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間臥室，林晞推門，看見衛塵婉正背對著他跪在地上整理東西，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之後，手上的動作是停了，但是人沒轉過來，林晞走進去，室內是開著暖氣的，很舒服。他從衛塵婉身後抱過去，他的腦袋依靠在衛塵婉的肩頭。“婉兒，你怎麼又這樣，讓我好找。”衛塵婉跪在那裡沒動，也沒做聲。“婉兒，你是不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你跟我說說吧，是不是因為早上的事情。”林晞寧可衛塵婉這時候哭著或者很生氣地跟他說：是，就是因為這些事，所以我不想理你，不想看見你。可衛塵婉就是這麼安靜的，自己琢磨一些事，然後突然地把他拋下，不聲不響。見衛塵婉還是不說話，林晞一把把人抱了起來，衛塵婉被嚇了一跳，叫了一聲。林晞把人舉高高，頂在壁櫥上。衛塵婉雙腳離地，沒有支撐點，全靠林晞撐著他。“林晞，你放我下來。”“不行，你要是還是這樣憋著不說，我一晚上就這樣跟你耗著，我反正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衛塵婉毫不懷疑林晞說的話，彆扭了半天，終於說：“你先放我下來，我……我跟你說。”“不行，萬一把你放下來你還是不說呢，我就這樣，你直接說吧，不會把你摔著的。”衛塵婉踢了踢小腿，懸在那裡已經很久了。“你讓我下來，我跟你好好說。”林晞一隻眼眯著直盯著衛塵婉看，確認她說的是真的才把人放下來，但是依舊圈在自己所能及的範圍中。“行了，你說吧，乾嘛又這樣鬨失聯。”衛塵婉盤腿坐在地上，撅著嘴巴嘟囔了一句。林晞沒聽清：“你說什麼？你彆欺負我年紀大耳朵不行。”說著還抓過衛塵婉的手握在自己手裡一直捏。“我就是有些難過。”“難過的地方說給老公聽聽，我幫你分憂。”林晞賤賤地提出這個稱呼，心裡卻也知道衛塵婉在難過什麼，隻不過就是想要她說出口，不要養成什麼都憋著的壞習慣。“我一大早就醒了，微博上高掛的熱搜，還有那些東西都讓我很難過，但是我說不出口，因為為了這個案子你們每個人都很努力了，我沒法因為這件事來遷怒你們，而且也沒人可以供我發泄，就算晨宸早上給我發來了消息，可她不知道事實的全部，我沒法全盤托出，我隻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待著，最好誰都彆來吵我，所以想到蕭前輩這裡是最安逸的，這裡還有喜歡畫畫的孩子，那我就來了。”這是衛塵婉在失語症被治療好之後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果然是微博上的熱搜導致的。人們總是習慣性的同情弱者，而衛氏因為曾經有些地位，所以身後才空無一人。 “婉兒，你所有的事都可以跟我說的。”衛塵婉搖搖頭：“因為在這個案子正式重查之前就已經打過預防針了，一些塵封多年的事重新被翻出來並不會的到普羅大眾的理解，我甚至有一刻都覺得是不是我們當時的選擇做錯了，可我不敢說，我怕你嫌我煩，嫌我作。”林晞捏完衛塵婉的手，就去捏她的臉。“你啊你，你什麼時候才能真的對我敞開心扉，每次都要我來逼你一下，你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我不嫌你煩，我還怕你不理我，你說說你這是第幾次了，一聲不響地離開我，你是不是要逼我把你鎖在家裡啊。”衛塵婉想了想，好像是第二次吧，伸手比了個二。在林晞眼裡看出來的是，衛塵婉嘚瑟地跟他比了個耶，結果就是衛塵婉很悲催地被打了腦殼。“婉兒，你以前可能一個人生活，所以沒這種感覺，你現在跟我在一起了，你每次不跟我說就離開，我都急得不行，我今天是跑去交警大隊找的老夏，翻了監控才知道你去哪兒了，我不想再這樣了，你不需要在我身邊小心翼翼，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有事就直接跟我說，想去哪裡也可以去，但是一定要告訴我，我太怕把你弄丟了。”這是林晞發自肺腑的話，可能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注定不能離開她了。他可以死，心也可以丟，可要是衛塵婉離開他半步，林晞就跟抽走了靈魂一樣，一輩子活不好。林晞上前擁住了衛塵婉，想感受她的心跳，感受她對自己的親昵，感受這個女人的愛。“婉兒，如果以後你覺得太累，那就好好睡一覺，千萬彆責怪自己，你也是很努力才走到現在的。”這話一說，衛塵婉的眼淚就像開閘泄洪一樣。林晞這個人，小時候傻得讓人難以形容，現在不一樣了，或許他的成長速度本就比她快，所以才能趕超在前麵牢牢接住她，守住了她所剩無幾的樂觀人生了。衛塵婉哭了好久，林晞也就這樣靜靜地安撫了她好久。等到她沒什麼動靜了，人也平緩下來了，才敢說一句話：“我好像真的餓了，我今天還沒好好吃一頓飯。”衛塵婉帶著林晞下樓，這個時間在這裡，每家每戶都已經安靜了，衛塵婉也是小聲地把今天還剩下的一些吃的拿出來，給林晞熱了熱。林晞是真餓了，吃完兩個烤小紅薯，還把剩下的半隻燒雞都吃了，連雞架子都啃得乾乾淨淨。衛塵婉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看他狼吞虎咽。林晞嘬了一下指尖，轉頭問她：“你今天是不是不回去了？”“嗯，我跟蕭前輩說過的，今天要留在這裡過夜。”“那行，我陪你。”衛塵婉挑眉：“你最近不上班啊？不會又被停職了吧。”這話問得不是沒道理，因為林晞已經有前科了，被停職之後隱瞞不報還說自己是休年假。林晞收拾了碗筷道：“彆瞎說，我跟邢捕頭請過假了，看在我兢兢業業的份上，他允許我請假，元旦之後再說。”衛塵婉小聲地說：“誰還不是兢兢業業。”這話林晞就必須反駁了。“我請假這是為了誰啊？如果我現在還是單身狗一條搞不好我今天就在局裡值班，我這不是想好好陪你麼，你這樣鬨失聯相當於是在折磨我。”衛塵婉嘴巴一撅，不等林晞，自己上樓去了。剛走到樓上，看到蕭雲回從房間裡走出來。“小衛。”他對衛塵婉招了招手。衛塵婉走過去，見他手裡拿了東西。“我看林小晞這臭小子今天是不會走了，我給他拿了套乾淨的衣服，你給他去。”“謝謝蕭前輩。”“彆謝我，你能想到來我這裡我都很開心，說明我這地方不是沒人來的，你還這麼關心鎮上的小孩，我都要替他們謝謝你。”“過獎了，我就是看到孩子們可愛，而且我又是教美術的，這些隻不過是力所能及。”蕭雲回看她提到孩子的時候的模樣，就問：“那你跟林小晞什麼時候結婚啊？結了婚就可以生個孩子玩了，看你這麼喜歡小孩。”提到這裡，衛塵婉就臉紅了，因為她還沒有想到這些事。見衛塵婉沒往下說，蕭雲回就明白了，是林晞這小子還不夠抓緊。“行了，回去休息吧，等你們辦酒水的時候彆忘了我就好。”“一定。”等蕭雲回回到房間，衛塵婉才走去她的那一間。把這套乾淨的衣服放在被鋪上，林晞能立馬看見。林晞還沒上來，衛塵婉就自己先去洗澡了。熱水從頭衝刷下，衛塵婉站在那裡閉上了眼睛。想想今天做的事，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每次好像都沒顧及上林晞的感受，人家冷戰也不是這麼來的，她因為自己鬨情緒就敢把手機關機了，如果哪一天林晞也這樣，自己怕也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她正要給自己抹洗發露，聽到浴室的門被打開了，林晞就這麼正大光明地走了進來。她記得自己把浴室門鎖上了啊，這人是怎麼進來的？林晞就當著她的麵開始脫衣服，衛塵婉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就走了過來，本來浴室就不大，兩個人一起就略顯擁擠。“你乾嘛呀，這是蕭前輩的家，你彆亂來。”林晞不太在意：“他老人家不是已經休息了嘛。”意思就是蕭雲回休息了，所以聽不見，他就可以亂來了。衛塵婉簡直就是在林晞的各種阻撓下洗完澡的，要比平時花的時間更多，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這個長不大的三歲小孩。衛塵婉差點著急上火，把人踢出去了。等洗完了，林晞才開始慌亂，他剛隻想著跟衛塵婉一起，沒想著還要換衣服之類的。他看著衛塵婉穿戴好走出浴室，自己卻光溜溜的，而且浴室離房間有些距離，外頭還冷。“婉兒，我這……”“剛蕭前輩給你拿衣服來了，隻不過在房間裡，你跑兩步就行了。”衛塵婉承認，她就是故意的。“彆啊，你幫我拿過來好不好。”衛塵婉兩手一插，歪著頭看他：“那你……叫好聽點，我就給你去拿。”林晞自動把這句話腦補成不可描述的樣子，咧嘴一笑：“我過會兒回房間，給你叫好聽點。”衛塵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我讓你叫我叫得好聽點，誰讓你說那個了。”林晞湊到門縫這裡，然後對著衛塵婉撒嬌：“親親老婆，心肝寶貝，我家小可愛，求求你幫我拿下衣服吧，好不好嘛。”衛塵婉聽的一身雞皮疙瘩。彆說是衛塵婉了，蕭雲回本來想出去倒杯水的，走到門邊聽到外麵林晞的聲音，驚得水杯都拿不穩了，想了想還是過會兒再去吧，不然林晞不覺得丟臉，他都覺得丟臉。衛塵婉為了防止林晞再說出什麼害臊的內容，趕緊去房間拿了衣服給他，好讓他閉上嘴。依然是這個房間，林晞飛快地在衛塵婉的床鋪邊鋪上了自己的床鋪。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床鋪分得特彆開。林晞還是照舊問了句：“婉兒，你想不想看電影。”提議不錯，幫助消磨晚上的時間。林晞就非常自然地掀開自己的被子，想讓衛塵婉鑽進來，衛塵婉直接無視，躺到自己的床鋪裡。林晞也不惱，靠近她。兩個人先是選了一部韓國的電影，衛塵婉說這個電影最近在網上挺火的，結果看到四分之一，林晞就把這個電影關掉了。“什麼破電影，看了來氣。”電影裡，女主麵對的所有來自身邊人的壓力都讓林晞非常不爽。他側頭問衛塵婉：“這電影看了，還有人敢結婚？”對於林晞這個表情，衛塵婉笑出了聲。“人家拍得真實，不過就一個電影，你彆這麼認真。”林晞氣呼呼地換了個動作喜劇看。這電影是災難片裡的另類，各種緊張的情況下笑點滿滿，這讓林晞很滿意。電影兩小時不到，看完之後兩個人就準備正式休息了。林晞起身去關燈，房間裡唯一明亮的光源消失，現在隻剩下穿過窗簾的月光了。“婉兒，讓我親一下，快點。”“剛才洗澡的時候還沒親夠啊？”簡單地一句埋怨，讓林晞的思緒又回到了剛剛，渾身的肌肉緊了一下。“我要個晚安吻也不行麼。”衛塵婉湊過去，林晞飛快找準位置，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手怎麼這麼涼？冷嗎？”衛塵婉就是那種典型的說自己上輩子是折翼的天使，所以這輩子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她縮了縮腦袋：“不冷，就是剛才看電影緊張的。”“這麼好笑你都會緊張？”衛塵婉輕切了一聲：“人家氣氛烘托得好，害我跟著一起緊張。”“快點，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捂捂。”衛塵婉不僅把手伸了過去，還把腳也伸過去了，林晞毫不吝嗇地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黑暗中，林晞淡淡說了句：“你這人，要是沒了我可怎麼辦。”“是啊，所以不能沒有你，雖然我平時這種舉動很讓你生氣，但是林晞，我好愛你。”很直接地表白，很清晰地說愛他，沒有扭捏，沒有吝嗇。林晞轉過頭，看著衛塵婉還在閃爍的眼睛。“嗯，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下了。”原本自己想在高雋結婚那天給衛塵婉求婚的，因為這些事情打亂了他的計劃，現在他突然不著急了，他想等兩個人的狀態都調整好了，再提結婚的事。