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惜瑤的眼神一點一點的變灰暗,像是夕陽慢慢落下,帶走了蒼穹中所有的光亮。她彎著唇角,忽然笑了:“我不需要你為了我,隻要能救晨晨,為了誰都可以。”謝銘琛默而不語,喉嚨間發出低低的嗤笑,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許惜瑤的這番話莫名地有些不爽。“既然謝先生答應了,那就要說到做到,”許惜瑤忽然拿出一支錄音筆,在謝銘琛的麵前晃了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風吹拂而過原因,她的聲音被滲得有些涼,“對不起謝先生,我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卑鄙,但是為了孩子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希望謝先生不要反悔,不然我就把錄音寄給媒體記者,說你是一個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人。”謝銘琛聽完許惜瑤的話,臉上並沒有多少反應,隻是淡淡地吐了個煙圈,凝眸,對於許惜瑤這種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在謝銘琛眼裡,就像是跳梁小醜一樣的,可笑至極。勾唇笑了笑,謝銘琛的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許小姐還真是考慮周到啊,但你似乎太小看我的能力了吧,我暫且不說你的爆料能不能順利地到達媒體那裡,就算順利到達了,你以為他們就能順利地發出去嗎?許惜瑤,五年不見,你似乎越發的天真了呢。”許惜瑤笑了笑,臉色越發的蒼白,卻還倔強地說道:“無所謂,至少在我覺得,總會有一些影響的。至少在心理因素這方麵,謝先生會知道,我不怕得罪您。”“我倒想知道,就憑你,還能怎麼得罪我。”“那倒是,謝先生跟我有血海深仇,您確實應該隨意侮辱我。”天色漸沉,醫院外麵的燈火漸漸亮了起來,街道車水馬龍,不遠處的娛樂城喧嘩熱鬨,但是醫院外麵的停車處,安靜得隻能聽到晚風吹過的聲音。許惜瑤看著視線中的男人的臉越來越模糊,不知道他此刻是在笑還是滿眼都是殺氣。許惜瑤緊緊地抓著拳頭,手指甲幾乎要沒入掌心,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終於聽到了謝銘琛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那聲音裡一半是怒氣一半是笑意,“許惜瑤,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似乎不怕死,嗯?”M城人人都怕他,隻有她這個女人不識好歹,竟敢當著他的麵說他侮辱她。許惜瑤確實不怕死,她隻怕自己的孩子會死,僵持著自己的呼吸,她的聲音薄涼一片,“謝先生看人真準。”謝銘琛嘲諷地笑了笑,將夾著雪茄的手伸出了車窗外,灰白的煙灰掉落在外麵的泥土裡。靜靜地看了許惜瑤幾秒,他換了一隻手夾香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顎,一張俊臉猝不及防地湊近她,呼吸炙熱,“許惜瑤,沒有人教過你在我麵前不要犯蠢嗎?你剛才的話,已經成功地激怒了我。” 即便看不清楚謝銘琛乾淨俊朗的臉,無可挑剔的五官,但是感受著他炙熱的呼吸和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氣息,就足以讓她臉紅心跳。許惜瑤不敢動,前一刻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好半天,才慢慢地從口中吐出一句話:“謝先生,我跟你道歉。”誠心地道歉。“道歉有道歉的規矩,不是簡單地說聲對不起就可以了的,你知道我最討厭聽到那三個字,”謝銘琛溫熱的唇瓣忽然烙在她性感水潤的雙唇上,輕輕地廝磨,曖昧地輾吻,這種呼吸相纏的火熱讓許惜瑤的理智一下子崩塌得毫無原則,她的指尖好似有電流經過一樣的顫栗著。他邊吻邊繼續說:“看在你剛剛拉住了許霖然沒讓他揍我——雖然他也揍不過我—而且還追了出來的份上,我一定不出爾反爾。現在就上車,聽話點,咱們好好聊聊。”謝銘琛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以往許惜瑤這樣諷刺和激怒他,他勢必不會輕饒她的。許惜瑤咬著唇,莫名地有點像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我陪你吃飯,你能明天就去研究室幫忙嗎?”謝銘琛的眼眸晦暗如墨,表情有些譏誚,他忍不住又覆上她的唇啃噬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許惜瑤,你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呢。不過沒關係,我今天心情好,但是你的要求我也不能白答應,我是個商人,最講究的就是利益平等,所以要我明天就去研究室幫忙製藥,我是有條件的。”“什麼條件?”許惜瑤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謝銘琛笑了,“果然是生了孩子之後都變傻了呢,B大的高材生會猜不出來我的心思?你知道的,我其實很好說話,隻要你把我哄開心了,一切都好說。”許惜瑤的眉間似有豫色,但是她不敢猶豫太久,幾秒之後就上了車。她知道,像謝銘琛這樣高冷矜貴的男人,就是這樣搖尾乞憐的機會,都有多少女人搶著要。她不顧一切地追出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包括陪睡,區區隻是吃頓飯又算得了什麼。許惜瑤沒有太過猶豫也沒有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讓謝銘琛很滿意,他很快發動了引擎,踩下油門,瑪莎拉蒂遠離了醫院,車裡車外一樣模糊,但坐在豪華的轎車裡麵的許惜瑤還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車窗外的風景,那個樣子好像靈魂出了竅一般。她腦子裡浮現的是從醫院出來之前,許霖然抓著她不讓她走的一幕。許霖然是真心為她好,可是她似乎每一次都讓他心寒,表麵上是他們姐弟倆相互扶持這麼多年,但實際上都是許霖然幫助她的多,她的心裡總是覺得虧欠了這個弟弟的。“坐在我的車上,還想著彆的男人,你就這麼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謝銘琛的語氣帶著嘲諷,且警告意味十足。許惜瑤一驚,立刻從亂糟糟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搖下了一截車窗,讓窗外的冷風灌進來,清醒一下混沌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