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珍珍說得對。”周雲讚同地點點頭，繼續說道：“看來是應該找個時間跟謝老談談。”齊珍珍不再說話，嘴角邊卻悄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許惜瑤覺得很疲倦，昨晚她幾乎是淩晨一點才睡，睡到淩晨四五點，被樓下早出的車燈驚醒，窗簾沒有完全拉上，車子停在醫院附近的公園門前，噴泉雪亮的燈柱經過反射正好照到晨晨的病房裡麵，她睡在沙發上的這個位置，於是她被猛然驚醒。房間裡麵有些湖昏暗，樓下廣場卻出奇的安靜，不遠處可以聽到冬蟲啾鳴，聲聲入耳，就那麼飄渺的傳過來，總讓她覺得有些恍惚，仿佛自己還在夢裡。晨晨睡在**沒有動，許霖然大概是回公寓去了，走廊外麵可以聽到醫生或者是護士的腳步聲。護士通常是三班倒，醫生兩班倒，無論許惜瑤什麼時候休息，外麵的聲音從來沒有停止過。許惜瑤沒有什麼錢，但是許霖然的公司運營得還不錯，每次醫院催款通知書下來的時候，都是許霖然去交了款，現在她最應該擔心的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要求得謝銘琛的幫忙。不然每天看著病**小小的人兒，她就忍不住淚流滿麵。有時候許惜瑤真的不願意去麵對，在謝銘琛麵前，她就像條誤入岸上的魚，僵硬地躺在泥土上，渴求一汪甘冽的泉水，可是謝銘琛縱使有一片海，也縱然不會施舍她一滴。許霖然輕輕地推門進來了，他今天出去得早，隻為了做早餐，因為公司有重要的事情，他今天得早點去公司。他輕輕地把保溫盒放在桌子上，悄聲對許惜瑤說：“姐，七點鐘我要回公司處理事情，但是我又擔心你和晨晨早餐吃不好。外麵的早餐店沒有這麼早開門，我就回公寓去自己做了早餐，這保溫盒裡麵有雞蛋，饅頭和玉米，保溫杯裡麵是熱牛奶，一會兒你跟晨晨起床了就可以直接吃了。”許惜瑤點點頭，帶著些歉意地說道：“霖然，辛苦你了。”“不辛苦。”他衝她笑了笑，拿起外套往病房外走。七點五十分，許惜瑤和晨晨坐在病房的矩形方桌旁，安靜地吃著早餐。晨晨手裡拿著一根甜玉米棒，慢慢地啃著，他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窗外，興奮遞叫了起來：“媽咪你看外麵，那棵樹上開了一朵花！春天要來了！”現在正是冬天的尾巴，公園旁邊的道路兩旁是一排高高的樹木，有些桃樹實在是忍不住了，偷偷地開了幾朵淡粉色的小花，開在沒幾片葉子的桃樹枝乾上，格外紮眼。許惜瑤縱然看不見外麵樹上的淡粉色小花，可還是跟著興致勃勃地抬起頭，眯了眯眼睛，心曠神怡地看向窗外。“是啊，春天要來了。”許惜瑤勾唇笑了笑，語氣輕輕的，但是這話隻是說給晨晨聽的。 春天，真的會來嗎？晨晨很快地吃完了早餐，正要離開桌子，許惜瑤輕輕地提醒了一句：“晨晨，先把牛奶喝了。”小家夥很聽話，又坐下來咕嚕咕嚕地喝完了一大杯牛奶，這才跑到了床邊去，拉開遮擋住窗戶的簾子。簾子一拉來，微涼的空氣便爭先恐後地灌進晨晨鼓鼓的風衣外套裡麵。小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認真地裹了裹身上的黑色風衣，心情卻很是愉悅。太陽出來得早，晨晨視線裡的桃樹枝丫縫隙裡麵灑落了金色的陽光，溫暖而明媚。“晨晨，窗外空氣有些冷，你身體不好，快回來吧。”許惜瑤有些擔心地說道。晨晨回頭對著許惜瑤吐了吐舌頭，卻沒有馬上從窗子邊離開。許惜瑤知道晨晨剛才那個動作一定是在對她吐舌頭或者是做鬼臉，於是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莞爾。收拾完桌子上的東西之後，護士進來給晨晨吸氧，這之後晨晨便安靜地睡下了，許惜瑤輕輕地離開了他的病房。許惜瑤走到路口，口袋裡的手機開始自動報時間，“BJ時間，上午十點。”這幾天許霖然特意幫她的手機調了自動報時模式，因為他知道她看不清，所以現在她的手機每隔一個小時就會報時一次。她在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車子直奔月亮廣場。那是一家裝飾精致而清新的咖啡廳，咖啡廳裡流淌著輕輕柔柔的音樂，門口有隻肥胖的大黃貓趴在地上，慵懶地曬著太陽。許惜瑤沒有注意這些小細節，直直地走進咖啡廳裡，正茫然地去尋找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時，就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叫她：“瑤瑤，這邊！”許惜瑤聽著那一聲親昵的稱呼，不禁皺了皺眉頭。她長這麼大，這樣親昵地稱呼她“瑤瑤”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以前的謝銘琛，一個就是寧然。上大學的時候，她跟這個寧然是實打實的好閨蜜。她們幾乎形影不離，跟一對孿生姐妹一樣。寧然知道許惜瑤跟謝銘琛所有的事，許惜瑤也知道寧然都喜歡過哪些男生，追過哪些明星，做喜歡的歌是什麼，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裡。但是後來，嗬嗬。許惜瑤不想去回憶，也不屑去回憶。她循著聲音走到了靠窗的一張圓桌前，在寧然的麵前坐了下來。“瑤瑤，想喝點什麼？”許惜瑤甩了甩淺棕色的長發，看了看眼前模糊的麵孔，麵無表情地說道：“寧小姐，麻煩你不要這樣叫我，我聽著惡心。”寧然原本帶著小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清麗標致的臉上，半晌，她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了笑，喃喃地說道：“哦，抱歉……我叫習慣了……”正了正臉色，她重新問道：“惜瑤，你要喝點什麼？”無論是瑤瑤還是惜瑤，許惜瑤都覺得親昵，好像她們之間關係很好似的。是，以前的她們關係是很好，但是現在，她隻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相比之下，她更願意聽到她叫自己許小姐或者是連名帶姓地叫許惜瑤，她聽著反而不會這麼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