮穿過縹緲的空氣,落在遠處男人身上。後院是封閉式的,但麵積比較寬。玫瑰花種在玻璃房的溫室裡,從外邊也能觀賞。男人就坐在溫室外圍幾步外的白色雙人吊椅上,淺淺的光亮落在他身子上,在周圍留下了一部分陰影。他坐在那,就像是一副藏匿在古老城堡裡年久失修的古畫,冷漠陰鬱。安然離他還比較遠,從她的角度遠遠地望著他,就僅僅是望著他,都令人生出了一番寂寥感。 她是一個理性的人,生活的經曆歲月的蹉跎讓她早熟變得理性。於是,對待感情她也是理性的。林深說得沒有錯,她確實從來沒有與韓遇白表現過愛。就算之前承認自己喜歡他,那也是從理性的角度出發,給了她和他一個共同的理性框架。他們兩的婚姻就在那個框架裡,亦步亦趨一天天地過著。人生就這麼一次,有些東西還是得瘋狂一些,比如愛情。就算輸得一塌糊塗,那也是瘋狂過後的,也算是一段經曆。但她不敢,她怕輸,堅強的外殼脆弱的心,讓她懼怕輸。其實說到底,就是她不夠愛韓遇白而已。不夠愛,也不夠信任。與他相比,她的愛著實薄弱了很多。他也是太愛她了,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安然低下頭,將黃皮紙的包裝打開,拿出了裡麵裝訂好的文件。她剛拿出來,就看見那文件上偌大的“皇庭娛樂股份轉讓書”字眼。她翻了幾頁,在末端看到了韓遇白的親筆簽名,而落款的時間是今年年初一月份的時候。原來他在陪她回茂縣,對著安泰安蓮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的確是皇庭娛樂的老板,而他隻是她公司的一個藝人。安然又翻了一頁,看到了“Dar”遊樂場的完全股份持有者文書,紙張上白紙黑字正楷打印著“安然”兩個字。難怪,那天他與她去“Dar”遊樂場的時候,裡麵的員工對她那麼恭謹,各個彎腰鞠躬九十度,幾乎連笑都不會笑了。接著,安然又看到了“至上娛樂京城分部公司”的股份文書、“Aspire集團最高股份轉讓書”、房契、地契、資金,還附帶著一張很長的通訊錄……最後她在文件底部看到了一張便利貼,是韓遇白的字:“等你看到這份加密文件的時候我可能不在你身邊了,這是我二十多年的全部積蓄,還有全部的人脈。下輩子見到我的時候記得繞道走,彆再這麼倒黴地撞上我了。”安然再次抬頭望向遠處吊椅上的男人時,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了。他自知自己前去赴席嶸的約有去無回,便在去之前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自己什麼都沒留下,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她。安然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稍微平靜一些了,她才抬腳走過去。**隨著她慢慢靠近,女孩在地麵上的影子也漸漸與男人的影子重合。安然走到他身後半步內,如同往日裡他總是站在她身後半步內一樣,她低頭看著他,揣著笑容笑道:“在看什麼呢?”原本如雕像般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男人,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指尖顫了一下。韓遇白抬起頭,視線中裝入女孩的臉,那雙冰冷的眼眸如同陽光下融化的冰川,變得溫柔起來。男人站起身,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韓遇白低頭看著她,抬起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臉,“你回來了?”她昂著腦袋望著他,站在他懷裡,點了點頭,“我說了我隻是去南山處理一下事情,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回來了。”她又說:“我給你講一些事。”她拉上他的手,隨著他一起在吊椅上坐著。這個男人,又如這一周一樣,隻要她進入他的視線範圍內,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隨她。明明一個很正常的人,卻被她弄得有了輕微精神病。安然握著他的手,不自覺握緊了緊。她將手裡的文件擺在吊椅一側,開始和他說:“你還記得我被席嶸綁架,你來到郊區山裡的彆墅找我嗎?”“記得。”“你現在認真地聽我說。”安然看著他,“席嶸和媽,還有我爸媽是串通好的,打席嶸出現在我和你的生活裡,他就隻是一個角色扮演的人物。他的作用,就是來加速我和你的關係。”“他注射進你身體的藥水,第一隻是對人體無害的,第二隻讓你暈倒的是安眠藥。你現在還很建康地活著,我也很健康。”男人蹙了一下眉。安然伸手在他手臂上重重地掐了一把,掐到男人臉部肌肉因疼痛稍顯僵硬,她才鬆手,“疼不疼?韓遇白疼嗎?”迎上韓遇白注視的目光,安然:“做夢的時候皮肉是不會疼的,韓遇白你現在沒有在做夢知不知道?”韓遇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安然點了一下頭,“行,我們回家,回家咱們再慢慢磨。”她牽著他的手一起起身,一並拿起那份文件,像拉著一個巨型小孩似的,一路從病房牽到醫院門口,坐上司機開來的車。**半個小時後,北山彆墅。老王聽到車聲就走了出來,恰逢這時安然和韓遇白也走到了院子裡,安然看見老王,就說:“王叔,從今天開始韓遇白不用吃飯喝水,您記著今天午餐就隻做我一個人的。”老王頓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安然身後的韓遇白,他才點頭應著:“好的少夫人。”兩人前後進了門,韓遇白幫她脫了毛呢子大衣,掛在櫥櫃裡。安然把手裡的文件給了傭人,“放主臥梳妝台上。”而後她才轉過頭,掃了韓遇白一眼。在男人伸手要牽她的手時,安然及時把手背到了身後,她笑道:“在你的夢裡我應該是不會拒絕你的對嗎?”她抬起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準牽我的手了,直到你認為自己沒在做夢。”站在一旁聽著安然話語的老王:“???”奇奇怪怪,這是什麼對話?老王也沒多想,隻要少爺和少夫人徹底和好了,他就放心了。於是,老王去了廚房準備午餐了。見自己爸爸媽媽回家,小白立馬從客廳那邊跑來,繞著安然腿邊轉圈圈。安然彎著腰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就隨著它一起去了客廳。被遺留在原地的韓遇白恍如暫停的電影畫麵一樣,在那停了好一會兒。一會兒後,他才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而後又蜷起襯衫,看了一眼半個小時前在病房後院裡,安然重重掐了一把的手臂。皮膚紅了,而且他當時確實是疼的。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確實,在他為自己編織的所有夢裡,安然是百依百順,與他是特彆恩愛幸福,從來不會拒絕他的。**午餐在半個小時後準備好了。韓遇白坐在安然對麵,他身前的桌子上沒有食物,連空盤子都沒有。坐在他對麵的安然正在吃飯,坐在一側的小白正在吃狗糧。他竟然生出了“餓”這個想法。男人伸手要去拿玻璃杯倒水,坐在對麵的安然及時站起身按了一下他的手,對上他的視線,朝他搖搖頭,“在夢裡你是不會餓也不會渴的,所以不準喝。”站在一旁的老王再一次:“???”餐廳裡,三四個傭人也:“???”安然鬆開手,坐下身,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對麵的男人。韓遇白在她的注視下也收回了手,而後便隻是坐在那看著她吃飯。
218安然:在夢裡你是不餓也不渴的 所以不準吃飯不準喝水(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