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歡一覺醒來,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見醫生進來便提出今天出院的要求。 那醫生推了推眼鏡,顯得有些為難,正欲勸說她多住幾天,門口突然傳來肖一諾的聲音: “我同意出院,家裡總比醫院要舒服得多,大不了多雇幾個專業護士精心照顧。” 醫生聽了,撇撇嘴沒說什麼,轉身看了肖一諾一眼,走了。 “今天感覺好些了吧?”肖一諾麵帶微笑,看著家歡問道。 家歡點了點頭,見顧佳佳站在他身後,麵帶紅暈,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佳佳的手依然被肖一諾牽的緊緊的,剛進病房時她害羞微微掙了兩下,可肖一諾一直不鬆開,顧佳佳無法便一直躲在他身後,紅著臉不敢吭聲。 “恭喜你們1家歡由衷的送出自己的祝福。 顧佳佳聽到這句,終於緩緩抬起頭望向家歡,兩人四目相對,笑容漸漸盈滿雙頰,一種無需任何語言的默契,讓兩個心中有愛的人彼此了解。 “謝謝1肖一諾同樣真摯的回答。這一聲他說的沉重,不單單是回應家歡的祝福,還包含了對當年的救命之恩的無儘感激。 三個人心意相通,真誠而美好的畫麵,被鼻青臉腫的趙年恩給打破了。 趙年恩本可以不來,但他又放心不下家歡,他沒想到肖一諾和顧佳佳會在這裡,推開門的那一瞬,簡直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趙年恩硬著頭皮,在兩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步伐沉重,他極力掩飾想自己的鼻子,終於意識到那時徒勞之舉,索性挺直了腰,走到家歡床邊。 家歡是最後一個看到趙年恩的,卻是第一個在驚訝之餘笑出聲的。 “趙伯父,您,您這是怎麼了?1家歡掩著口,一向一本正經的趙年恩臉上掛彩表情糾結,看起來實在是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一時激起,家歡笑過,肖一諾也忍不住臉皮發緊嘴角上揚:“摔跤了?” “恩。”趙年恩輕哼一聲,他怎麼能在小輩麵前承認自己被摸上門的小毛賊給打了呢?!太丟人了。 顧佳佳扯了扯肖一諾的胳膊,暗示他嚴肅點,肖一諾微微點頭讓她放心,正色道:“家歡想出院,我看她精神的確好些了,不如回家調養吧。” “不行1趙年恩依然否決。若在往常他自然不會反對,可經過昨天的事,趙年恩心裡一直忐忑不安。 那小賊熟門熟路的摸上門,卻沒偷彆的什麼東西,隻在莫莎莎的床頭櫃裡翻騰了一番。事後趙年恩檢查了那個抽屜,在裡麵發現了一個夾層,他才意識到這件事並非普通行竊那麼簡單。 家歡見趙年恩神情怪異,忍不住問:“出什麼事了嗎?” 趙年恩看了三人一眼,同樣都是溫暖而關切的目光,長歎一口氣,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報警了嗎?”肖一諾問。 趙年恩搖了搖頭:“老了,拿著槍都能把蟊賊放走。” “看起來不是普通人呢,如果是小偷且不說敢不敢偷到您家裡,單說被槍指著也早就嚇軟了腿,哪裡還敢反擊呢。”顧佳佳認真分析著,說完,見趙年恩眼光一亮。 趙年恩沒想到肖一諾身邊這個不起眼的小助理,看問題竟然如此細膩透徹,在自己隱瞞了很多重要情節的條件下,還能分析出疑點,不簡單。 肖一諾沉思許久,仿佛尋找力量般握了握顧佳佳的手,看著趙年恩: “要麼,今天我回去陪你住吧。” 趙年恩心頭一顫,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自從肖一諾搬走已經五年了,許多事肖一諾不問,趙年恩也無從解釋,兩人之間隔閡日益加深,雖不橫眉卻是冷對,暗地裡更是劍拔弩張,叫人寒心。 趙年恩總以為要到自己百年之後,肖一諾才能釋懷,沒想到,幾天今天他竟然主動說搬來陪自己一起住?!沒聽錯吧? 趙年恩暗自問自己,越發不敢確定,隻好看著肖一諾:“今天?” “從今天起。”肖一諾說完,見趙年恩眼神茫然,繼續解釋道:“隻要你需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多年的酸楚苦澀在這一瞬間全部化成暖流,在胸膛中激蕩流淌,趙年恩眼眶含淚,卻極力隱忍著不讓淚光遮擋視線,他想要看清楚說話人的臉,想要清晰的確定的知道眼前的人正是肖一諾。 趙年恩抬手伸向肖一諾,他的雙手無可 雙手無可抑製的在空中微微顫抖,直到被另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緊緊握住,才終得到久違的寧靜。 …… 有人說在海麵上容易獲得香甜的睡眠,因為那飄在浪尖上的船兒就好像童年的搖籃,也有人說,不停翻轉的波浪就像滾筒洗衣機,能將身在其中的人們,五臟六腑統統翻攪一遍。 莫莎莎睡了,夢了,最後終於暈了也吐了,這說明那些人說的都很有道理。 縱情過度的男人疲憊的離開,留下一地狼藉和令人痛心作嘔的畫麵。莫莎莎漸漸回歸清醒,當她意識到自己經曆了什麼的那一刹那,她的胸口再次無可抑製的翻滾起來。 “嘔——” 苦水從她口中湧出,夾雜著一絲豔麗的血絲,好像懸崖的燕子在傾心築巢,構建自己愛的家園。 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嘔血的愛情,莫莎莎為了司柏寧經曆了一遍再一遍難言的苦楚,世間最殘忍的莫過於無情的蹂躪,莫莎莎迄今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會一次再一次遭遇命運的愚弄。 她無悔,卻又不甘,不甘卻也無奈,河流過境帶走的悲哀愉快,都她永遠也無法挽留的失敗。她知道自己徹底敗在了命運的腳下,卻依然無悔選擇,無悔曾經愛過。 艙門再次打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走吧。”男人丟下一條俗豔的印滿熱帶花卉的吊帶長裙,滿眼不屑,好像躺在地上的女人是瘟疫一般,恨不得迅速逃離。 人呐,偶爾也要向命運屈服,不論多麼倔強的女人也離不開衣服。 莫莎莎痛恨的盯著那衣服上盛放的花,紅的黃的藍的綠的,五顏六色調色盤一樣絢麗而無章,淩亂不堪。莫莎莎笑了,她伸手拿起那條裙子緩緩套在自己身上,這醜陋的印刷絕配她心中的複雜,是嘲諷吧?是無心的嘲弄,是有意的踐踏。 為什麼?!莫莎莎自問完全不認識這幫人,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離開遊輪的那一刹,莫莎莎沒有回頭,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從這艘船上得到任何線索,那群人肆無忌憚自然也不懼她微薄的報複。 不過,那張英俊的如男模般的麵孔卻深深地烙在了莫莎莎心裡,那是惡魔的化身,是她的刻骨的仇人,莫莎莎銘記在心! 司柏寧離開趙年恩家,立即駕車離開東郊,雖有波折但總歸結果還是完美的。司柏寧拿出口袋裡的通訊器,打開後第一個號碼便是一串熟悉的數字。 羅伯特竟然這麼多年一直沒換號碼?!司柏寧驚訝不已,心裡的某一根神經被輕輕觸動了一下,發出不和諧的一聲。 看來他們聯係過了。司柏寧想著,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決定親自跟羅伯特聯係。 電話很快接通,羅伯特的聲音聽起來很快樂,但當司柏寧同樣送去一聲“hello”的時候,對方遲疑了。顯然羅伯特沒想到打電話的是另有其人。 司柏寧心中有些戲謔,笑了笑:“是我。” “en”羅伯特簡單應道,也許沒從驚訝中走出,也許並不想聽到司柏寧的聲音,應付隻是出於禮貌。 司柏寧不敢大意,急忙將莫莎莎失蹤的消息告訴羅伯特,他知道羅伯特對這個一定更有興趣。 “what!?(什麼)”羅伯特大叫一聲,改成蹩腳的漢語對司柏寧道:“她在macau(澳門)?” “是的,為了那筆資金,她去了澳門。”司柏寧冷靜道:“我的處境尷尬,現在能救她的隻有你。” “資金不是問題,我告訴過她。”羅伯特遲疑片刻,繼續道:“這次,也是為了你嗎?” 司柏寧心中一痛,深吸口氣:“是的,我對不起她。” 兩人在電話中沉默,許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忙音才像鐘聲般將耳膜喚醒。司柏寧分不清是誰先掛的電話,隻是心裡依然無比沉重。他一邊忙碌一邊麻木,早已忘記莫莎莎癡情的付出,他以為兩人隻是朝露夕花,感情早已被歲月磨礪的暗淡無光,卻沒想到莫莎莎依然會為了他舍身犯險。 這是齋吧。司柏寧長歎一聲,毅然繼續自己的方向…… 金山福地的聯排彆墅,是司柏寧以吳晶晶名義買下的,此時圓圓凱蒂和吳晶晶三人正圍坐在這幢空置已久的房子裡,窗外天光暗啞,三人的心情也同樣不夠美麗。 “他會上當嗎?他隻是給了我一張名片而已,過了這麼久會不會已經把我給忘了?1晶晶說出自己的顧慮,她並不排斥幫司柏寧或者說是幫圓圓,隻是擔心自己身份早已在肖恩實業被公開,報複權自強的計劃很可能會給大家引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