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生命的落幕(1 / 1)

獵焰唇情 素顏歡 1520 字 14天前

家歡無法容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誤會繼續下去,尤其無法容忍被自己的愛人所誤會。 如果司柏寧真的是在恨自己不爭,那索性現在就去告訴他自己很在乎,很不情願,很想和他一起私奔! 家歡捂著急速起伏的胸口,暗暗下著決心。情非得已,她隻好先辜負托馬斯了。畢竟爹地偶然一次的失信於人,要比自己一生一世失去司柏寧好得多。等這件事平息之後,自己再回來向爹地負荊請罪,加倍的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家歡環視著這間陪伴了她八年的臥室,厚厚的暗紫色絲絨窗簾曼妙高雅,如風一般飄逸輕盈的薄紗床幔,巴洛克風格的紫銅吊燈、金色邊框的抽象油畫,還有皇室風格的深棕色沙發和象牙色漢白玉壁爐。 那些小小的精美瓷瓶、珠寶飾物和梳妝台上雕鏤的嵌金擺件,甚至連壁紙上連綿蜿蜒的棗紅色花紋,在家歡眼中都是那麼的熟悉而親切。 這是托馬斯特對她的愛,不論是在物質上還是精神上,托馬斯都無微不至的嗬護,熏陶著她。這一切都是上天在她遭遇種種不幸之後格外的恩賜。 “爹地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沒有司柏寧。但我同樣也不能沒有您,希望我回來的時候您能夠原諒我這自私的決定,” 家歡深吸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推門走出臥室。 大廳的音樂聲早已停止,整個舍洛克堡變得靜謐而安詳。今天來的賓客和往常一樣,大多是住在距離萊茵河瀑布不遠的法國北部,和瑞士沙夫豪森州的貴族。他們會在宴會之後醉醺醺的被司機帶回家中休息,司柏寧無需過多招待他們。 家歡想了想,毅然向二樓司柏寧臥室的方向走去…… “當——當當” 家歡如往常一般輕叩三聲,隨即將手臂抱在胸前,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走廊如往常一般安靜,和之前酒會中的喧嘩奢靡相比,更顯清冷。家歡耐心等了一會,見房門依然緊閉。 她盯著紋絲不動的門鎖,眨了眨眼,胸口砰砰直跳。想到之前司柏寧帶趙年恩來找自己時淡漠的表情,他甚至連瞧都沒瞧自己一眼。難道,他真的生氣不想見自己?! 不,不能由著他如此誤會下去!家歡想著,伸手緊抓著門把,一擰,“呼”的一下將房門推開,幾乎靜止在走廊的陰冷空氣伺機沿著門縫湧進房間。 家歡撩起被吹亂的秀發,看著空蕩的房間長出一口氣,原來司柏寧還沒回來。心中陰霾儘散,一抹迷人的笑意在她臉頰漸漸盛放。 “砰!啪!哢嗒”一陣嘈雜聲突然響起。 司柏寧的臥室在主堡二樓的拐角處,十分幽閉。家歡聽這聲音極不尋常,忙關上司柏寧臥室門,朝廊廳中央走去。 二樓廊廳中央有一幅歐式畫壁,壁畫後麵是一間極大的書房。托馬斯的臥室緊靠著書房在城堡的另一側,書房和臥室中間有一道活動門,方便他自由出入。 聽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從書房傳來的,可是這個時間托馬斯應該休息了。況且,那間書房隔音非常好,隻要關上門裡麵即使發生槍戰,站在外麵的人也不可能聽到任何聲音。 家歡蹙著眉,心頭莫名怦怦跳的厲害。她很快繞過拐角,並加快了腳步。遠遠看到書房的門微開著,柔和的光線如輕紗一般灑在走廊淺棕色羊絨織花地毯上。 家歡撫著胸口,距離那一小片光亮越來越近,忽然有些踟躕起來。 原本她隻是想找司柏寧說明自己的心意,家歡相信隻要自己提出私奔,司柏寧對她一定不會再有的任何懷疑與異議。而今晚,酒醉人酣,正是兩人出走的最佳時機。 隱約間家歡有些心虛,如果自己貿然闖進爹地的書房,難保不被爹地看出端倪。 猶豫中,書房裡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家歡感覺自己身處的位置十分不安全,一旦托馬斯走出房間,自己的行為將顯得更加可疑。 不知司柏寧在哪兒,想到爹地沒睡,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跑掉。既然來了,隻當再見爹地一麵好了,想到這裡,家歡抿了抿嘴唇,輕輕推開書房半掩的門輕聲道: “爹地~您還沒——” 話未說完,聲音突然卡在喉中停滯不前,家歡張著嘴站在門口,眸底似烏雲籠罩般驚恐的盯著書房。 原本擺在書桌旁足有兩米高的紅色珊瑚,如斷肢般碎裂成一截一截,躺在地板上令人觸目。 人觸目。沒了燈罩的台燈斜斜的歪靠在桌角邊的地板上,犀利的光線好像無數銀針一般刺向家歡眼底。 痛!眸中瞬間泌出厚厚的氤氳。家歡眨了眨眼,隻見那燈線正纏在托馬斯穿著拖鞋的那隻腳腕上。 托馬斯身著黑色睡袍一動不動的躺在地板上,另一隻腳上的拖鞋早已不翼而飛,蒼白的足尖無力的指著天花板。司柏寧俯身跪在托馬斯身旁好似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這是怎麼了?爹地怎麼會如此狼狽的躺在地板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爹地1家歡大叫一聲,司柏寧聽到這聲驚呼,才緩緩抬起頭來。他神色悲凝眸中洶湧,兩頰掛著淚水淒冷的殘痕。 家歡看著他,胸口好像被人射了一槍,空洞無力。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十年前從王伯口中聽到父母噩耗時一般。 “不——”家歡倉惶上前跪倒在地板上,她顫著手托起托馬斯的頭,淡金色卷發依然柔軟順滑,發梢微微有些潮濕。金色的睫毛垂蓋在眼瞼上,和嘴角一同輕翹著劃出微笑的弧度。鼻梁倔強的屹立高挺在中央,卻沒了往來呼吸的細流,平靜而安詳的宣告了一個生命的黯然落幕。 “爹地,爹地,你看看我!你怎麼了?爹地他怎麼了?1 家歡的最後一句話是衝著司柏寧說的,司柏寧聞言一顫,扭頭看向家歡,他抖了抖嘴角似乎有話要說,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你哭什麼!爹地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1家歡失控一般大聲嚷著,淚水奪眶而出, 握著托馬斯沉重而冰冷的手臂拚命的搖晃著,嗓音淒啞:“爹地,你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啊,爹地——” “moy1司柏寧終於發出一聲悶吼,伸出手臂摟著家歡的肩膀,將她瘋狂搖擺的腦袋按進自己胸膛。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沒用的……”司柏寧悲悸道。 “不!你快告訴我,爹地他怎麼了?!剛才酒會上還好好的,他是不是喝醉了?昏倒了?是不是睡著了?你怎麼不叫大夫啊!1 家歡拚命捶著司柏寧的胸口,她無法麵對這個現實,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再見爹地一麵”的夙願竟成了和托馬斯的生死離彆。不!爹地沒有死,也不可能死。自己剛剛吹熄了生日蠟燭許下了讓托馬斯健康長壽的心願,爹地又怎麼會…… “電話,電話呢?”家歡睜大空洞的雙眼,倉惶的站起來四處搜尋,終於在沙發椅後麵找到摔裂了的陶瓷電話機。家歡手指打著顫插進圓型的數字孔,憑著記憶播出布朗醫生的號碼。 “不要1司柏寧突然大叫一聲,好像命令一般不容抗拒。 家歡抬起頭怔怔的看向司柏寧,她緊緊的抓著電話聽筒,忙音“嘟嘟”的響個不停,好似晨鐘暮鼓一般重重的敲在她心頭。 “為什麼?還是——你在怕什麼1 家歡的話如冰錐一般字字誅心,司柏寧周身一顫,回避著家歡懾人的目光,從地板上緩緩站起來: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托馬斯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家歡聽的似懂非懂,悲憫的咬著牙齒:“你在說什麼?1 事已至此,司柏寧竟然還故弄玄虛,說出這種不著四六。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這完全不像他一貫爽利乾脆的作風。而此時此刻又有什麼是比找醫生和報警更加重要的事呢?究竟有什麼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司柏寧依然低著頭,麵對家歡的質疑,表情糾結隱忍。良久,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打定主意般抬起頭看向家歡,目光堅定: lt;(托蘭斯特姆)”lt;?1家歡驚訝道。 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盯在司柏寧那張完美卻毫無表情的臉上,似乎想從中尋出這秘聞的破綻,哪怕是一絲蛛絲馬跡也好。 托馬斯怎麼會是那個惡貫滿盈的商業間諜?!他紳士儒雅,待人寬厚,如親生父親一般疼愛著自己。收養自己的八年中,他甚至幾乎沒離開過舍洛克堡,又怎麼可能從事商業間諜活動。 “不可能?!托馬斯不可能是那個臭名卓著的商業間諜,他怎麼可能是那個專門收養孤兒替其賣命的托蘭斯特姆?1 家歡突然睜大了眼,一絲猶疑劃過眼眸留下滿目真相過境後的瘡痍。司柏寧默默垂下眼簾,肯定的點了點頭。家歡看著他,目光漸漸失了焦點,雙手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淒然的抓著胸口哽咽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