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琛人是不說話了,可是心裡**起的那一圈漣漪卻是遲遲沒有褪去。許惜瑤說許霖然是個傻子,她何曾注意過,他也是個傻子!而且他才是那個徹徹底底的傻子!要是他不傻,就不會愛她愛到無法自拔。要是他不傻,就不會因為捉奸在床而患了隱疾。若是他不傻,就不會找那麼多借口跟她無休止的在這裡糾纏……可她,何曾注意到?“謝銘琛,你到底是不是人!”許惜瑤一急,說話也有些口不擇言了,等到話出口,她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說這話過於衝動,謝銘琛大概是不會放過她了。他沉默著,沒有說話,空氣仿佛結了冰。謝銘琛緩緩地抬起頭來,幽深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許惜瑤的蒼白無色卻美豔無雙的臉上,又好像是穿過了她的身體,看向彆的地方。虛弱的許惜瑤,聲音不大,可是一字一句卻像是冰雹落下來一般,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口上。對,他不是人,至少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在遭受了心愛的女人的無情背叛之後還對她戀戀不忘的。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在承受了那麼多痛苦和絕望之後,卻依舊忍不住對他心慈手軟的。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謝銘琛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走出當年的陰影了,可是她一出現,哪怕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已經讓他的全部理智統統瓦解。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謝銘琛承認,是他犯賤。“許惜瑤,你執意要下去找他是嗎?你下去也可以,但是,走出了這道門,你以後就彆想再踏進這裡半步!”謝銘琛雙眸猩紅,盯著許惜瑤,冷冷地說道。許惜瑤隻覺得身體一下子僵住了,身體裡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動,她睜著迷蒙的雙眼,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似的,再也發不出半個音節。“電話給你,打個電話讓他走吧,待在我家門口我看著心煩。”顧席風把手機塞到許惜瑤的手裡,不悅地說道。許惜瑤把手機拿在手裡,愣了一瞬,最後才撥下了那熟悉的號碼。“姐,你還好嗎?”接到許惜瑤的電話,許霖然整個人幾乎都要跳起來了,他又緊張又激動地對她說:“姐,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外麵等著你,謝銘琛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許惜瑤咬了咬蒼白的下唇,說道:“霖然,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趕緊走吧……”“姐,你說什麼……”許霖然有點不敢相信新的耳朵,“是不是謝銘琛威脅你什麼了?你跟我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沒有……”許惜瑤咬著下唇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說道:“霖然,你快走吧,我還有些事要跟謝銘琛談談。” 許霖然還沒有完全消化得過來許惜瑤叫他走的這個消息,手裡捏著手機,思緒有些縹緲。“霖然,算我求你了,好嗎?”見那邊的許霖然不說話,許惜瑤有些急了,用哀求的語氣跟他說道。許霖然抿了抿唇,思考了好半天,才張嘴說道:“好,那你一個人注意安全。”放下手機,許霖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得慌。既然許惜瑤親自跟他說讓他離開,那他即使是再不放心她,也得走了。看著許霖然的車子在彆墅樓下消失,謝銘琛毫不掩飾自己嘴角邊那一抹得意的笑容。“果然,你這個弟弟,還是很聽你的話的。”謝銘琛盯著許惜瑤的眼睛看,那目光中帶著一點不明的意味。許惜瑤沒有說話,呆呆地站在原地,捏著那一部手機,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誰,又忘了自己在哪裡。天色漸沉,謝銘琛終於肯放許惜瑤走了,他之前許諾說親自送她回家,可是這會兒卻沒有動作。許惜瑤倒也不稀罕,她並不想他跟著自己回到公寓那邊,於是自己走到路邊打車回家。回到公寓那邊,天色又暗了許多。許惜瑤望著破舊的公寓樓,有些發愁。這是一棟有些破敗的公寓,樓道裡的聲控燈已經壞了很久很久了也沒有人來修,洗漱的燈光對於許惜瑤這個實現本就模糊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許惜瑤從謝銘琛的車裡下來之後,就一個人走向了那有些昏暗的樓道,身體緊貼著牆根往上走。這是一棟即將要被拆遷的公寓樓,物業人員早就跑了,公寓的住戶也不多,許惜瑤幾乎是隻能看見一絲燈光,憑借著那微弱的光,她艱難地往上走。這麼黑的路,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許惜瑤提心吊膽地從一樓走到了五樓,修長的手伸進包裡摸著自己的鑰匙,終於摸到鑰匙之後,她下意識地向前一步,卻嚴嚴實實地撞在了一個障礙物上,她吃痛地摸著額頭,忽然感覺到眼前的障礙物帶著些許的溫度,是個人。她不由得驚慌地叫了出來。鼻端縈繞著的是煙草的香味,還有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許惜瑤摸著自己砰砰狂跳的胸口,感覺到這個人好像是他!謝銘琛!她又害怕又激動,她覺得眼前的人一定也聽到了她急促的心跳聲,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正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隻聽得“嗒”的一聲脆響,昏暗的世界裡出現了一小片微弱的光,可是打火機呈現出來的光亮投射到她的眼睛裡,就就隻是一點芝麻大的光點而已,而那光根本照不出來謝銘琛的臉,她跟瞎子沒有什麼兩樣。謝銘琛那雙陰鷙的雙眸裡,是一貫的冷冽和冰寒,嚴肅淩厲,帶著極度的不耐煩和狂躁。許惜瑤感覺到了那個足以殺死人的犀利目光了,還有他渾身散發著的冷氣,即便是看不見,她也能百分百的確定,就是他。許惜瑤抓著鑰匙的那隻手驀然收緊,指尖插進了肉裡麵也渾然不覺,她咬著下唇,深呼吸了一口氣,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謝銘琛,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